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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雨笑平生

煙雨笑平生

楚雪凝 著

  • 玄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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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0-02-14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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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煙雨笑平生 楚雪凝 6725 2020-02-13 17:42:56

  我,端木悠然,大學畢業(yè)兩年多了,換了三份工作,不是因為我做的不好,而是因為我永遠學不會那些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對看不慣的事情就忍不住要說,要管。所以沒有一份工作干的長,每次都是我主動辭職??床粦T我還不能不看嗎?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這次辭了工作,我就想好好考慮一下到底我想要的是什么,到底什么樣的生活和工作才是適合我的。于是我回了家,在自己熟悉的城市和環(huán)境里也許更能靜下心思考。

  對了,要強調(diào)一下,我不是日本人,我是中國人,我是中國人,我是中國人,重要的事情說三遍,正宗的炎黃子孫。端木是我們偉大中華民族的一個古老的復(fù)姓,雖然現(xiàn)在出現(xiàn)的不多了,但仍然改變不了它是一個有文化內(nèi)涵,有悠久歷史的中華姓氏。從上小學起,就有人不斷的問我,你是日本人嗎?為什么姓日本人的姓?成年以后,每次面對這種疑問,我都會面帶微笑,盯著對方的眼睛說出那套早已滾瓜爛熟的詞:“端木是中國的一個復(fù)姓,最早出現(xiàn)的這個姓氏的人是孔子的弟子端木賜,也就是大家熟知的子貢。所以我是中國人,還是一個跟我祖先一樣有文化有內(nèi)涵知禮儀的人?!?p>  現(xiàn)在的我正在一條僻靜的街道上,找尋一個叫“隱廬”的店鋪,幾乎要走完整條街了,才在角落里發(fā)現(xiàn)了這個鋪面。原木色的招牌上刻著兩個字作為店名,沒有上色,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上面有字。真是“隱廬”啊,連招牌都快隱身了。

  此時正值中午,店門關(guān)著,我推門而入,里面光線昏暗,左邊的柜子上整齊的擺放著各種紫砂壺,形狀各異;右邊則擺著各式手串,顏色不同。兩邊的貨柜占了不少地方,只在中間留了一條通道,正前方是一個屏風,走到屏風后面,有一張床,我要找的人就躺在這里。我輕手輕腳走過去,猛的拍了他肩膀一下,同時大喊:“有賊呀?!?p>  床上這位身高一米八的男性公民被我嚇的全身一震,本該惺忪的睡眼異常清醒明亮的瞪著我,眼神里充滿了驚恐和不滿。看到他的樣子,非常滿意的笑了。

  “哈哈哈哈,嚇壞了吧,這次我贏了?!?p>  他,端木寧歌,小我三歲的,一奶同胞的親弟弟,可以說是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玉樹臨風,一表人才,加上一米八的身高和運動天賦,從小就是各路女生追逐的對象。而我,他的親姐姐,從小就以虐他為樂,他也經(jīng)常以蟲子、鬼故事嚇我為樂,相互嚇唬是我們從小玩到大的游戲。不過雖然一直互掐,但我們的感情還是非常好的,小時候在學校是我保護他,長大了就變成他保護我。

  他高中畢業(yè)后就執(zhí)意不再上學,父母都屬于隨遇而安,不求名利的人,堅信讀書也不是唯一出路,兒孫自有兒孫福,從不會強求我們做什么,從我和弟弟的名字就能看出來。所以當?shù)艿芴岢霾簧蠈W的時候,他們認為男孩有夢想,出去闖闖是好事,不但沒有反對,還歡天喜地的給了他一筆錢,端木寧歌同學就帶著自己仗劍走天涯的夢想出去闖蕩了。十八歲的他在外面游蕩了五年,干過不少工作,還自考了大專文憑,今年初帶著自己的積蓄回到家,開了這家店。而我這個正經(jīng)大學出來的本科生,還在為以后的人生發(fā)愁。

  “端木悠然,你能不能成熟一點,快三十的人,還玩這種游戲?!睂幐杌剡^神來,看著我說。

  “端木寧歌,你有沒有禮貌,對姐姐直呼其名,還有,誰快三十了,我才二十六!”。

  “你懂不懂四舍五入?還有,再過三個月你就二十七了哦?!?p>  “那也不是三十”我薅著他的胳膊,在他耳邊大聲喊。

  “哎呀,沒被你嚇死,也得被你喊聾了!”弟弟一邊躲一邊下了床,走到桌子那邊給我倒了杯水。

  “你今天怎么有空來看我呢,不思考人生了?”他把水遞給我。

  “你還好意思說,我回來四天了,你都沒露過面,都不回家,什么情況呀?這個店有那么忙嗎?”

  “我不是說了后天就回去嗎?”

  “為什么非要后天呀?我看你這個店里也沒什么生意吧。還有,你知道這里有多難找嗎?好不容易找到了,招牌還看不清。推開門一看吧,黑漆漆的,這能有生意嗎?”

  “這不是沒開燈嗎?現(xiàn)在是午休時間,開了燈就亮了”說著他打開了燈。屋里亮了不少,終于看清楚了這些貨品。

  “沒聽說過自己開店還要午休的,你的作息挺規(guī)律呀。”我一邊看那些紫砂壺,一邊還不忘揶揄他。

  “哎,你不懂?!彼看握f不過我的時候,就會用這三個字來轉(zhuǎn)換話題。

  “你這都是什么玩意兒啊,這些壺都是用來泡茶的嗎?這幾個表面怎么都不光滑呢?還有這些,也不是紫砂色的呀?”我拿起一把顏色比較淺的壺說。寧歌急忙過來,小心翼翼的從我手里接過這把壺,輕輕放在架子上,生怕把壺摔了。

  “你懂什么,紫砂壺里面學問大著呢,紫砂陶所用的原料,有紫泥、綠泥、紅泥、緞泥,統(tǒng)稱紫砂泥。燒制后外觀顏色則呈紫色、紫棕色、紫黑色;燒制工藝分為悟灰、調(diào)砂、輔砂、抽砂;壺的樣式更多了,有獅球、容天、西施、美人肩、供春、魁方、合斗、束柴三友……你剛才拿的這把可是供春款樹癭壺,那個……”他如數(shù)家珍般說著,一抬頭看到我正在打哈欠,搖搖頭,“算了,不跟你說了,反正你也不懂。哎,姐,你這次回來到底有什么打算啊,是打算休息一陣繼續(xù)回去打拼,還是就在這邊找工作了?”

  “我還沒想好呢,現(xiàn)在非常迷茫,也不知道何去何從。要不然我來給你打工吧,給你看店。”我跟他開玩笑。

  “哎,可別,我這兒廟小,可容不下你這樣的大菩薩?!彼s緊擺擺手。

  我從后面摟住他的脖子,隨口說:“你姐我現(xiàn)在可是大齡雙失青年,你可不能不管我哦。”

  “雙失?你失戀了?你什么時候戀愛了,怎么沒聽你說過呢?”

  “我戀不戀愛還用向你匯報呀,你別管,反正我現(xiàn)在沒事干,你得陪著我?!?p>  “行行行,我陪你,不過我這店不能關(guān),關(guān)了就掙不到錢。所以你要我陪你玩的話,那只能來店里待著了。”

  “嗬,你要免費找個店員呀,想得美。再說你這個店開著也不會有客人吧。”

  “誰說的,我這兒的生意好著呢。再說這又不是菜市場,還能絡(luò)繹不絕啊?!?p>  “哦,那是不是你就是那種一年不開張,開張吃一年的騙人買賣?”

  “嘿,我說你是我親姐嗎,誰騙人了,我這是……”

  話音未落,從門外走進來一個男人,個子不高,面白無須,上身穿橫條紋T恤,下身黑色褲子。

  來人進門看到我們倆勾肩搭背的站著,尤其是一米六五的我舉高手搭在弟弟脖子上,他低著頭勾著背,樣子一定很滑稽。他怔了一下說:“請問,寧先生在嗎?”

  “寧先生?”我忍住笑,放開寧歌,把他往前一推,“你找的人可能是這個?!比缓笪揖拖蚱溜L后面走去。

  寧歌對那個人說:“請問您是?”

  “你好,我之前給你打過電話的,我姓趙,趙南,找你就是關(guān)于……”

  “好好好,知道了,我們出去談?!壁w南的話未說完,寧歌就打斷他,拉著他去了外面。

  這是有什么事不想讓我知道啊,不過我可不是八卦的人,不想讓我知道的我才不會多問呢。

  我就在店里隨便看看,屏風后面也放了一些紫砂壺和手串,能放在這里的,想必是很貴的吧。我想起他剛才對待那把壺小心翼翼的樣子,就沒再動這里的東西,我坐在床上,百無聊賴的晃著身體哼著歌,等他回來。

  這個床是一個單人簡易床,被我一晃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同時伴隨著什么東西碰撞的聲音。糟糕,不會是我把床晃壞了吧。我趕緊下來,蹲下身觀察,心里想著,千萬別壞呀,我現(xiàn)在可沒有閑錢陪一張床給他。

  我掀起床單,想看看床腳,發(fā)現(xiàn)床底下有一只小木箱。我雖然不是個八卦的人,但關(guān)心一下弟弟還是應(yīng)該的對吧,秉著這樣的想法,我打開了木箱,里面是一個綠色錦緞的盒子。到底是什么東西,藏的這么嚴實?這么一來我更想看了,于是剛才打開木箱時的猶豫一點兒都沒有了,毫不猶豫的打開了錦緞盒。

  一把形狀怪異的紫砂壺出現(xiàn)在我面前,壺身是圓的,上面盤著一個龍頭魚身的怪物,壺嘴就是龍嘴的位置,魚尾應(yīng)該就是壺的把手。即便我不懂,也知道應(yīng)該是把好壺,我被這把壺吸引了,覺得它身上散發(fā)著一種光芒,真的特別好看,忍不住從錦盒里把它拿了出來。

  摸著壺身,對紫砂壺一竅不通的我竟然對它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喜歡,或者說是它有一種魔力吸引了我。把它放到桌子上,我雙手撐著下巴慢慢仔細的看。

  越看越喜歡,越看離的越近,撐在桌上的手肘慢慢往兩邊滑,沒注意就碰到了放在桌邊的杯子,杯子啪的一聲掉到了地上,摔碎了。聲音嚇了我一跳,沒想太多就趕快去撿杯子的碎片,用右手撿起來放到左手里,剛撿了沒幾片,一個鋒利的碎片劃破了左手手心,血一下冒出來,洇在玻璃碎片上??吹窖由鲜中牡奶弁矗覘l件反射的把碎片甩開,結(jié)果沒料到甩手的時候碰到了桌子上那把紫砂壺,它在桌上滾了一下就向桌子下面掉下去。

  我眼疾手快不顧一切的伸出雙手一把捧住了正在掉落的壺。

  “呼,嚇死我了。”看著手中完好無損的紫砂壺,我松了一口氣。

  大概是聽見了剛才杯子摔碎的聲音,寧歌此時出現(xiàn)在屏風旁邊。他瞪大了眼睛看著我捧著壺單膝跪地的樣子,不知道說什么。

  我趕緊站起來,像犯了錯被老師抓到的小孩一樣,訕訕笑著說:“呵呵,幸好我把它救回來了,沒摔下去,沒壞?!?p>  “你,你怎么找到這個壺的?”寧歌走趕緊走過來,從我手中拿過壺,準備放進盒子里。

  “我不是故意的,我剛才以為把你的床坐壞了,就檢查一下,然后就發(fā)現(xiàn)了這個,它好像有一種吸引力,讓我覺得特別好看,就一直看,然后就不小心把杯子打碎了。不過這個壺沒壞,我受了傷都沒顧上自己,奮不顧身的搶救了它。你看,它完好無損吧?!?p>  我正說著,就聽見寧歌大聲喊起來:“啊,血,血,你的血,你的血沾到壺上了?!闭f完驚恐的看著我。本來還覺得很抱歉的我,看到他這個樣子,道歉的意念瞬間全無。

  “哎,你夠了吧,你的壺又沒摔壞,血又怎么了,喊什么喊,把血擦了不就完了。你姐受傷了你都不知道關(guān)心一下,就知道你的破壺呀。”我也對他喊了回去。

  “哎呀,我不是那個意思,這個壺,這個血,它,它,哎呀,跟你說不清楚,你不懂。”

  “就你懂,你什么都懂。你懂什么呀?”我氣呼呼的說。

  寧歌把壺放進盒子里,從后面柜子拿出一張創(chuàng)可貼,抓過我的手,給我貼上。

  “哎喲我的親姐呀,我不是不關(guān)心你,這里面的事你是真的不明白,我不是心疼這個壺,我是,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說。”

  我一邊吹著自己手心,一邊說:“不知道怎么說就別說,哼,我一點也不想知道。我的手疼,你,你得請我吃晚飯。”

  “大姐,你能不能有點出息,就知道吃。好吧,我晚上請你吃飯,你說吃什么就吃什么。怎么樣,夠意思吧?!?p>  “這還差不多。別整天想著你的壺和串兒?!?p>  “什么叫串兒啊,你吃燒烤呢。這樣,要不你先回家,我一會兒去接你和爸媽,咱們一家四口一塊兒吃飯?!?p>  “那好吧,我回去了。你可別忘了,早點回去,太晚吃飯不好,會胖的?!?p>  “好的,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p>  “行了,我現(xiàn)在就回去了。拜拜”我朝他揮揮手說。轉(zhuǎn)過身的我沒有看到寧歌眉頭緊鎖的嘆了一口氣。

  走到門外,看到剛才那個趙南還站在這里,看到我出去,他禮貌的對我點點頭笑笑。

  路上,我還在想剛才那把紫砂壺,為什么我會覺得它那么好看呢,以前從來不對這些東西感興趣。

  晚上六點半,寧歌來接了我們一起去吃飯,在一個門臉不大的家常菜館。一進門,吧臺里就站起來一個中年男人,熱情的跟弟弟打招呼:“喲,寧歌,你可是好久都沒來了。快請進,你常去二樓的二號包間正好還沒人坐,我?guī)銈兩先ァ!?p>  “好的,謝謝李老板。”寧歌禮貌的微笑著。

  “謝什么,跟我還這么客氣?!崩罾习逭f完飛快的打量了我們一下,就向二樓走去。

  進了包間,弟弟熟練的點好菜,老板出去后對門口的服務(wù)員說:“這桌一會兒還是打七折,上完菜別站在門口,離遠點兒,人家有事知道喊你?!?p>  “端木寧歌,你可以呀,看來是這里的??桶?。就是品味比較差,喜歡的包間號碼都跟你一樣二?!蔽疫€對下午的事情耿耿于懷。

  “你怎么總是喜歡叫我的全名。再說二怎么了,雙數(shù)吉利,你懂嗎?”

  “哎,叫你全名怎么了?你不喜歡自己的名字嗎?”我說完馬上轉(zhuǎn)向父親,“爸,他嫌棄你給他起的名字,他不愛聽?!?p>  “嘿,你別挑撥離間啊,我什么時候說我嫌棄這個名字了。你還不是不愿意讓別人叫你的全名?!钡艿懿环獾恼f。

  爸爸慢慢悠悠的喝著茶說:“名字啊,雖然是你們在用,但都是我取的,所以你們不喜歡也沒關(guān)系,我喜歡就行了。反正不能去改名,你們要是想起個自己喜歡的名字,那就等自己有了孩子再說吧。嘿嘿?!?p>  “你爸當年為了給你倆起名字可是查了不少資料,費了不少心思呢。”媽媽笑盈盈的說。

  “那當然,給孩子起名那是大事,名字要跟隨人一輩子,自然要又好聽又有意義?!崩习置看翁崞鹞覀兊拿郑秃艿靡?,“寧歌,是出自《楚辭.離騷》的寧戚之謳歌兮,齊桓聞以該輔,說的是寧戚這個人擊打牛角引吭高歌,被齊桓公聽出他的歌里有高遠的抱負,所以招其入朝輔助自己。所以我是想你能有遠大的理想和前程。而悠然呢,出自陶淵明的詩,采菊東籬下……”

  爸爸還沒說完,我和弟弟一起就接下去:“悠然見南山!”然后大家一起笑起來。

  “爸,你給我們起名的典故,在我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已經(jīng)聽過無數(shù)遍了,連離騷里那么拗口的詞,都能背下來了?!蔽艺f。

  “爸,你有點偏心哈。為啥希望我姐就過著悠然見南山的日子,我就得有高遠的抱負和前程。這樣我壓力很大的?!睂幐韫室馔祥L聲音說。

  老爸卻認真的回答他:“這男孩跟女孩怎么能一樣呢?女孩呢,最好就是安穩(wěn)、悠然、愜意的過著日子比較好。男孩嘛,自然應(yīng)該有理想,好好闖一片天地。當然了,我也沒想過你能有多大的作為,一切隨緣就好。”

  “哎,老爸,我一直以為你是個文藝老青年,沒想到你這腦子里還有封建殘余呢?誰說女孩就不能有自己的事業(yè),不能有遠大的前程了?!蔽也环獾恼f。

  “那是我的美好愿望,希望你沒有壓力,快樂的生活。你要是能做個女強人,我也是很高興的,你們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只要開心就好。總之還是那句話,隨遇而安,順其自然?!崩习掷^續(xù)慢悠悠的說。

  “就你還遠大前程呢,一個快三十歲的無業(yè)單身女青年,你的前路上我只看到了迷茫和黑暗?!睂幐杩鋸埖奶痤^,向前伸出手。

  “端木寧歌,我警告你,不許再說我快三十歲了,我才二十六,你再說,我明天就去把你的紫砂壺全都打碎?!闭f著我雙手抓著他的耳朵使勁搖晃著。

  習慣了我們打鬧的父母,在旁邊繼續(xù)喝茶聊天。

  這時,服務(wù)員端著菜走進來,好像被這一幕嚇著了。大概從來沒看到過這位連他們老板都畢恭畢敬的人如此被虐吧。

  “好了好了,別鬧了,讓人家看見笑話。菜來了,快吃把?!眿寢寣ξ覀z說。

  “聽見沒有,笑話你呢?!睂幐璋盐业氖謴淖约憾渖夏孟聛恚缓笕魺o其事的拿起筷子。上菜的小妹妹一邊擺盤子,一邊偷瞄他,嘴角帶笑。

  我在寧歌耳邊小聲說:“哎,她好像看上你了。”

  他不動聲色的說:“習慣了?!?p>  “哼,臭美?!?p>  服務(wù)員走出去后,寧歌大聲對我說:

  “你這種沒人追的人是不會明白的?!?p>  “誰說我沒人追,你找打是吧?!蔽夷闷鹂曜忧迷谒滞笊?。他來搶我的筷子,兩人又打在一起。

  “哎喲,別鬧了,你們都多大了,怎么還改不了這打打鬧鬧的毛病呢?!眿寢尶吹椒?wù)員在笑,以為她在笑話我們。

  爸爸吃了一口菜說:“我看挺好,這說明他們感情好,要是互相不搭理,那才糟糕呢?!?p>  “嗯,好。等他倆六十歲了,還這么打打鬧鬧,人家還以為是神經(jīng)病?!眿寢屨f。

  “這你放心,等不到那么久,等他倆結(jié)婚了,就不會這樣了?!卑职掷^續(xù)吃著菜,“你倆繼續(xù)打哈,我們先吃了,吃完了你們再點。”

  我和寧歌立即停手,迅速開始往嘴里塞菜,爸爸哈哈大笑起來,媽媽在旁邊說:“哎喲,慢點吃。怎么總是長不大似的?!?p>  其實我們早已長大了,只是在最親的人面前才會這么放松,這么歡樂。

  快吃完飯的時候,弟弟出去接了一個電話,回來說:“爸,媽,姐,你們慢慢吃著,我還有點重要的事,要先走一下?!?p>  “這么晚了還有事啊,那你開車注意安全?!眿寢岅P(guān)心的說。

  “你是不是想逃避買單啊。有什么事啊,這個時間會有人買東西嗎?”我盯著他問。

  他在我頭上敲了一下,“你以為我是你呢,剛才已經(jīng)買單了。”說完急匆匆的就出去了。

  “哎,也不知道你弟弟一天忙什么呢??偸遣换丶?。就住在他那個小店里,你說能舒服嗎。還有他那些個壺,也不知道能不能賣出去”媽媽開口向我抱怨。

  “我今天去他店里看了,東西挺好的,也有人買,你就別擔心了。”我嘴上安慰媽媽,其實心里也覺得他沒什么生意。

  爸爸說:“他在外面那么多年也沒向咱們要過錢,回來以后自己開的店,后來又買了車,不都挺好的嘛。我相信兒子有分寸。你就別操心了?!?p>  “就是,我覺得寧歌挺好的了,哪像我還沒工作呢?!蔽艺f。

  “那是你不愿意找,只要你想干,憑我女兒的本事,什么工作找不到啊。現(xiàn)在想休息就休息一段時間,然后慢慢找,不著急。”爸爸對我說。

  “爸,我就喜歡你這一點。”

  “哦?哪一點?。俊卑职挚粗?。

  “對兒女盲目自信。哈哈”我說完,他倆也跟著笑了起來。

  吃完飯我們散著步回到家已經(jīng)快九點了,我玩了一會兒手機就睡了。半夜,忽然被手機鈴聲吵醒,我睡眼朦朧的拿過手機,半夜兩點半,來電顯示是弟弟的號碼。帶著被吵醒的怒氣,我接起電話大聲說:“端木寧歌,你知不知道現(xiàn)在幾點?惡作劇是吧。還是報復(fù)我中午嚇唬你呀?!?p>  電話里響起急促而緊張的聲音:“姐。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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