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
過去
不知不覺中,來到維多利亞,兩年就這般過去了。
兩年前,我干了什么?太多了,一件件回想對我來說無疑是大海撈針。
兩年后,我又干了些什么?從一個人畜無害的學(xué)生,變成一名雙手染血,罪孽深重的軍人。
有些事,我會忘記,而有些事,我會讓它永遠(yuǎn)封存于我的日記里。
那件事后,有那么一段時間,名為“仇恨”的東西驅(qū)使著我的靈魂。我曲解了黑的愿望,想成為她的影子,成為一名合格的戰(zhàn)士,所到之處,尸橫遍野。
可最后,我明白了,仇恨,只會為這個世界平添傷痕,它解決不了什么,只能解決我自己。
我會代他們活下去,會代這個世界,記住他們的名字。
1086年1月20日
“嘀!”
“砰砰砰砰砰......”
“三秒!十五發(fā)十四中!”
“喔噢......”
槍口,噴著火焰。
聽著備考區(qū)眾人的驚呼,我迅速地收起手上那把白煙裊裊的小型銃具,從容地轉(zhuǎn)身,敬禮。
“啪啪啪啪啪......”評判席上,掌聲連連。
我們的開學(xué)考試,在迎新典禮一周后開始,剛剛進(jìn)行的,便是考核項目之一。
不得不說,黑這兩年里近乎苛刻的訓(xùn)練起到了獨(dú)佳的效果,記得以前射擊姿勢不對時,她就會拿把匕首,站在我的身后,抵住我略微突出的后背,只要一時松懈,那利刃便會在我的背部刺出一道難看的口子,冬天還好,一到夏天,那種汗水侵入的滋味......哎,說多了都是淚。
這次的考核,針對全校開放,考的好的,無疑就是公開裝X,出洋相的,也必然會是“當(dāng)場擊斃”。
“牛X啊老鐵!”亨德里克斯一掌揮來,“看見觀眾席上那些小妞心儀的眼光沒?哈哈?!?p> “拉倒吧!”兩人雙掌相擊,“打起精神,馬上到你了?!?p> “哦對,你教官托我給你帶個信,叫你考試結(jié)束后,馬上到她辦公室去一趟?!?p> “嘶......”先不管老亨那滿臉羨慕的眼光,只是聽到“黑”這個字,我便覺得背后發(fā)冷,仿佛又回到昨日,銳利的匕首在我的臉邊閃耀著銀灰色的光澤,黑夜,暴雨,映襯著她殺意滿滿的金色眼眶。
還好今天所有的考核都以“優(yōu)秀”結(jié)尾,否則,我是真的不敢保證,她會不會在辦公室里讓我見點血。
考場上,“鑼鼓喧天,鞭炮齊鳴?!贝蠖鄶?shù)的學(xué)生都去了考場,高年級的學(xué)生們接受著考官和吃瓜群眾們的死亡凝視,剛剛?cè)胄5男律鷤?,特別是女生,則在座位上挑選著帥氣迷人的“哥哥”,一時間,嚴(yán)肅的考場變成了喧囂的鬧市,我想,這些新生并不知道接下來的五周,等待他們的將是什么。
當(dāng)然,陳那邊除外。
為什么?當(dāng)她親手把一個上前挑釁她籍貫的考官挑翻在地時,我想,現(xiàn)場應(yīng)該沒人笑得出來。
教學(xué)樓的過道里,清靜而寒冰,失去了往日的吵鬧。
“咚咚......”我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進(jìn)來吧。”
“報......”
“告”字還未出口,座位上的人便讓我眼前一亮。準(zhǔn)確的來說,是無以言表。
“戴爾莉婭?”
知道那場景該用什么詞來描繪嗎?我覺得,羊入虎口,再合適不過。
很難想象,一席白裙的她,現(xiàn)在就坐黑的面前,那個幾月前就對她動過殺心的女人。
“額......唔......”看著推門而入的我,她顯然有些不知所措,那份獨(dú)屬于她的靦腆與害羞,在這密封的空間里發(fā)酵開來。
“抱......抱歉......我,我并不知道今天是您考試的日子......很......很抱歉,我......“她站了起來,呼吸急促,漲紅著臉,頻頻低頭,就像是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那雙用白絲包裹著的雙手也不知何處放置。
“太......太麻煩你了......老師。”她轉(zhuǎn)過頭,對著一臉冷淡的黑如此說道。
真的,看著這場景,我有些哭笑不得。
“應(yīng)該的......”黑面無表情地回答著,宛如一只乖巧的獸親,搖動著黑色的長尾。
戴爾莉婭緩緩走來,“楓先生,這......這個,請你收下......”
“?”
我接下了那個白色的禮品盒,卻猛然想起什么事。
“收回去吧戴爾莉婭,這么貴重的東西,我不能收......”
“不,楓先生,請您一定要收下它,就......看在家母在天之靈的分上?!?p> “......”
“在先生您來之前,我們家徒四壁,根本就沒有人會在乎我們的死活......”說到這里,不知是不是由于她豐富的情感表達(dá),我感覺,她的悲傷似乎就要與那努力擒住的淚水一同奪眶而出,“很感謝您先生,請您一定要收下它?!?p> 呵呵,很搞笑不是嗎,她居然將節(jié)衣縮食而換來的禮物,贈與她的仇人。就仿佛,她才是那個應(yīng)當(dāng)向“主”悔過的人。
話已至此,雖然心有不安,但我理應(yīng)收下。
“注意身體,有什么需求,寫信給我就好,用不著千里迢迢地趕過來?!痹诤诘囊笙?,我將她送上了校車。
“額,不,先生,我覺得這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她潮紅的臉絲未有絲毫改變,隨后,她便畢恭畢敬地向我彎下了腰,用那雙潔白如玉的右手,虔誠地在眉心面前比劃著,“原主保佑您,我的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