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老大撒氣似的踹著小羊,一個側目便瞅見了前面豎著虎威鏢局旗號的車隊。
他望著綴在后面用來押送貨物的寬大馬車,眼珠子滴溜溜亂轉(zhuǎn),不知道起了什么心思。
思索片刻,馬老大朝身邊不遠處一個外號叫猴子的兄弟使了個意味深長的眼色。
猴子收到老大投來的目光,立馬心領神會,他不著痕跡的在其他兄弟的耳間附聲幾句,將自己的計劃全部說了一遍。
接著一群人竟突然間拉扯不住手中用來牽牛拴羊的繩子,牛羊們在一瞬間獲得自由,猛得像一窩蜂似的亂跑亂撞。
有幾頭體型碩大的水牛,在“偶然”受驚后,徑直朝著前方正在趕路的鏢局車隊不管不顧的沖了上去。
“吼?。。 ?p> 在千鈞一發(fā)之間,一聲響徹云霄,裂石穿云的虎嘯聲,從車隊中驀然傳來,那幾頭體型碩大的水牛瞬間像老鼠看見貓一樣,渾身顫栗著低頭伏倒在地上。
“胖子,快來幫忙!”剛剛模仿出老虎怒吼聲的楊帆,來不及喘勻呼吸,便急忙漲紅著臉喊道。
為了防備水牛還會發(fā)瘋,他飛快的從車隊中找來喂馬的干草,伙同趕來幫忙的孫小東很快就將恢復過來的水牛引到了路旁。
時刻關注周圍狀況的馬尚武,眼見楊帆十分麻利的處理好了剛才的突發(fā)情況,不禁低聲贊道:“小小年紀,這聲虎嘯模仿的挺像!”
眼見自己的計劃被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小鏢局雜役打破,馬老大不禁怒上心頭。
“兩個臭小子,快放開你家馬爺?shù)呐?!?p> 邊說著,他從別人手中奪來一根鞭子,狠狠地就向楊帆臉上打來。
楊帆身形一動,依著輕功口訣,腳下迅疾地交叉幾個錯步,險之又險地憑著蚰蜒功的靈活躲了過去。
“咦!”
“你小子門道兒挺多啊!一會兒虎嘯一會兒輕功,是閑來無事在消遣你家馬爺嘛?”
一鞭子抽空后,徹底被激起脾氣的馬老大更加惱怒,他不再關注一旁的孫小東,只顧著認準楊帆一個人打去,因為怕自己的鞭子再次落空,他索性將鞭子奮力的往前胡亂揮舞,讓它打著哪兒算哪兒。
反正自己有五條正經(jīng)的實力,一千五百斤的鞭子打下去,打著哪兒他也得重傷。
本來楊帆習練蚰蜒功的時間就不久,憑著三分實力七分運氣躲過第一鞭已是僥幸。
不出幾十鞭下去,楊帆施展蚰蜒功已經(jīng)到了極限,他三層正經(jīng)的血氣精華已漸漸支撐不了輕功對自己的消耗。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整個人已經(jīng)渾身布滿鞭痕,就連新發(fā)的雜役服裝也在寒風的吹拂中化了飄蕩的破爛布條。
“你賠我的衣服來!”
自小便貧苦的生活,使得楊帆十分在意這身剛發(fā)下來的新衣服,看著先前還嶄新挺拔的衣服變成現(xiàn)在這個破爛樣子,他頓時怒從心頭起。
一把將扛在背后棍囊中的包鐵棍拿在手上,棍體通長三尺兩寸重八斤,表面因為被桐油熬煉過的原因,在除了兩頭被鑌鐵包裹的半尺以外,通體泛著金黃色的光澤。
他熟練揮動包鐵棍施展出猛虎棍法,從先前和馬老大交手中,他知道自己三條正經(jīng)的實力不是對方的對手,索性直接用出了猛虎棍法威力最大的第十二式猛虎裂天。
“哈哈,少年郎,為了件破衣服這就生氣了?你倒是過來呀!”馬老大暗自運功恢復,故意刺激他道。
剛才的打斗中,楊帆憑著輕功的便利,在馬老大攻勢最兇的時候基本上都沒有受傷,即便最后身上的衣服被打的破破爛爛看著很嚇人,其實并沒有受很重的傷,因為那時候馬老大也已經(jīng)瀕臨力竭了。
五層正經(jīng)的實力能發(fā)揮出來三分之一就不錯了。
“啪?!?p> “嘭!”
雖然楊帆很想贏,很想教訓一下面前這個抽壞自己新衣服的壞人,但是三層正經(jīng)賦予的九百斤凡力和基礎武學的結合并不能幫他解決敵人。
他在劈斷馬老大手中那個普通的鞭子之后,一個閃避不及便在馬老大一記掏心拳中,無奈的躺在地上。
果然三層正經(jīng)與五層正經(jīng)之間六百斤的凡力差距,對楊帆來說還是一道跨不過去的關隘。
胸肋處一陣陣傳來的痛覺讓楊帆忍不住倒吸涼氣,他跌倒在地上的第一反應就是檢查自己的肋骨有沒有斷裂,因為他曾經(jīng)聽別人說武者最是忌諱在初期習武時留下暗傷。
他的指尖稍微用力按壓在傷處,還好,痛感傳來的位置很淺,不像是骨頭斷裂的傷情,這樣的檢查結果不禁讓楊帆在心中松了口氣。
馬老大將拳頭緩緩收回,從剛才的那一拳中,他吃驚地發(fā)現(xiàn)這位年少的鏢局雜役竟身懷三層正經(jīng)的實力,這樣的情況讓他不得不重新審視起來整個鏢局車隊的實力,對接下來應該做什么有些無措。
區(qū)區(qū)雜役都有三層正經(jīng)實力了,那三個騎著黑鬃馬的領頭鏢師豈不是更強?
可若是就這么把楊帆放了,那些身后的兄弟會怎么看自己?要知道威信建立起來很難,崩塌起來卻很容易。
于是,他折身從兄弟手中拿來一把宰牛的尖刀,準備狠狠嚇唬楊帆一下,然后在對方討?zhàn)埖臅r候,自己再說幾句漂亮的場面話把面子保住,然后再把他放了將里子也保住。
這么想著,他將尖刀狠狠抵在楊帆下巴上,“小子,押鏢就好好押鏢,好好地道兒你不走,卻來欺負你馬爺?shù)呐?,今天高低得讓你小子見識點顏色?!?p> 說完,他故作姿態(tài),抬起手腕將尖刀用力向楊帆臉上劃去。
“啾——”
“咚噠!”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一根袖箭從鏢局的車隊中遠遠地飛速襲來,瞬間打落了馬老大手中的尖刀,刀身忽然傳來的劇烈暗勁痛得馬老大呲牙咧嘴,苦不堪言!
“這下是真的踢到鐵板上了,沒想到一個十幾人的押鏢車隊竟然有七層正經(jīng)實力的高手坐鎮(zhèn)。”
“早知道的話,面子就不要了。”馬老大心中各色念頭飛快的流轉(zhuǎn)。
他心里面雖然這樣想著,但是在臉上卻不敢顯露分毫。
馬老大艱難的活動著手腕,臉上快速地擠出一個謙卑的笑臉,恭敬的道:“不知道是哪位高手在此,小的馬家莊馬響天無意得罪,還望這位高手大人有大量,寬容原諒?!?p> 鄉(xiāng)村野地,江湖綠林,馬老大見多了不吃眼前虧的下場,他可不是初出茅廬的呆仔,遇見強人的時候該慫還得慫??!
命只有一條,要是不小心哪天玩丟了,什么婊子銀子了可都成別人家的了。
這時,馬尚武騎著膘肥體壯,黑鬃飛揚的黑鬃馬緩緩驅(qū)馬前進,“剛才就是你自稱馬爺嘛,那就是說你也姓馬咯?”
“但是我好像感覺,你還不配后面那個'爺'字,你自己覺得呢?”馬尚武話音一轉(zhuǎn),語氣也從玩弄變得兇狠。
“是是是,小的知錯,小的也覺得自己非常不配,只怕在這茫茫江湖也只有您這樣高大威猛,豐神俊朗的大高手才夠得上稱呼一聲馬爺了。”
馬老大非常機敏的發(fā)現(xiàn),馬尚武上句話尾的那個'你也姓馬',頓時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胡拍馬屁。
“誒,馬爺您怎么這么不小心,自己的銀子掉地上了都不知道……”
語畢,他十分江湖老道地塞給馬尚武一個圓鼓鼓的錢袋。
“哈哈,既然你知道錯了,那便罷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馬某人豈是一個小肚雞腸的人,你以后不要再愣頭青般行事就好!”馬尚武不著痕跡的掂量了一下錢袋,瞬間臉色變得和藹起來。
“是是是,馬爺說的都對,小的忽然想起家中的年邁母親,今日還不曾下床用飯,若是馬爺沒什么吩咐的話,小的這就趕著回去做飯去了?!瘪R老大討好的笑道。
馬尚武嘴角抽搐了下后,微微點頭。
馬老大得到同意后,連忙招呼了一聲自己的兄弟,暗自記下鏢局馬車上打出來的旗號后,灰溜溜的帶著牛羊跑路了。
馬尚武看了楊帆一眼,說道:“你的傷勢怎么樣?”
“多謝馬鏢總關心,小人并無大礙?!睏罘銖姽笆只貞?p> “嗯,那就好,既然沒什么事那就繼續(xù)趕路,如果傷勢有礙,可以自去尋輛有空閑的馬車休息。”
“這是我見你奮不顧身保護鏢貨,做主替鏢局賞你的?!瘪R尚武驅(qū)馬離去時,從錢袋中取出四兩碎銀向楊帆拋來。
“小人謝過馬鏢總?!?p> 楊帆看著身前不遠處的銀子,想著剛才自己最無助的時候,要不是馬鏢總關鍵時刻幫忙搭救,自己的小命可能早就交代了,不禁紅著雙眼道謝。
“年輕人,千萬利用好自己的本錢,時間是個好東西,只要你能變得更強,天下間沒有什么人敢輕辱你,如果沒有實力便好好忍著,努力變強?!?p> “要是血氣上頭,去螳臂擋車,飛蛾撲火那也沒人攔著,只是結局大都不會太好……”
看著馬尚武遠去的背影,楊帆又緊了緊攥著的拳頭。
他知道馬尚武說得對,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里,弱小就是一切罪惡的源頭。
孫小東見到馬尚武走了,他看著楊帆的臉色不對,便過來說了些安慰鼓勵的話。
傅紅和聶小香也過來幫著楊帆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最后不知道從哪找來一件衣服給他披上。
…………
虎威鏢局的馬車在寒風中凜然前進著,楊帆在強撐著走了幾里路后,便不得不坐到馬車上調(diào)息恢復傷勢。
馬車上,楊帆默默推敲著猛虎棍法的口訣,先前與馬老大之間的爭斗中,他忽然明白了很多棍法中原來想不通地方,趁著運功療傷的空隙,他在功法中用心研究摸索著,竟然在不知不覺間突破到了第四層正經(j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