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休整后朱瞻基帶著攸寧又踏上了去南京的路程。剛過新春,走的又盡是小路,荒山漫野的雖沒什么趣味倒也多了幾許清靜。
只是朱瞻基是個閑不住的,常常隔著簾子和門芯兒斗嘴,門芯兒是大小兒便跟著朱瞻基的,對朱瞻基的事兒比自己的還熟悉,常常被朱瞻基調(diào)侃的對不上話了便拿他小時候的往事嘲諷他。攸寧就坐在車里坐山觀虎斗獨享漁翁之利,沒想到著朱瞻基腹黑陰狠卻還有那般蠢得時候。
“少爺,前面就要進城了,您還是坐進去吧?!遍T芯兒看了看坐在一旁手里拿著草來回亂晃的朱瞻基。
朱瞻基抬頭看了眼遠處的城門丟掉草站了起來掌了個身不經(jīng)意的樣子向馬車后的林子看了看嘴角勾了勾進了馬車里坐到攸寧身旁道:“餓了嗎?”攸寧點了點頭,
朱瞻基笑了笑道:“門芯兒進了城去夫子廟,快點兒,我家朱夫人餓了?!苯?jīng)過一路被朱瞻基各種調(diào)侃,攸寧已經(jīng)不想理會他這副痞里痞氣的樣子。
“喲,爺您里邊兒請?!钡晷《娭煺盎哌M來,熱情的招呼著。
而后店小二靠近朱瞻基小聲道:“爺,您可好久不曾來了,我們老板在包廂等著呢?!?p> 朱瞻基對他點了點頭不著痕跡的看了看樓下的客人,伸手抓著攸寧的胳膊往前走?!盃?,就是這間了?!?p> 小二熱情的將朱瞻基他們帶到了包廂,朱瞻基走進去后示意小二站在包廂旁不要讓他人靠近,小二輕輕點了點頭待他們進去后便在二樓來回招呼著客人,時刻關注著那間包廂。
“參見太孫殿下、太孫妃?!睏钿咭姷街煺盎阈写蠖Y請安。
朱瞻基疾步走過去扶起楊溥道:“楊老師萬萬不可,如此幾年辛苦了?!?p> 楊溥道:“若非殿下將我從那監(jiān)獄中想法子換了出來,我等哪有命能活到今日?”
朱瞻基示意楊溥落座,朱瞻基笑了笑道:“當年三叔構(gòu)陷我爹,還要多謝老師沒有屈服于三叔的手段之下,不然今日也不會有太子一家的道理,老師受如此大苦,當真讓我心中受愧。”
“殿下,我等為大明江山不辭辛苦?!睏钿哂制鹕硇辛藗€禮。
朱瞻基也站起來走到窗邊透過縫隙打量著街上的人道:“老師,那些尾巴先不要動,最近二叔那邊死士的動向如何?”
楊溥亦走到窗前看著車水馬龍的街道道:“殿下,那些死士自漢王殿下被封禁之后靜息了不少,但得知殿下來到南京后,南京靜置的死士似乎有些按耐不住了。是不是?”
“現(xiàn)在我也不確定她到底有沒有問題,不過不久便會知道了!”
“殿下要萬分小心才是,千防萬防家賊難防!”
朱瞻基明明笑著卻讓人感到寒涼,朱瞻基將支開的窗子合上道:“不打緊,現(xiàn)在他們還沒有得到我手上的東西是不會下手的,住處可安排好了?”
“回殿下,早已安排妥當,東廠那邊的人已經(jīng)就位。”朱瞻基轉(zhuǎn)過身坐在桌前點了點頭。
晚上
“夫人,隨我去轉(zhuǎn)轉(zhuǎn)可好?”朱瞻基欠兮兮的看著攸寧,攸寧皺了皺眉頭,攸寧知道今晚會有行動,不禁為朱瞻基感到擔憂,
朱瞻基笑了笑伸手撫平了攸寧的眉頭道:“夫人,不必擔心,為夫會保護好夫人的。”
攸寧苦澀的笑了笑想到自己死便死了,此生除卻未盡孝與爹娘床前也算是無憾了,但朱瞻基他還有很多要做的,他不能出事。
“南京城的集市還真是繁華,還有燒制瓷器的?!必鼘幾谲嚿峡粗鵁艋疠x煌的市集也稍稍減少了內(nèi)心的憂慮。
隨著越走越偏僻,攸寧放下了簾子問道:“我們這是要去哪里?”
朱瞻基笑笑道:“帶你去見太爺爺?!?p> 攸寧睜大了眼道:“太爺爺?太爺爺不是?!?p> 朱瞻基看著攸寧傻傻得樣子笑道:“對啊,昨日太爺爺說想見你,讓我給他帶去?!?p> 攸寧拉著朱瞻基得胳膊道:“我們不會要去太爺爺?shù)哪沟匕桑俊?p> 朱瞻基低低的笑了笑道:“沒事兒,我太爺爺也就是長得比較兇,脾氣有點陰晴不定,手段有點殘忍,不過好歹我們也是他的重孫,他呢雖然不喜歡爺爺,說不定會喜歡我們呢。”
攸寧松開他道:“算了吧,誰不知道太爺爺最是喜歡建文皇上,我們家,害總之太爺爺怕是不喜歡我們的。”
朱瞻基瞇了瞇眼看著攸寧道:“你倒是膽子不小,什么話都敢講,這話可別讓爺爺聽到了。”攸寧扭過頭看著朱瞻基道:“我又不傻,況且你是不會讓傳這話的人見到皇上的?!?p> “少爺?shù)搅恕!遍T芯兒把馬車停下扭頭對車內(nèi)小聲說道。
“嗯,我們下去吧?!敝煺盎砷_攸寧的手先下了馬車。
“站住,皇家重地?!笔仂`的侍衛(wèi)走上前來警示朱瞻基他們趕快離去,朱
瞻基掏出一塊玉牌,侍衛(wèi)看后紛紛行禮放他們進去了。獨龍阜風水極佳,南朝梁代的名僧寶志禪師便安葬于此,但據(jù)說這塊寶地只能興旺一人。
于是朱元璋將寶志禪師的墓遷走。明孝陵始建于洪武十四年,永樂三年才正式竣工,歷時整整25年,陵墓亭臺樓閣全都具備,掩映于松柏常青之間,陵園整體結(jié)構(gòu)是依山為陵,寓意天圓地方。
“哇,早有耳聞太祖的墓葬十分宏大,沒想到在夜色下也這般莊嚴肅穆?!必鼘幘o緊抓著朱瞻基的手也漸漸因為這墓葬的景致而松開了。
“等等,你聽這是什么聲音?我怎么感覺是腳步聲?”攸寧拉住朱瞻基的手死死的站在原地。
朱瞻基看了一眼身后繃著臉說:“攸寧,不好了,是太爺爺,一會兒讓你跑你就快跑,我先拖住太爺爺?!?p> 攸寧嚇得整個人都呆住了磕磕巴巴的說:“你你別開玩笑了,那我一會兒往哪里跑?”
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攸寧抱著朱瞻基越發(fā)緊了起來,突然一個毛茸茸的東西在攸寧臉上蹭了蹭,攸寧慢慢的轉(zhuǎn)過頭嚇得后退了一步退到了朱瞻基懷里,而后虛脫的拍拍心口道:“原來是一只鹿啊,嚇死我了,你這人還講什么鬼故事啊,煩人?!?p> 朱瞻基笑了起來,低沉有磁性的聲音在萬籟俱寂的墓園中格外好聽。
“誒?這鹿的脖子上怎么還掛著塊牌子?”攸寧慢慢走過去伸手順了順鹿的毛兒。
“盜宰者抵死?”攸寧看著牌子上的字扭過頭來看著朱瞻基,
朱瞻基看著摸著鹿的攸寧,鹿本有種魔幻的色彩,此刻月光透過樹枝椏打在攸寧身上就像個下凡的仙子一般圣潔不可褻瀆,朱瞻基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咳了一下以緩解自己的尷尬,而后拉起攸寧的手邊往前走邊給攸寧講這墓園的故事。
通過碑殿便是享殿了,這里是朱瞻基今晚的目的地,享殿的臺階皆為漢白玉須彌臺基,臺基四角有石雕螭首,大殿前后各有3道踏垛,8塊浮雕云龍山水大陛石,殿內(nèi)便是朱元璋與馬氏的神位。
朱瞻基拿鑰匙打開了享殿的門,享殿里供奉著神位,攸寧看著不禁有些害怕,往朱瞻基身后縮了縮死死的抓著朱瞻基的一條胳膊,朱瞻基點亮了幾支油燈,倆人上了香行了禮,
朱瞻基走到神位前,從懷里拿出一枚戒指戴在了朱元璋的手指上,只聽咯吱幾聲神像向后移動了半米的距離,攸寧走過去看到神像下是一個匣子,朱瞻基取出匣子,打開后發(fā)現(xiàn)是一道已經(jīng)印上玉璽的空詔書和一枚鐵質(zhì)的鹿符。
朱瞻基將這東西拿出來后收好,然后讓攸寧走去門口守著,朱瞻基手里拿著空匣子,把那枚玉扳指從朱元璋手上取了下來。
神像又緩緩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上,朱瞻基放輕了腳步走到攸寧身后故意嚇得攸寧大叫了一聲。這一聲劃破了墓園的安靜,一支箭嗖的落在了朱瞻基身旁,守靈的士兵們聞聲迅速趕來,朱瞻基慌張的一手攬緊攸寧。
“有人往方城的方向跑了,快追?!睂㈩I指揮著士兵們行動。
“太孫殿下太孫妃殿下,讓您受驚了,屬下死罪?!睂㈩I跪在了朱瞻基身前請罪。
“本宮受驚不算什么,只是這陵墓怎么會有刺客,你們是干什么的?驚擾了太爺爺可怎么是好?”朱瞻基怒氣沖沖的看著身前自責萬分的將領。
“殿下息怒,我看這陵墓實在是太大,光線又暗也不能全怪士兵們?!必鼘幙戳艘谎蹖㈩I道。
朱瞻基眼神中閃過一絲詫異看了看攸寧而后便皺著眉道:“張將領快起來吧,剛剛是本宮太急了,太孫妃所言甚是有理,不如乘機向皇上多調(diào)遣些士兵,這樣兄弟們也好輕松些?!?p> 張將領大喜道:“多謝太孫太孫妃殿下,屬下自當更加嚴格堅守太祖陵墓?!?p> “太孫殿下,張將領,抓住一個人但是是個死士,不等我們做出反應便自盡了,還有幾個已經(jīng)逃出了園陵,我們已經(jīng)向錦衣衛(wèi)那邊發(fā)過信號了,兩邊在合力追捕?!?p> “嗯,干的不錯,本宮明日便在錦衣衛(wèi)總司等你們的好消息?!闭f完朱瞻基便帶著攸寧走了出去,門芯兒駕著車,車后跟著眾多守衛(wèi)回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