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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蜀山當?shù)茏?/h2>

第四十三章 逝去

我在蜀山當?shù)茏?/a> 啃得機 3019 2020-03-28 21:26:44

  朝堂之上,或許是言語太過激動,牽動了心中情緒,胸口一悶,喉嚨添堵,下一刻,一口鮮血卻從李怡的口中噴出。

  血液噴吐在紅色的絲綢墊毯之上,發(fā)出淡淡的清光,見風便消散而去。

  那是他體內(nèi)為數(shù)不多的生機了,如果沒有逆天之術(shù),或許他的生命就在旦夕之間。

  他不在乎這些!

  眼中依舊冒著光芒,李怡仿佛要將自己心中這埋藏了十七年的所有情緒全都發(fā)泄出來一般。

  下一刻,他一只手捂著胸膛,另一只手指著帝位上的李麟怒吼道:“這就夠了?當初你逼死大嫂的時候怎么不問問自己夠了不?當初你兵臨長安城下,屠殺大哥舊臣家人之時可曾夠了?十七年前,派出三萬追兵,五百刺客,追殺還在襁褓中的凌兒時可曾夠了?”

  “虛偽了一輩子,這一刻夠了?還要為自己搏一個臉皮?好名聲?”

  “我李怡才不在乎!”

  “看看這朝堂之上,我李家的熱血男兒被你殺了還剩幾人?二哥、三哥、五哥、六哥、八弟、九妹他們的英靈何在?……甚至當年你最討厭的十妹,居然在她十八歲的時候,被你送往異族藩國和親?”

  “李怡,你夠了!”

  從李怡口中說出的一句句話語,仿佛化作一把利刃,又將這位唯我獨尊的皇帝身上的傷疤一點點揭開。

  堂下跪倒的大臣們不敢出聲,甚至連抬頭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更別提離開,退出朝堂了。

  他們只能忍著,跪倒在地拼命忘記自己聽到的,看到的,降低自己在皇帝面前的存在感,任由這兩位曾經(jīng)的兄弟對峙著。

  李麟私下里,手掌上的青筋都氣的鼓了起來,他的眼中透露著危險的光芒。

  從他當上皇帝這么多年了,還沒有人敢在他面前說這些話,而說對他過這些話的人,如今不是已經(jīng)成了一捧黃土,就是被流放到邊遠之地等死去了。

  而李怡似乎也罵累了,又重新向后倒在靠椅上,口鼻間喘著粗氣,然后眼神掃視著朝堂上跪伏一片的大臣們。

  “看看你的這些臣子,十七年了,如今的大唐,就是比之十七年前都還不如,百姓過的是什么樣的生活,你知道嗎?隱居的這幾年,耳中常聽到,‘三年縣令尹,百萬富家翁’的嘲笑之語??蓱z你坐在這帝位上還沾沾自喜?自詡為功蓋三皇,德比五帝?”

  “可笑?。】尚Π。」?!”

  李怡肆無忌憚的笑著,他等這一天已經(jīng)很多年了,從十二年下了蜀山,他聯(lián)絡舊部,企圖為承凌再奪回帝位。

  可是在世間顛沛流離十二年,讓他明白了很多,也從另一個角度看清了很多,再加上承凌此刻的身份,或許皇位已經(jīng)不是最適合他的了,如此一來,他的心中也就更無牽掛了。

  李怡眼眶中有熱淚流出,他的臉上帶著哀悼之意,他在憐憫祖宗花了百余年打下的基業(yè),在可惜祖先幾百年守成之功。

  “如果大哥能再多活幾年,或許大唐還能翻身,可是如今大唐還能有中興之主嗎?憑你這半百之齡,在整日享樂之余,還有多少時間花在家國大事之上?”

  “砰!”

  李麟身旁的龍椅扶案徹底化成了飛灰,他從帝位上站起身來,手指著李怡,想要說什么,但是片刻后又沒說出來,反而散去了臉上的怒氣,平靜的坐在帝位上。

  “既然你不想要這樣的生活,那就成全你?!?p>  “承乾!”

  “陛下!”

  “趙王李怡,以下犯上,辱罵君父,目無尊卑,更是惡意詆毀先祖功業(yè),避世十七載,棄祖宗基業(yè)不顧,罪惡滔天,九死難贖其罪,就由你處置吧?!?p>  李麟說著,臉色平靜的看著堂下的李怡,眼神中帶著玩味之意。

  子殺父,他可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一幕。

  李承乾聞言,持槍的手顫抖著,目光看向李怡方向,眼神依舊平靜著,但是他的呼吸比起前刻重了幾分不止。

  “薄情寡恩,還真是沒變!”

  李怡笑著,李承乾手持長槍站在中間,目光在李怡和李麟之間轉(zhuǎn)換。

  “眾卿跪安吧。”

  “臣等告退!”

  “…………”

  李麟突然說了一句,朝堂之上,渾身大汗淋漓的眾臣們,如獲大釋,紛紛起身,飛快的往文德殿外退去。

  他們今天什么也沒聽見,什么也沒看見。

  一分鐘時間里,除了太子李承銘外,朝堂上近百名朝臣,全都消失不見,李麟也不在端著架子,而是從帝位之上走了下來,到了李怡近前。

  “七弟,何必呢,原本你可以子孫繞膝,渡過安樂的后半身的,大哥已經(jīng)死了十七年了,至于我們的侄兒?一個十幾歲的毛孩子,就算我將這偌大的帝國交給他,他又如何保證不被其余幾個帝國給瓜分了呢,又如何承擔宗廟之重。”

  “這做皇帝啊,靠感情不行,靠人心不信,還是得靠手中的刀。想當初太祖立國之時,不就是狠下心,清理了二十四功臣,才有了如今的大唐嗎?”

  “我的好弟弟喲,你再看看承乾,像極了當年的你,特別是一手槍法,比起當年同樣年紀的你,還要出色幾分。”

  “而且,我記得你是十七歲參軍,二十歲才領兵出征的。可是承乾呢?七歲就開始殺人了,心性沉穩(wěn),以后為大唐征戰(zhàn)四方之時,定要比你強上一些?!?p>  “夠了!”

  “哦?你也覺得夠了?這就夠了?很多事情我還沒告訴你呢?這怎么就夠了呢?!?p>  “對了,承銘,你身為太子,要學習的東西很多,就先下去吧,再抄寫一百遍道德經(jīng)?!?p>  “是,父皇?!?p>  李承銘說著,躬身退出了大殿,而后舒了一口氣,身上如釋重負,這位皇帝給他的壓力太大了。

  此刻,偌大的朝堂上,只剩下了他們?nèi)?,其余的宮女太監(jiān)們也被李麟揮退而去。

  李怡單手扶著靠椅,嘴角一絲鮮血流出,染在蟒袍之上。

  李承乾也努力控制著自己,不讓手抖氣亂。

  李麟?yún)s一把拉過李承乾,將他的面孔按到李怡面前,說道:“七弟,好好看看你的親兒子吧,或許以后就再也沒機會了?!?p>  李麟說著,走了開來,慢慢坐回了帝位之上。

  李怡看著李承乾,染血的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臉,十七年了,他終于可以享受一次做父親的權(quán)利了。

  “乾兒,答應我,不要再殺戮了,做回你自己,以后做個平凡的人,過平淡的日子,最好不要被世俗過往羈絆……”

  “噗……呲……”

  “滴答滴答!”

  “七哥!”

  一聲清脆而悲凄的聲音響,從文德殿外傳來,李心跌跌撞撞的朝著堂中跑來。

  一把拉開李承乾,又將李怡緊握長槍的手扳開,用手掌捂住血流不止的傷口。

  “七哥,你怎么能這樣呢,心兒還等著你回去呢。你看,我今天特意穿了一套漂亮的衣服,是不是跟當年一模一樣……”

  李心笑著,臉上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體內(nèi)混厚的真氣拼命的往他身體里灌,卻無濟于事。

  “心兒,好好做人,不要學你四哥,太虛偽。”

  李怡說完,臉上露出笑容,用手輕輕摸著,這個當年他從死人堆里救出來的小女孩。

  “七哥!”

  李承乾怔怔的看著前方躺在李心懷里的李怡,身軀輕微顫抖,眼神盯著染滿了鮮血的槍頭,他忽然一把將這桿槍丟開,口中嘶聲呼喊著,跪倒在地。

  李心輕撫著李怡的臉龐,他的氣息卻越來越弱。

  “七哥,其實承乾不是英妃姐姐生的,但是他的確是你的親生骨肉,而且承乾今年已經(jīng)快十九歲了,當年我對你用了些手段,主動了一些,只是你忘記了而已……”

  “心……”

  李怡聽聞,臉上忽然笑了,口中鮮血抑制不住的嗆了出來,濺到李心的紅色新裝上。

  “告……訴凌兒……不要……不報仇?!?p>  李怡艱難的說完最后一句話,口鼻中最后一絲呼吸也斷了,輕撫在李心臉龐上的手掌,也緩緩落了下來。

  “??!”

  李心就這樣托著李怡的身體痛苦嘶嚎著,充滿仇恨的目光投向帝位上端坐的李麟。

  “我殺了你!”

  李心大喊著,腰間抽出一把利刃,以閃電般的速度朝著李麟刺去。

  “砰!”

  一聲重物撞擊的聲音響起,李麟依舊端坐在帝位上,他的身旁多了兩個蒙著面,身穿黑甲的軍士,兩人身上強橫的氣息溢出,壓得人無法呼吸。

  “自作自受而已?!?p>  李麟說著,在兩個蒙面黑甲軍士的護衛(wèi)下,從文德殿中走了出去。

  除了他自己,他不在乎任何人,為了大業(yè),什么都可以犧牲,更何況是一年邁老人。

  李麟走了,李心抱著李怡的身體,看著染盡雙手的鮮血,她忽然笑了,口中流出一絲血跡,染血的玉指輕輕點在眉心,不一會兒一個鮮紅的火焰紋便出現(xiàn)了。

  “這樣我們就在一起了……”

  她抱著李怡漸漸失去溫度的身體,一步步朝著文德殿而去。

  她已經(jīng)在長安城外買好了地,筑好了院子,就等他回來了。

  如今,她終于可以帶著七哥回家了。

  李承乾的心奔潰了。

  從七歲開始他殺了第一個人,那時候起他便認為自己的心已經(jīng)足夠狠,足夠冰冷了。

  可是當李怡搶過他手中的長槍,槍頭輕輕刺穿自己的身體,汩汩鮮血流出時,看著這個他已經(jīng)有些厭倦的場景,他的心狠狠的刺痛起來。

  他想喊,但是嘴里卻發(fā)不出聲音,只有一道道類似獸嚎的聲音。

  那是他的親生父親?。?p>  更讓他奔潰的是,一直以來都狠心對他的姑姑,此刻竟然是他夢里夢外,都朝思暮想的人。

  他有些接受不了這一切,他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做一個無比真實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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