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林中,霧氣騰騰,荒無人煙。
東北兩方,皆是青綠大樹,遙遙不見盡頭。
林間不見絲毫磚瓦屋舍,亦無蚊蟲鳥叫,靜寂無聲。
兩人皆知林中蹊蹺,急步緩行,隨時保持著警惕之態(tài)。
約莫半刻,曉夢蝶忍不住問道:“烈?guī)熜?,你家靜謐林,到底什么地方?為何設(shè)為禁地?”
“未聽叔父提及,只知先人所立。”
“干嘛立這種地方,萬籟俱寂,毫無生氣?!?p> “對啦!你以前來過這兒沒有?!?p> “既為禁地,無人涉足。”
“哼!”曉夢蝶不由心想。
“也就你們烈家的人,中規(guī)中矩,恪守迂腐。要是換做我,早不知道進(jìn)來幾趟了。”
又行半刻,腳下略顯泥濘,地上也出現(xiàn)不少苔蘚。
越往西走,越可發(fā)現(xiàn)地上出現(xiàn)不少馬尾,龍須等植物。隱約間,還可見不遠(yuǎn)處,幾株蘆葦隨風(fēng)擺動。
“你等一下?!睍詨舻焓殖蹲×易祁伒囊滦?。
“你做什么?男女授受不親!”烈灼顏撤回衣袖,往旁邊躲了一下。
但見他,面色嚴(yán)肅,正襟而立,又有些委屈的神情。曉夢蝶不禁覺得十分好笑。
“不是,你表現(xiàn)出這么一副,被狂浪子弟調(diào)戲的神情來做什么?”
“你可是個大男人,莫不是怕我一個小女子玷污了你不成?”
“你……”烈灼顏面色微紅,瞪了她一眼。提著長衫下擺,姿勢矜雅的向前行去。
“哈哈哈哈……”曉夢蝶在身后狂笑著,見他不語,只是急走,她喊道。
“哎!你別走這么快嘛!你等等我。哎!你喜不喜歡吃蓮藕呀?”
“救……救命……誰來救救我!”是白允呼救的聲音。
轉(zhuǎn)瞬即逝間,烈灼顏騰空而起,氣沉丹田,腳下生風(fēng),飄然朝白允呼救的地方飛去。
“烈……哎……”
眼見沒了蹤影,曉夢蝶不禁用劍柄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這什么意思?是準(zhǔn)備在我面前,展現(xiàn)他的輕功好嗎?”
“唉!看來這回,至少要救兩個人?!?p> 曉夢蝶撇撇嘴,向前走去。
“烈二公子……”
原本,在這兒遇到烈灼顏,白允是十分高興的。
可誰知,烈灼顏救人心切,尋著那聲音便飄然落下。
然而,腳下碰觸的,卻不是堅實的土地,而是被淺草覆蓋著的沼澤。
世人都稱烈二公子,才情四溢,翩翩公子,雅正端芳,挺拔俊美。
可如今,深陷泥潭,狼狽不堪的模樣,卻被白允瞧了個滿眼。
想要再提醒已知是遲,白允于是生生把后面想說的話咽了回去。
抬眸,卻看見師姐,提著白衫,小心的朝這邊走來。
“師姐?!卑自始泵_她打招呼。
“看到啦!”曉夢蝶閑庭信步的走來,看了他們一眼,嘴角噙著笑。
白允離岸邊最近,只小腹以下陷在泥中,看樣子是剛掉下去不久。
而烈灼顏這邊尷尬了不少,自上躍入,直墜入譚。
此時,烈灼顏雙臂打開,手持一劍,腰部以下完全陷落。
束著腦后那如瀑黑發(fā),也有大半沾上了泥汁,實屬可惜。
可是,就算這樣,烈灼顏的臉上,絲毫不見慌張的神情,還是一副鎮(zhèn)若泰然的模樣。當(dāng)真是難得。
“哎呀!我說二公子,你就這么喜歡蓮藕嗎?這么著急地跑過來挖?”
“話說,這蓮藕有喜結(jié)連理,早生貴子之寓意。難道?二公子早就心有所屬,芳心暗許了?”
曉夢蝶伸出手中佩劍,一邊拖拽著師弟白允,一邊不忘調(diào)侃著烈灼顏。
“哦,對啦!我記得葉伊人,每次見到你時,都是滿臉?gòu)尚?,煙視媚行,好像很喜歡你的樣子。說說,你是不是對她,也暗生情愫了?”
“閉嘴!”
烈灼顏翩翩公子,絕世風(fēng)華。
如今在這般困窘下,又聽曉夢蝶這樣說,不覺對她怒目而視,滿臉羞憤。
“好了師姐,你就別在跟烈公子開玩笑啦!快救他上來吧!”白允找到一根長樹枝,遞給她。
“來吧,烈公子!”
烈灼顏轉(zhuǎn)頭,不理她,也不伸手。
“哎吆,還生氣啦!”曉夢蝶淺笑。
“好啦!烈公子……”
“……”
“烈?guī)熜帧?p> “……”
“烈灼顏”
“……”
連續(xù)叫了他幾聲,見烈灼顏還是紋絲未動。
曉夢蝶小嘴一撅脾氣,一下就上來了。
“你到底上不上來?不上來我可就走啦!”
“烈焰!”
回轉(zhuǎn)頭,雖然臉上還可見些許怒氣,但他還是無奈的抓住了樹枝。
也是,本來就是為了救其弟而來。曉夢蝶還如此調(diào)侃,換誰誰不惱怒。
“師姐,我和蕭兄本來是在一起的。誰知道,這林子中霧氣太大,走著走著,便走散了?!?p> “還說!”
“這靜謐林,是人家烈家的私人禁地。外面立的牌子看不到嗎?還往里面闖!”
“更可氣的是,你竟然能自己走到這沼澤地中來!”
“家里的醫(yī)書都白看了嗎?師父教的東西,都學(xué)到哪里去啦?”
“沼澤地周圍的馬尾、乳草、柳嵩芽,是不是全要喂你試一遍才記得住??!”
曉夢蝶既生氣,又心疼地沖白允罵道。
“呃……不用了,不用了?!卑自蔬B連擺手道。
“還不走!賴在這兒,等我請你吃飯啊!還不快找個干燥地界,把衣服烤干?!?p> “白兄……白兄你在哪……白兄你還在嗎?”
蕭清語自東而來,手里的折扇抵在嘴邊,四處呼喊著。
“哎吆我謝謝你,他還活著呢!”
“蕭兄蕭兄,我在這兒?!卑自收惺值?。
“白兄!”
蕭清語聽到喊聲,往這邊奔來。
哪知,走的急了,腳下一滑,仰面摔倒在地。
“蕭兄,你沒事吧?”
“??!沒事兒沒事兒?!?p> 蕭清語從地上爬起,不好意思地沖眾人笑笑。
見白允和烈灼顏的衣服,蕭清語并未點破。
“這林子的霧實在太大了,一時間我們也走不出去?!?p> “剛才我路過一涼亭,不如,大家去那里歇歇腳,再作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