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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魘

四十五、洞中旖旎

困魘 莫沉沙 2867 2020-07-18 09:00:00

  但很快南山轉(zhuǎn)念又想,這只虛弱的“小狐貍”此時一定急須補充營養(yǎng),念及她對自己深似海的恩情,南山總算以事急從權(quán)、不拘小節(jié)、有恩必報等理由,說服了自己下定決心,最后以犧牲自己一個接一個吻的清白作為代價,將魚肉嚼碎后一次又一次地和水,嘴對嘴地喂她咽下。

  有了第一次,自然就不怕第二次。如是連喂了她三頓后,不知不覺已到了次日夜間。

  許是靈芙兒傷勢極重的緣故,待南山恢復(fù)體內(nèi)氣機時,她依舊沒能醒來,幸好此時南山已能清晰感受到她漸趨穩(wěn)健的呼吸,才不至焦頭爛額。

  靈芙兒傷勢轉(zhuǎn)好有賴南山的悉心照顧,更離不開對其傷口接連幾次的換藥。

  換藥期間,南山的心緒早已不復(fù)之前的心亂如麻,竟變得古井無波,專注而平靜。

  唯一令他心跳加速、呼吸紊亂時,是在看到這小妮子身上那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口之時。由于都是新傷,南山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南山始終難忘“紅狐貍”以自己單薄嬌軀,毫不猶豫地替自己擋下所有攻擊的那一幕,尤其是她那句“他是我要保護的人,誰敢動他,有如此樹!”,這聲咆哮不經(jīng)意間已深深烙印進他的心底。

  南山只覺心中有感激,有慚愧,當(dāng)然還有一種心有所屬、無以為報的無奈。

  回憶與那只刁蠻狡黠的“紅狐貍”從相殺到相識的全過程,似乎只有短短四個月的光景。南山從不信這世上有一見鐘情,所以才會對自己能如此快速地在另一個人心中占據(jù)重要位置感到驚訝。

  這段時間他一直都在思考與感嘆,自己究竟何德何能竟能讓這丫頭如此快就對自己情根深種,愛得難以自拔?

  當(dāng)然,南山也曾猜測,這或許只是一名懵懂天真的思春少女,生平初次墜入一段自認(rèn)為是愛情的情感時,出于純粹的執(zhí)拗或嫉妒、與真愛無關(guān)的沖動。

  所以,他竭力在她面前表現(xiàn)出自己暴戾的一面,希望能讓她遠(yuǎn)離自己,最好能移情別戀。然而,事情并沒按照他預(yù)想的軌跡發(fā)展。

  這一猜測,最終在靈芙兒夜間說的幾句胡話里被否定——原來她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jīng)認(rèn)識自己了。

  那夜南山睡得正酣,猛然間被她又哭又喊的夢囈聲嚇醒。

  當(dāng)時他驚慌失措地從洞口跳了進來,直到摸到滾燙的額頭,確認(rèn)她僅是發(fā)燒時,這才如釋重負(fù)地松了口氣。他當(dāng)即施術(shù)凝冰,替這只虛弱可憐的“小狐貍”敷額降溫。

  許是這些天的精心照料讓昏迷的靈芙兒在潛意識里對他生出了一絲依賴,所以當(dāng)南山敷完冰塊準(zhǔn)備離開時,一雙柔夷忽然緊緊抱住他。

  南山渾身一顫,鮮血涌上面門,好半晌才鎮(zhèn)定下來。他嘗試掰開后者那因失血過多顯得有些發(fā)白的指節(jié),不料昏睡中的她卻極有力道,一時竟無法掙脫。

  又因怕傷到她,南山不敢用力過猛,最后索性任由她以極其不雅的姿態(tài)擁抱著。

  不過很快南山就后悔了。因為懷中那軟軟香香的尤物已得寸進尺地依偎向他懷中,不僅用頭枕著他的胸膛,還時不時將她那散發(fā)醉人幽香的螓首蹭向他的脖子。

  一時間,南山心中竟有了一種口干舌燥、百爪撓心的感覺,饒是他竭力將注意力從懷中少女身上移開,甚至繼續(xù)嘗試推開她,不料收效甚微。

  不知不覺間,他與把持不住只欠一線之隔。

  如蘭似麝的幽香從她那薄薄的紅唇間急促吐出,伴隨著那一聲聲類似呻吟的嬌喘。

  “南山哥哥,快讓那只狐貍精走開,你只屬于我!”

  “南山哥哥,我陪了你十八年,不要離開我!”

  ......

  總之都是這類情意綿綿、撩人心弦的話,聽得南山霎時面紅如醉酒,渾身顫抖起來。

  幸好此時那道淺綠的身影從心底劃過,如山林間的一陣清風(fēng),剎那間驅(qū)散了他心中所有的燥熱,讓他最終守住心底最后那一絲清明。

  靈芙兒那勾魂攝魄的呻吟依舊撓搔心間,不經(jīng)意的動作仍撩撥著身心,但他已能心如止水地巋然不動。

  當(dāng)身心靜下來后,南山眼中的靈芙兒就不再是那個誘人的尤物,而只是只可憐可愛的“小狐貍”。

  他聽到“紅狐貍”有時在嘟嘴大罵某人是“騷狐貍”,當(dāng)猜出罵的是誰后,南山又忍不住莞爾。

  柳姑娘溫婉端莊有閨秀做派,論刁蠻與妖嬈,哪極你千分之一,怎么她反倒成了勾搭你男人的騷狐貍了?更好笑的是,誰是你男人?

  南山隨后注意到靈芙兒囈語里提及的一件事——她似乎默默陪伴著自己近十八年。

  南山對此不免驚愕,因為照這說法,難不成早在他剛出生時,“紅狐貍”就已守在他的身邊?

  不,不是守,或許應(yīng)該是……

  南山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忽然想到第一次見面時,靈芙兒似乎極為自然地叫出了他的名字。所以,更準(zhǔn)確來說,應(yīng)該是監(jiān)視!

  南山細(xì)細(xì)回想這些年出現(xiàn)在唐宮里的侍衛(wèi)與宮人,可惜始終未發(fā)現(xiàn)她的蹤影。忽想起靈芙兒會易形術(shù),頓時恍然——沒錯,她可以變成任何自己熟悉的人,而且既然是監(jiān)視,又怎會讓他輕易發(fā)現(xiàn)蛛絲馬跡?

  事實上,她隨后幾句胡言亂語,也確實拼湊出了這個令他難以置信的真相,指使他這么做的自然是她的師父——“蓬萊子”。

  南山苦思“蓬萊子”為何會從十八年前起就命人監(jiān)視他,然而思緒剛展開,便又被懷中那個軟玉溫香逗弄得口干舌燥、神思不屬。

  他的思緒再次游移到靈芙兒的囈語,卻意外得知了她凄苦與孤獨的身世。

  和柳回春一樣,靈芙兒自幼竟也是個孤兒,略微幸運的是尚在襁褓中時她就被“蓬萊子”收養(yǎng)。

  因靈芙兒是個天生的修仙奇才,“蓬萊子”在她咿呀學(xué)語時就開始傳其法術(shù),到五六歲時,靈芙兒已學(xué)會蓬萊閣大部分法術(shù),且在百招內(nèi)擊敗了當(dāng)時閣內(nèi)術(shù)法造詣最高的大師兄莫離。

  后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蓬萊子”竟讓年幼的她暗中監(jiān)視南山,并用盡一切威逼利誘的手段,強迫她不許離開唐宮半步,除非南山也離開那里。

  更讓靈芙兒對那“臭老鬼”恨之入骨的是,“蓬萊子”竟還不許她與唐宮中任何人說話,這可不是要悶死她!

  她的童年,就這樣在孤寂中無比悲催地度過。

  她安靜生活中唯一的熱鬧就是遠(yuǎn)遠(yuǎn)看著南山,因他的愁而愁,因他的喜而喜。不知不覺間,她感覺他就這樣融入了她的生命里,成為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她的夢囈里責(zé)罵最多的是師父“蓬萊子”,但這種責(zé)備里,卻似乎夾雜著些許的感激、敬畏、撒嬌.....

  總之,她對自己這師父的態(tài)度是極為復(fù)雜的,這一點從她胡言亂語時的口吻就能聽出。

  理所當(dāng)然地,“蓬萊子”和他南山就這樣構(gòu)成她所有胡話的全部,又或者說,是她童年的全部。

  靈芙兒的囈語漸漸低沉下去,最后變成一曲催眠的搖籃曲,讓南山那顆浮躁的心一點點地安定。

  最后他整個身心完全進入了夢鄉(xiāng)。

  次日拂曉,洞外的晨曦尚未照上南山輕閉的眼瞼,一聲刺耳的尖叫便將他從美夢中驚醒。

  他還沒來得及睜眼,整個身子就被一股巨力推撞到洞壁上,疼得齜牙咧嘴,睡意全無。

  “我的衣服怎么......你的衣服!”昏暗的山洞深處,靈芙兒如一只受驚的小獸,瑟瑟發(fā)抖地蜷縮在一處角落,羞怒與驚慌讓她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我,你......你無恥,下流!”最后,她所有羞憤的情緒都爆發(fā)成一聲夾帶著忸怩與哭腔的低吼:“我不管,反正你要對我負(fù)責(zé)!”

  然而,這些話在南山聽來,倒更像是一個生氣的小姑娘在對情人撒嬌,尤當(dāng)聽到后半句說要他負(fù)責(zé),南山本就尷尬的臉上頓時又多了一絲古怪。

  靈芙兒很快也明白了剛才那句話里不對勁的地方。

  之前她也就是下意識這么一說,不料一下子就扭轉(zhuǎn)了前半句對某個乘人之危、似已對她做了許多不可描述的事的下流之徒的控訴中原有的那種正義凜然的味道。倒顯得自己像是在要挾他,顯得自己其實似乎很樂意被某人那樣。

  想到這些,靈芙兒頓時羞得把頭低下,重重跺了跺腳,恨不能立刻找個地縫藏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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