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榮王比王妃先一步上前,行禮問候。
“三叔好,三嬸好,宋兒給三叔三嬸請安?!毙『汗郧傻卣埌驳?,他的身上永遠都別著一枚小彈弓,臉蛋紅撲撲的。
利晚林也迎上來,微微拘了拘身子,以表示請安,然后對著小朋友笑了笑,“一個多月不見,宋兒又長個子了?!?p> 小孩兒害羞地笑了笑,榮王也低頭慈父般對著孩子笑了笑,又抬頭:“還沒有來得及恭喜大嫂升誥,今日大嫂這身打扮可是來見父皇的?”
“男人在外為國分憂實,女人守在家保持里外都乃應當,今得圣上恩典升誥,本王妃實在愧當,今日前來特意謝圣上隆恩。”
湯王妃回道,利晚林才明白過來是怎么個事兒。
“大嫂妄自菲薄了,大哥立下汗馬功勞你升誥命理是應當,若你都受之有愧,那三弟豈不是更為無用?”
“這里說話不便,榮王爺、王妃還有湯王妃、小貝勒,咱們走著說吧!”一個主事兒的嬤嬤說道。
“既如此,我們便一路前往吧?!崩砹忠步舆^話。
湯王妃點頭,奴才們便領命引路。
“我一介女流不便過問軍事,榮王,你可知你大哥還有幾日才能趕回都城?”湯王妃問道,一旁的孩子也仰著頭,滿臉期待地看著榮王。
“最快也要五天,三嫂莫急,這么久都等下來了,也不差這幾日?!?p> 湯王妃杜若聽罷,點了點頭,最快還要五日,她似乎有點失落。
“話雖如此,可身為女人,誰不盼望早日與夫君相見?!彼捻映亮擞殖粒砹帜芨惺艿侥莻€女人的孤獨和思念。
不禁想起大學一個室友,就喜歡兵哥哥,上學的時候談了幾個,異地戀加軍戀帶給她的神秘和愉悅使她對軍人有種特別的情愫。
后來那女孩兒一畢業(yè)就結婚了,現(xiàn)在每每在群里聊天卻總是抱怨,每天要么住在娘家要么住在婆婆家,不然沒有安全感。
說這么多,也不過是想說利晚林對湯王妃的那種孤獨可以理解。
皇上現(xiàn)在在養(yǎng)心殿,湯王妃要去謝恩要直奔養(yǎng)心殿,榮王二人不同,他們先去后宮湘貴妃的宮里。
別過時,男孩聶宋同榮王王妃別過,這孩子一看就靈光得很。
“湯王妃升了誥命?”離開后利晚林搭話問道。
“你方才不是聽到了?!?p> “幾品啊?”
“從——二品?!睒s王回答。
關于誥命,利晚林也是從公眾號上了解一點的,從九品到一品,一品為最大,有正、從之分,正一品夫人則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地位比皇后低,與貴妃能平起平坐,分庭抗禮。
“那我娘有沒有升誥命?”利晚林又抬起頭問道,她想,既然湯王妃都能升誥命,傅夫人應該更不用說了。
榮王低下眉眼,他看著身邊這個女人,她話當真比從前多了,以前也不是沒帶她,兩人一起入宮,可女人從來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問東問西,好奇這那。
“沒有?!彼卮?,不多說第三個字。
“為什么?”利晚林脫口而出,按理不應該啊。
“你額娘已經(jīng)是從一品誥命夫人了,這等殊榮,天下只你額娘與曾經(jīng)幫我父皇打天下后來又為父皇擋劍而犧牲的正一品太保的夫人有。”
哦~利晚林聽故事一樣地走心,她點了點頭。
“傅將軍勞苦功高不假,但傅夫人想升到正一品,怕還要多等幾年。”
“明白?!崩砹贮c點頭,不過她忽然想起什么,又突然仰起頭,滿臉期待地:“王爺,我生了孩子后腦袋不太靈光,我想問一下,我可有誥命在身上?”
“……”
榮王愣了一愣,倘若有誥命,她就能每月收到朝中俸祿,就算腦袋再不靈光,你一個幾斤幾兩的銀子自己還掂量不清嗎?
而且榮王和湯王不同,他經(jīng)商,朝廷俸祿加糧食生意自然足夠養(yǎng)活榮王府上下,哪里用得著王妃再吃俸祿。
可就這么告訴她沒有誥命,那豈不是又與湯王形成對比,顯得自己無功無勞、閑人一個了?
“你有一身臭毛病在身上?!?p> “毛病?”利晚林想也沒想,直接好奇地嘟囔道。
“話癆?!?p> “……”
榮王毫不留情地說道,目光一直鎖定在前方。
“話……”
從前沒有人說自己是話癆的,利晚林更喜歡寫字,她也不知道怎么了,穿越以后是更愛講話了,興許是不懂的太多,又沒辦法繼續(xù)當宅女。
利晚林知道榮王是在嫌她問題太多,所以乖乖閉了嘴。前后的奴才們都在憋笑,興許也是頭一次見識到榮王爺懟人吧。
到了湘貴妃的宮里,貴妃正巧在院子里看梅花,這是一株罕見的綠萼梅,萼綠花白,小枝青綠,因其貴重養(yǎng)在盆栽里。
貴妃娘娘卻覺得如此太矯情,梅樹反而更長不開,正和貼身的丫鬟商量著移栽在院子的土里,讓它自然而生。
太監(jiān)向宮中稟報的這會兒榮王也跟王妃進來了,湘貴妃轉而迎了過去,榮王與王妃便向母妃請安。
“夢婷,孩子,母妃瞧你臉色氣色都比上次來好多了。”
“謝母妃夸獎,兒媳一切都好。母妃的氣色也甚好~”利晚林的嘴倒是圓滑,會挑湘貴妃愛聽的說。
“進來時好似聽到母妃在和下人們談論什么?!睒s王接過話茬,問道。
“沒什么,只是你父皇送的這株綠梅,本宮不知養(yǎng)在哪里好了?!毕尜F妃又糾結地看了一眼梅花樹,隨口回了一嘴,又突然想起來,轉身笑道:“先不管它,走,咱們進屋說,別凍著了我的乖孫兒~”
幾人便往殿中去,榮王問綠梅不是在盆景中養(yǎng)得好好的,母妃是糾結將它養(yǎng)在外面還是屋里。
“若是糾結這個問題,孩兒倒是可以提出見解,此樹喜較高的空氣濕度,有一定的抗旱性,且對土壤的要求不嚴,但更喜濕潤而肥沃的沙質壤土,母妃殿中火爐旺而空氣燥,怕養(yǎng)不好它?!?p> 我去,他咋啥都知道,利晚林詫異地看著榮王,她同湘貴妃一樣聽得認真,不過貴妃卻似乎習慣了她的兒子博學多才、無所不知了。
“因此孩兒建議養(yǎng)在殿外,不過此綠萼梅花的花蕾抗凍性差,故而寒潮來臨時也需注意防寒護蕾。”
榮王說話的功夫,利晚林已經(jīng)扶貴妃娘娘坐下了,只瞧女人滿意地點了點頭:“不愧是本宮的榮兒,你說的這些都對,宮里有點東西的花匠也是這么說的,所以本宮這幾天一直將它養(yǎng)在院子里,托奴才們照料?!?p> “那母妃是在糾結養(yǎng)在盆景里還是栽在土里?”榮王又問道。
“是啊,本宮以為,植物也同人和動物一樣,只有養(yǎng)在開闊的地方才能自由生長?!?p> 一旁一只在聽的利晚林點點頭,覺得湘貴妃有點東西,是個通透之人。
“對了,夢婷,上次本宮同榮兒給隨意起了一個字,叫凌,你沒有意見吧?”
湘貴妃突然想起什么,拉著兒媳地手,商量的語氣問道。
利晚林笑了笑,怎么會,她說,雖然當時剛聽到這個消息時心里確實有點不爽。
看兒媳沒有意見,湘貴妃欣慰,她又解釋說這些孩子都是單名一個字,聶榮這一輩的皇子是,隨意這一輩的貝勒郡主也是,湯王家的兒子叫聶宋,曾王家的郡主叫聶香,所以她才私下里又給意兒起了個凌字。
利晚林表示理解,是啊,話說到這份上了,名字也都叫上了,她還能說什么。
“凌兒,謝謝皇祖母?!崩砹侄褐诌叺暮⒆樱瑤兹诵牢繗g笑。
“今日是你們皇阿瑪要要見你夫妻二人,都這個時間了,他怎么還沒來?別是忙忘了。”湘貴妃提道。
榮王替他父皇解釋說不急,來的時候碰上了湯王妃,也是見父皇的,估計還得一會兒才能來。
“湯王常年征戰(zhàn)在外,勞苦功高,湯王妃守在家里,一個人把湯王府里里外外打理得井井有條,實屬不容易,你阿瑪也確實該多安慰她幾句,為湯王府操點心才是?!?p> 湯王的母妃走得早,湯王爺自幼缺乏母愛,也因此不太得皇上的注意,湘貴妃可憐這個孩子一直到他征戰(zhàn)沙場出人頭地,可也因為如此,她又開始疼愛那寄人籬下又常年不得見愛人的湯王妃。
又閑聊了一會兒,還是沒有等來皇上前來的消息,倒是不一會兒皇上身邊的太監(jiān)來報信,說皇上突然有點要緊的事,需要同幾個文臣商議,讓榮王爺和王妃隨便逛逛,不必拘著,等食過午膳,午后,再得召見。
“這……”湘貴妃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她總不能怪皇上吧。
“國家大事要緊,父皇日理萬機,商議之下也要注意身體,這一點還勞煩公公多多上心。”榮王卻是冷靜地回應。
利晚林點頭,心道這聶榮平常十腳踹不出一個屁,沒想到真是會說話。
“榮王爺放心,就算沒有您的囑托奴才們也一定會這么做的。不多留了,皇上那邊還等著奴才伺候呢~”公公尖著嗓子,浮了一下拂塵,退下。
“如此也好,本宮就有理由多留你們一會兒了,”湘貴妃轉移過話題,“對了,夢婷,你從來沒有在宮里逛逛吧?”
“額我……”
我也不知道,這是利晚林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