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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麗蘇生當(dāng)如是

第二十五章

瑪麗蘇生當(dāng)如是 藍(lán)色斜拉橋 2134 2020-03-09 17:38:06

  “阿兄!你太過分了!你怎么可以趕走我的朋友!我的恩人!”孟青平聽說了蘇蓮子離開的事,怒不可遏,心急如焚,便準(zhǔn)備親自出去尋人。

  孟云徠攔住她:“我已經(jīng)讓孟興帶人去找了。這件事情,是哥不對??墒俏覀儜?yīng)該從長計議吧。畢竟我當(dāng)時還不清楚你們的事,不知道你這么看重這個朋友?!?p>  “好??!從長計議——”孟青平退回來,在席上坐下,“表兄派來的人明明已經(jīng)去找過你了!不然你怎么會知道我回家了來找我?怎么會來遇到她?你竟然還說不知道她是我朋友?簡直掩耳盜鈴!”

  “哎,阿青,我們講點理好不好?”孟云徠不可思議地看著她,指著自己的心口,“我就算得了消息,也只是知道她幫過你而已。我對她不放心,我擔(dān)心你,我想試試她的底細(xì),不小心得罪了她,我是你哥哥,你不能這么厚此薄彼吧?”

  “強(qiáng)詞奪理!”

  孟青平瞪了他一眼,“我看你就是風(fēng)流病又犯了!在那些世家貴女們面前處處留情就算了,蘇蓮子和她們不一樣,你休想打她的主意!”

  孟云徠睜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在妹妹眼里竟然已經(jīng)這樣聲名狼藉:

  “我風(fēng)流?我留情?好好好,我們不提這件事。當(dāng)初要不是你耍脾氣離家出走,怎么會淪落到那么狼狽?怎么會需要人去救你?”

  “那我為什么會離家出走呢?還不是因為你!”孟青平回過頭來,憤憤不平地看著他,新仇未了,又想起了舊恨,一時覺得所有的委屈都一下子涌上心頭,自己簡直是天底下最沒人體諒的可憐人。

  “你那是因為我嗎?你那明明是因為——”

  “就是因為你!”孟云徠話還沒說完,就被孟青平打斷了,她眼圈紅紅地看著他,讓孟云徠的心一下子柔軟了,再也說不出堅硬的話來。

  “好了,我們不說這件事。”他走上前輕輕地?fù)е?,撫摸著她綢緞般潤滑的滿頭青絲,“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該沖你發(fā)脾氣,別生阿兄的氣了好嗎?”

  “除非你找到她?!泵锨嗥讲磺樵傅仄擦似沧?,推開他,“我要你親自去找,別人去我不放心,你要向她道歉,請她回來。”

  “我立軍令狀:馬上就去,找不回蘇蓮子絕不回孟府!”孟云徠抱拳行了個軍禮,把孟青平逗笑了。

  “這還差不多!”

  孟云徠見她釋懷,便柔聲解釋說:“我盤問她也是為了你好。你說她是你的朋友,你了解她嗎?你知不知道她其實是個尼姑?”

  孟青平心里“咯噔”一下,閃過無數(shù)個蘇蓮子相識的瞬間,進(jìn)而冒出一連串疑惑,但她依然努力穩(wěn)定住了臉色,裝作一副了然的樣子:

  “我自然知道。這是只有我和她知道的秘密。阿兄,你千萬不要說出去?!?p>  “你知道就好,這個人不簡單?!泵显茝粕钌畹乜戳怂谎?,孟青平迅速地低下頭去,兩頰忽然莫名燒得發(fā)燙。

  孟云徠默默看著她不正常的臉色,什么也沒說,安慰似的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走了出去。

  蘇蓮子已經(jīng)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走動,她朝著一個方向,越走越遠(yuǎn),仿佛一直走就可以走出這個世界,走到一個安全,溫暖,美好的地方。

  她忽然很想紫云峰,想師父和燕姨。

  義髻早就被她丟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她頂著大街上一道道好奇的目光,肆無忌憚地走著。不時有人指指點點地看著她,就像看著一個怪物。她果然不屬于這里,嗎?

  “汪汪汪!”一道雪白的身影一下子竄到她面前,在她腳邊蹭來蹭去,跳來跳去,它那渾身抖擻的毛發(fā)和高高翹起的尾巴,沒有一處不在昭告天下:它是多么快樂!它找到了它想找的人!

  “毛胡子!”

  蘇蓮子忍不住俯身下去抱住它,把頭和臉貼在它暖烘烘的絨毛里。它喉嚨里發(fā)出“嗚嗚”的低鳴,仿佛在安慰,又仿佛是在鼓勵。

  正當(dāng)蘇蓮子站起身來,打算重新去福壽寺落腳的時候,毛胡子咬住了她的裙角。

  她不解地扯了扯裙角,毛胡子不為所動,反而又仰著脖子朝她身上蹭了蹭。

  她這才發(fā)現(xiàn)毛胡子脖子里那濃密纖長的毛里系了一根繩子,繩子下面墜了什么東西,在白色的厚厚的絨毛里面若隱若現(xiàn)。

  她蹲下來,撥開濃毛,拿出那東西,打開來看。卻發(fā)現(xiàn)那里面正是她的度牒!

  腦袋里“嗡”地一聲,她一下子就想到了孟婆!她這是來求和的意思嗎?還是一個引自己上鉤的陷阱?

  若是她剛剛沒有被孟云徠識破,也沒有離開孟府,那她大概會尋求孟青平的幫助,會去巡城衛(wèi)找那個賊捕掾??墒乾F(xiàn)在——她沒辦法回去了,既沒有臉面,也沒有勇氣。

  如果孟青平知道自己騙了她,會怎樣?

  自己不管不顧地跑出來,有所求時又上門相求,這算什么?

  她該怎么面對孟云徠?

  而現(xiàn)在,她至少還可以賭一半贏的可能。如果那半瓶湘夫人沒有白放,孟婆果然中了毒,那么她就完全有籌碼和對方討價還價,與虎謀皮。

  于是她打定主意,取出度牒拿在手里,毛胡子果然向一個方向走去。

  她跟在后面,忍不住想:毛胡子,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毛胡子在里坊街巷之間熟練地穿行,蘇蓮子緊緊跟在后面,繞來繞去走了好久,終于不辨方向,也不知道自己所在的位置。

  嘈雜的人聲越來越遠(yuǎn)了,一個不大的宅子,青磚綠瓦,古樸端莊。門上寫著“風(fēng)雪居”三個字,無甚特別之處。

  大門洞開,毛胡子徑自大搖大擺走了進(jìn)去。門旁邊一個和她年紀(jì)相仿的少年人拿著一把小刀削著一根竹劍,仿佛什么也沒有看到,什么也沒有聽到,頭也不抬,身邊飛揚的木屑像一片片紛紛飄落的雪花。

  蘇蓮子大著膽子跟著毛胡子走進(jìn)去,穿過一道廳堂,又拐過了一條長廊,經(jīng)過一座小小的花園。

  毛胡子在一個小樓前面蹲了下來,回過頭一臉無辜地看著她。

  一抬頭,綠竹掩映下,赫然是“云夢軒”三個字。

  好熟悉的名字!她忽然想起來,剛進(jìn)南市那天,那個賣糖人的小販告訴她的獨孤先生的居所正是云夢軒,而不是什么云夢閣,云夢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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