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村口激戰(zhàn)
“哈哈,小子,行??!看你的石子厲害,還是我的劍厲害?!卑㈦x將那長劍一亮,作勢便要耍起來。
這時,那矮個子的兵又湊到了范哥身邊,露了怯色,低聲道:“范哥,這可是絲籮劍!那年在重生谷可沒少吃了它的虧!”
“哼,絲籮劍又如何,咱們?nèi)缃癫槐嘏滤?!”那姓范的摸了摸腰間掛著的牛角,臉上躍起一絲狡黠。矮個子兵見了這神情,心中會意便安心的退開。
“小子,別躲躲藏藏,有東西就都亮出來!你姑奶奶我一點(diǎn)兒都不帶怕的?!卑㈦x早看了那牛角一眼,卻也不知是個什么玩意兒??戳四切辗兜囊荒樕駳猓闹幸灿幸唤z疑惑,便故意喊了出來。
那姓范的小子正裝著彈弓,聽了阿離的叫囂,一時被激得耐不住了,將彈弓往旁邊一遞,道:“給老子射死她?!?p> 說著便取了腰間的牛角來,得意的笑道:“受死吧!”
那牛角一抬起,卻見頭上開了孔,原來是個古怪的樂器。那姓范的小子將它往嘴上一對,吹的也不知是什么曲子,詭異陰沉。
阿離歇在樹頭,只覺周遭驚鳥四散,眼看著天也陰沉下來。
“這東西怪異!”
阿離話剛出口,便見天邊涌來無數(shù)黑鴉,哇哇怪叫。
阿離聽老頭提起過,遠(yuǎn)古時玄學(xué)中有個偏枝分了出去,專行黑暗毒瘴之法,被世人喚作巫。從前倒還盛行一時,后來諸神降法,滅了巫部,如今九州之上倒是少見。
眼下最盛的便是大巫師阿陌南的名聲了,這阿陌南卻也因未行大逆不道之事,不過求了一身榮華富貴,因此九州的玄法之士也并未發(fā)起誅殺。
然,這小子的牛角是從何而來。
眼看著那黑鴉蓋了天色,一時凄鳴不止,撲騰而下。阿離見狀,慌念了清心訣來,立在樹頭,以絲籮劍為器,布下溟羅陣。一時,黑鴉撲入陣中,張嘴便要來襲。奈何溟羅陣好似一張無盡的水網(wǎng),凡入陣者,悉數(shù)被吞。一時,陣中黑壓壓的盡是浮尸。
要說到這溟羅陣,卻不是老頭教的,阿離亦不知從何處所學(xué),只知這情急之下便念了出來。她自細(xì)看時,只見那陣中之水呈灰藍(lán)色,平靜死寂。儼然這陣是極兇險的陣。若是老頭,定不會教她這種毫無生機(jī)的陣法。
正自疑惑,卻聽得遠(yuǎn)處一陣哀嚎。原是那圍觀的村民被這黑鴉攻擊,紛紛四散。阿離一時惱急,飛身下來,提了絲籮劍便向那姓范的斬去。
這樹下圍了一圈,見她下來,都舉了刀圍上。那姓范的有了這群小兵護(hù)著,早退至一邊。
阿離每每打架時,放狠話是最流暢的,但真刀真槍打時,卻是有些蹩腳。雖不至于多慘,但到底還是有些應(yīng)接不暇。眼下又是這黑鴉,又是這群小兵,一番周旋下來,身上已是見了傷。
“哼,讓你囂張!兄弟們,給我弄死她!”那姓范的抽了個空狠狠的得意了一番。
阿離冷眸一閃,心中一動,咬牙棄了那溟羅陣??v身一起,往村巷里去,歇在那矮墻上,又用起自己最拿手的風(fēng)雷訣來。
這風(fēng)雷訣呼風(fēng)喚雷,一時照亮了那黑壓壓的天。藍(lán)火鬼魅直奔那牛角而去,燒得那姓范的嗚嗚直嚎。一時,眾人見狀追得更猛了。這戌衛(wèi)營到底是皇帝的親兵,都有一身刀劍功夫。耍弄起刀劍來都比阿離流暢,阿離哪是能久作糾纏的,抓了機(jī)會便又凌空踏風(fēng)而去。
只可憐那些村民,被黑鴉纏繞,一時已死傷不少。阿離一時心中不忍,又見這群小兵窮追不舍。無奈之下只得停下,將那一干村民都護(hù)在了身后,布下了溟羅陣。
一時,纏著村民們的黑鴉悉數(shù)被吞。只這陣法之外的黑鴉卻還是虎視眈眈。那姓范的小子也不知哪來的這些氣力,竟一刻也不停歇。阿離本就是身上有傷,又耗了這許多精力,哪里能久撐。
眼看著陣法漸漸不牢,一時,身后的村民又哭嚎不止。阿離正焦急時,卻見那黑鴉之中掠過一道紫光,黑鴉受了這憑空一擊,紛紛消散。那姓范的也被一股劍氣彈得飛了出去,撞在那大樹上,當(dāng)場便吐了一口黑血下來。
還不待他回過神來,便見一身白衣落下,一柄紫氣騰騰的長劍扎在了面前。
紫宸劍!
“誰教你這黑巫術(shù)?”一個聲音輕柔冷厲,正是蕭悟塵。
阿離遠(yuǎn)遠(yuǎn)的見了蕭悟塵,心中便歡喜,整個人也放下心來。收了溟羅陣,轉(zhuǎn)身來查看這些村民。
一回頭,卻見那小道上停了一輛馬車,車上那人一身粉衣正幽幽的看著自己。阿離知這臉上樹葉擋住的面具已是無用了,所幸摘了下來,望著那人露出了尷尬的笑。
十八下了馬車,招手身后的驍騎營過來處理這些受傷的村民。他則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不肯過來,招手示意阿離過去。
阿離拎著劍,故作討好的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有難了?”
十八白了她一眼,只瞥著她手中的劍,眼眸里裝滿了疑問。
“哦,這劍很漂亮吧!我在前面農(nóng)戶家里尋的?!卑㈦x笑著舉起了長劍。十八卻不等她說完,一把搶了劍,眉間微蹙,目光也冷了下來。口中幽幽的道:“這劍可不是什么吉祥東西!”
阿離聽他這么說,心中更加確定這看起來萬事不管的十八實(shí)則藏了許多事在心里。于是,扯開了話,問道:“你是不是早知道我是誰了?”
十八將那劍放回了馬車,自己也上了車,靠在窗邊只望著蕭悟塵笑而不語。
“哼,果然是個心機(jī)深沉的王爺!”阿離憤憤的說著,也轉(zhuǎn)身看向蕭悟塵。
“嗯,就沖這一身本事,阿離倒可與他親近?!笔苏幻傲诉@一句,阿離聽了回頭狠狠的翻了他一眼,更正道:“他是我哥哥,我自然與他親近。哪里是與這身本事有關(guān)?”
“呵呵?!笔饲屏怂@一番義正言辭,淡淡的回了她一個招牌式的笑。
待阿離再回頭時,卻見蕭悟塵已拿著那牛角走了過來。一臉淺笑,星目里滿是關(guān)切。
“受傷了?”
“無妨!”阿離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血痕,搖頭笑道。
“處理完了?”十八沒給阿離多說話的機(jī)會,一句話將蕭悟塵岔開了。
蕭悟塵抬手將手中的牛角遞給十八,十八伸了腦袋看了一眼,卻擺手不接。只道:“什么玩意兒?這么古怪!”
“牛角笛。這是黑巫術(shù)里的樂器?!?p> “黑巫術(shù)?”十八又遠(yuǎn)遠(yuǎn)的掃了一眼樹下的那群小兵,臉上掛起了笑。輕咳了一聲,便過來一個小將。那小將伸了耳朵聽了十八細(xì)語,便點(diǎn)頭道是。
“大巫師阿陌南的手筆?”十八言語里帶著肯定,而神情卻在等著蕭悟塵的話。
“嗯!那為首的招了。正是大巫師阿陌南讓他們來刺殺秋婉卿的?!笔捨驂m還在說話,卻聽得遠(yuǎn)處樹下幾聲慘叫,阿離再看時,卻見那群小兵已被料理干凈。驍騎營正處理著尸體。
阿離心中一驚,轉(zhuǎn)而又靜了下來,看著面前的十八,這才想起了姑姑囑咐的話。
“嗯,既然阿離平安找到了,那便回去罷。大巫師的事,我可沒興趣去管?!笔藢㈩^一收,放下了窗簾。片刻,便喚道:“阿離!怎么還不上來。”
阿離回頭看了蕭悟塵一眼,想說什么,卻又無從開口,便笑了一笑,回身上了馬車。
剛坐定,那馬車便啟程了。十八上下瞧了一圈,緩緩道:“哼,本事沒有,打架倒是打的勤快!吃了不少虧吧!”
阿離的性子哪是肯在他面前服軟的,也冷哼一聲,道:“那年你從營地里將我?guī)ё邥r,是不是就已經(jīng)知道我是誰了?!?p> 十八玩弄著那把白玉簫,笑而不語。
“所以,將我送到書院里去,拜一副畫像為師,讓皇帝封了個什么芳華郡主,也都是你安排的?”
十八等她說完了,才淡淡的道:“我是你叔父,不過是一時不忍,才去了營地將你帶回來。這么多年,也只求你能平安便好。這后面種種,皆是陰差陽錯。若非要指責(zé),那便只怪命中注定。”
十八說到最后那句時,眸子里透著血?dú)狻0㈦x只在十八的眼里見過笑和不屑,哪里見過這番血性,一時也驚得說不出話來。
“風(fēng)臨國祚三百余年,今時今日已是衰敗。眼前這一切,不過是繁華泡影。我姜羽棠,這家國排名論序也輪不到我頭上。但,我見不得兄弟相殘,也見不得國破家亡?!?p> 十八言語間不覺觸動,緩了緩神,又道:“我只希望你能守著一份正氣,以初心而活,放下前塵往事?!?p> “那,他們會放過我么?會放過姑姑么?”
十八停了停,眼眸里一派認(rèn)真,道:“你若一直都是阿離,便好。不要牽扯到秋婉卿,不要牽扯到端仁太子。你可以跟著蕭悟塵一起鎮(zhèn)魔靈滅鬼怪,但千萬不要摻和朝廷的事。人心可比鬼怪魔靈邪惡萬倍,殺你還是留你皆在一念?!?p> 阿離怔怔的望著眼前正經(jīng)又陌生的十八,心下已是呆傻。
十八看了阿離這副模樣,收了收嚴(yán)厲,又換作平日的嬉笑隨意,淡淡的說道:“你不在王府的這幾日,老頭來尋你了。還有那林浩懷、、”
十八提起林浩懷的名字,整個人都不淡定了,又笑又惱。
“這小子像丟了魂似的,硬生生在我面前哭了半個時辰。說你死了,說自己罪惡深重,讓我將他埋了謝罪。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十八說完,意猶未盡的看著阿離。阿離臉上一臉嫌棄,還未開口,十八又堵住了她的話。
“這小子,挺有意思。比蕭悟塵有趣多了。”十八贊嘆之余,似要說些什么,卻也未說明,又玩弄起那把白玉簫來。
阿離也覺有些累了,靠在車上緩緩睡去。
也不知馬車行了多久,阿離只覺耳邊一陣吆喝聲,睜開眼來往窗外看去,卻見已是大街上?;厣硪豢?,十八卻不知何時已溜了。趕車的隨從聽了動靜,朝里面喊道:“王爺有些私事,先下了車。屬下奉命將郡主送回王府?!?p> 阿離靠在馬車上,嘴里嘀咕道:“什么私事?還不是去歡合居喝花酒去了。哼?!?p> 阿離還在嘀咕十八的種種,馬車卻忽地一顛,阿離硬生生被顛得撞向那吊著的楠木八寶燈上。頓時,心中一惱,將那花哨的八寶燈扯了個稀巴爛。
這十八最愛這些花哨玩意兒,阿離卻覺得十分繁瑣,早就想扔了它,卻奈何寄居于十八名下,不敢過分猖狂。此時想起這些年種種,卻是顧不得了。
“阿離!”
一聲厲呼,將阿離的憤恨吼得消失殆盡。心下直道:不好!老頭來了。
阿離聽了那聲吼,慌的跑下車來。還未看清,只覺腳下冷風(fēng)一掃,驚得她哪敢遲疑,雙腳一點(diǎn),騰空躍起。還不待她喘氣,只覺后背嗡嗡作響,不用多想,阿離便猜出了是何玩意兒。二話不說,拔腿便跑了起來。
這把戲可不陌生,正是老頭日日捉弄的。阿離在老頭面前是不敢說不的,雖然她偶爾也會頂嘴,但該做的一個都不敢怠慢。
“老頭,我這兒還有傷呢?不能饒了這一回么?”阿離跑了一圈,已是有些招架不住,少不得軟磨硬泡的央求。
“哼,就你這三腳貓的本事,還到處惹事,受了傷還來賣慘?還不是你愚蠢懶惰,學(xué)而不精。正該罰!”
阿離一聽老頭的口氣,便知今日已是無救。心下斗膽,放開嗓子道:“老頭,你說我愚蠢懶惰,學(xué)而不精。那我今日與你對招,若能撐過你三招。你便不能再罰我。”
“哼,撐不過呢?別指望我手下留情!”老頭嘴上一咧,冷眼瞧著手忙腳亂的阿離。
“不用。我阿離就是跑得累死,也不用你手下留情?!?p> 老頭聽了阿離夸下的???,心下也生疑,難道趁我不在竟學(xué)了什么高招?
說著便收了那枯葉,笑道:“好!那咱們就試上一試?!?p> 說罷,阿離才敢停了雙腿,撐著手好一陣喘。點(diǎn)頭道:“好,試就試?!?p> 待阿離歇好了,老頭才笑道:“看好啦!別一招都挨不過!”
說罷,老頭捻了花白的頭發(fā),往空中一揮,疾色道:“殺!”
阿離見了那陣勢,眼睜得似斗大。連連喊道:“老頭,你竟然出手便下殺招。”
“哈哈哈哈?!崩项^如何不知這破云咒!那可是大殺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