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次穿越

　　“以軒，你醒醒。以軒，我是子浩......”魏以軒感受到身體的觸碰，漸漸從夢境里清醒，耳邊的呼喚也越來越清晰。

　　“好久不見，臭小子，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帥。只是，你什么時候起來，我們一起去打籃球呀。沒了你，學院籃球隊可少了一員猛將。畢業(yè)之后大家走的走，散的散，想找人打籃球可就更難了?！?p>　　“是子浩的聲音?！蔽阂攒幇底院闷孀约郝犞赣H給他讀全國各地的疫情情況竟然睡過去了，只記得剛剛母親說全國的疫情已經得到控制，已經呈下滑趨勢，預計很快就會過去了。

　　這是我第一次穿越的前一天，那天中午母親是在給我念全國疫情新聞，但是子浩怎么提前一天來了，而且說得話也和上次一模一樣。魏以軒自顧自地想著。

　　“嘉茵她還好嗎......”

　　和上次的對話一模一樣，魏以軒覺得疑惑，但是自己卻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嘗試著在他們的對話里發(fā)現(xiàn)蛛絲馬跡來解答他的疑惑，于是他回過神，仔細聆聽，唯恐錯過一個細節(jié)。

　　“阿姨，嘉茵她......不好說。嘉茵她還是放不下以軒，昨天她來找我了，說她在照片里發(fā)現(xiàn)畢業(yè)典禮那天以軒去偷偷看過他，而且她昨天收到了有人送給她的朱麗葉玫瑰，她懷疑是以軒，所以我就想今天來看看以軒?！?p>　　“畢業(yè)典禮那天正好也是以軒手術那天，那天早上我們確實找了他好久，原來他跑去學校了。那束玫瑰花是我托人寄的，那是因為我這兩天收拾屋子發(fā)現(xiàn)了嘉茵送給小軒的玫瑰花標本相框，突然想起手術前我為了讓小軒安心做手術于是說要替小軒給嘉茵送一份禮物，但是小軒告訴我等手術結束了再送，并說若是他醒不來讓我以后每年都替他送一打朱麗葉玫瑰給嘉茵。當時我的注意力全都在手術上，做完手術就給忘記了，這不看見相框就想起來了，所以前兩天就趕緊送了一打?！辈萄跑邦H有些惶恐地看著魏以軒，怕自己的行為反讓嘉茵更放不下。

　　“原來如此。還好我機智，昨天嘉茵問我的時候我也不太清楚怕圓不了反而露餡，于是就本著什么都不知道的原則回答了?！?p>　　“原來是這樣，我送了玫瑰花給嘉茵，嘉茵做成了標本裱在相框里送給了我。我在手術那天去看嘉茵被不小心拍到，而且囑托母親每年送玫瑰花給嘉茵。于是想起來此事的母親前幾天送了一束玫瑰花給嘉茵，再加上嘉茵又發(fā)現(xiàn)了照片，于是去詢問子浩，所以子浩就提前一天來了。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蝴蝶效應？那接下來呢，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魏以軒越想越疑惑，不過更多的是期待和激動。

　　“嘉茵她瘦了許多。以前總是吵著要減肥，現(xiàn)在卻是真的瘦了脫了相，我差點沒認出來。和她說話時，感覺整個人也沒了以前的活力，怎么說，有點太消極，死氣沉沉的感覺。大概是以軒對她造成的傷害太大。”

　　“嘉茵，對不起，對不起。你再等等我，或許我就快要找到好好活著方法了?！蔽阂攒幰幻娓屑ぶ我饘τ谧约旱哪钅畈煌?，一面又在絞盡腦汁捋著這前因后果的頭緒，希望能找到突破口拯救自己。他已經不再把希望寄托于祈禱了，他明白現(xiàn)在的自己是有希望拯救自己的。

　　“所以，以軒，你要早點醒來，你忍心嘉茵她就這樣一直消極著活下去？”子浩說著便在魏以軒胸口上輕輕錘了一拳。

　　“對了，子浩。你知道以軒還喜歡什么嗎？醫(yī)生說多找些事情做可以有助于他恢復，之前跟小軒講過去的經歷也講得差不多了，今晚準備回去翻翻能不能找到些什么。但是現(xiàn)在想先問問看你有沒有什么好的建議?！?p>　　“這個嘛......以軒喜歡打籃球，好像現(xiàn)在也做不了。哦，對，他喜歡聽歌。不過我更建議你給他放嘉茵列表里的歌，這樣才更能刺激他。”

　　“嘉茵的列表？”

　　“對，您打開以軒的音樂播放器，在好友列表里找到嘉茵就可以看她的歌單了?！?p>　　“好，我試試，謝謝你啊！”

　　“阿姨，我和以軒是什么關系啊，您太客氣了?！?p>　　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魏以軒卻震驚了，沒想到這一連串的事情讓子浩提前一天來看望自己，而這提前一天卻又即將造成更大的改變。有了前兩次的經歷，他已經可以肯定，他的穿越就是跟他兩次聽到的同一首歌有關，而他要找的那首歌就是他為她寫的那首，因為兩次穿越前他腦海里停留的旋律就是這首歌。不出所料的話，嘉茵的列表里應該還躺著那首他為她寫的歌，那么他就可以提前一天回到過去。但是提前一天又能改變什么呢，他還不明白，但他知道事情已經開始出現(xiàn)轉機?！?p>　　子浩走后蔡馨雅按照他說的方法果然找到了譚嘉茵的歌單，于是隨手點了一下收藏。

　　憂傷的旋律在房間里輕緩流淌開來，仿佛每個細胞都被凈透的泉水浸透，讓人聽了又輕松又感覺仿佛身體每個細胞都浸飽了水想要向外滲出，魏以軒恍悟原來這種感覺叫做“流淚”。前面的幾首歌曲大概是嘉茵后來收藏的，因為他沒有聽過，雖然沒有聽過但是根據(jù)音色，他能夠判斷出是他知道的歌手后出的新歌。其中有一首是周董的“說好不哭”，他想象著她曾在深夜里無數(shù)次循環(huán)這些歌曲，沒有了聯(lián)絡，她的生活卻從未放下過他，而現(xiàn)在他會拼盡一切去挽留他們的未來。就是現(xiàn)在，在半夢半醒的邊緣他聽見他曾在錄音棚里練習了無數(shù)次的旋律驟然響起。

　　睜開眼又是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魏以軒興奮于自己又多了一次機會。一定有辦法可以挽救的。熟悉的鈴聲響起，是他為嘉茵設置的專屬鈴聲。

　　“喂，你不是說今天有surprise嗎，我可等著呢？”

　　“我已經在樓下了，你下來吧。”

　　掛掉電話，魏以軒迷惑不解地撓撓頭，驚喜不是在昨天嗎，怎么變今天了。他突然拿起打開手機，屏幕上赫然寫著：2018.03.16.三月十六號，我竟然比上次早回來了一天，那一定是因為他提早穿越的原因。魏以軒快速在腦子里盤算著，他決定照著上一次穿越所做的那些引發(fā)蝴蝶效應的舉動，那些一連串的效應或許有大用，至少觸發(fā)了他此刻早一天的回來，至于還有什么更大的效應他且耐心等著。

　　那么今天就是吵架的那一天，她的生日，吵架前他送了她一個熊娃娃，所以他現(xiàn)在是要帶她去男生宿舍，然后把娃娃帶下來送給她。

　　他飛快地奔上樓把那枚求婚戒指塞進了提前在熊肚子上拆了一點線的小口子里，然后又別上了一個蝴蝶結胸針遮擋，動作流暢得和第一次一模一樣。裝入禮盒，perfect！

　　“美麗的譚小姐，你可愿意以后無論貧窮富貴，無論健康疾病，無論人生的順境逆境，在魏先生最需要你的時候，你都不離不棄直到永遠，直到死亡把我們分開？”

　　“我不愿意，死亡也不許把我們分開?！?p>　　“好樣的，不愧是我魏以軒看中的女人......嘉茵，答應我，以后不論如何，哪怕我再決絕，你也不要放棄我?！蔽阂攒幫蝗灰桓姆讲诺逆移ばδ樧兊脟烂C起來，雙眸也變得深沉暗淡了許多。

　　“干嘛，你要離開我？”

　　“我哪敢，你這么兇還不要剁了我。”

　　“說，你是不是現(xiàn)在就在盤算著怎么離開我。好啊你個魏以軒，你看我現(xiàn)在不剁了你?！?p>　　“沒有，沒有，我哪敢?！蔽阂攒幦鐾染团?，邊跑邊求饒。

　　吃一塹長一智，他巧妙地避開了爭吵相安無事地度過了一個美好的下午。但是那些之前該做的還是的做，這些觸發(fā)循環(huán)穿越的事情一件都不能少，不然若是這次失敗了或許他就再也沒有機會了。于是他拿出手機訂了一打玫瑰，按部就班地寫日記.....只是這次他得更積極地尋求救治才行，國內不行就國外。還記得在現(xiàn)實線中他聽母親說她和李叔叔在一起了，李叔叔定居舊金山，他一定有更廣的人脈。

　　他的計劃依舊沒有變，只是這次他是真的去了美國，并且是立刻馬上。他給嘉茵發(fā)完了同樣的消息后便摁了關機鍵。

　　手術前他依舊對母親交代了一切以防不測。

　　他睜開眼睛，依舊是在病床上。他動了動手指，長噓了一口氣。手術有驚無險，他成功地活了下來，而且還可以自由活動如常人。

　　“Doctor，my son is awake! Doctor!Doctor!!!”蔡馨雅激動地呼喚著醫(yī)生。

　　“小軒你醒啦。你知不知道你躺了兩個多月，我差點以為你又醒不過來了。”

　　“媽，我做到了，我的病好了。”

　　“嗯，媽媽知道。太好了，你的病終于治好了?！?p>　　“媽，你剛才說‘又’是什么意思？”魏以軒半信半疑地試探道。

　　“哦，就是做了個夢，沒什么。你的頭還疼不疼，想吃什么媽媽給你買去？”蔡馨雅迅速轉移著話題。

　　“媽，今天是幾號?！?p>　　“2018年5月24號?！辈誊把磐蝗灰庾R到自己竟然把年份也加了進去，于是馬上又補充道：“你是不是迫不及待要回去看嘉茵，不急，醫(yī)生說你好要住院觀察一個星期才能走，為了以防萬一，我們還是乖乖聽話比較好?！?p>　　魏以軒想到自己這得之不易的幸福，于是決定聽母親的話留院觀察。而且趕在畢業(yè)典禮那天回去也來得及，雖然倉促了些，但他都能接受。

　　已經兩個月了，他沒有聯(lián)系過嘉茵，所以他決定先不告訴嘉茵他要回來了。在畢業(yè)典禮那天突然出現(xiàn)肯定會是個大大的surprise.

　　飛機劃過天際像一個吃力拿著畫筆的孩子一樣在湛藍的晴空里留下一道直直的線條。他迫不及待地叫了輛計程車，汽車在寬闊的馬路上狂奔仿佛此刻歡悅的他。

　　“喂，怎么了？”蔡馨雅拿起手機接下了來電。

　　“你下飛機了嗎？”

　　“剛下，在計程車上呢!”

　　“方便現(xiàn)在回家打開電腦視頻嗎，有很重要事情要和你商量?！?p>　　“好，我現(xiàn)在回家?！?p>　　“師傅，下了橋麻煩到前面的路口停一下車?！?p>　　“媽，我都說了你不用跟回來待在舊金山陪李叔叔就好，看現(xiàn)在李叔叔需要你了吧。”

　　“好好好，你注意安全啊。我在家里給你準備大餐，記得帶著嘉茵早點回來啊?！?p>　　“媽，這會不會太早了，我還沒跟嘉茵提過，怕她......”

　　“你看著辦，媽媽就說隨口一提。好了，我走了?！?p>　　“媽，注意安全?！?p>　　蔡馨雅下了車，直行的車輛川流不息地快速流動著仿佛一個個跳動的歡快的音符。她準備走到前面不遠處的公交站臺，那里好打車。但還未等她打到車，突然一輛大巴士橫穿過來狠狠地直直地插入了那直行的車流里，仿佛一把刀切亂了那流動有秩的音符。一陣徹天而響的撞擊聲夾雜著剎車聲劃破天際，直教人聽得頭疼。蔡馨雅感覺那一刻世界都靜止了。她奮力向車禍地點奔去，她的頭好疼，耳朵也聽不見任何聲音。她聽不見一路上人們的評論，卻可以看到他們的驚訝與指指點點的動作。她邊跑邊給兒子打電話，卻一直是無人接聽的空響。

　　蔡馨雅氣喘吁吁地看著倒在血泊里的魏以軒，那一刻她腦子一片空白，只能大聲哭喊著。

　　趕來的醫(yī)生放棄的那一刻，魏以軒的瞳孔開始漸漸渙散，意識也開始一點點消失，沒想到這竟是我的結局，也好，死了總比植物人要好。只是對不起了，媽媽。對不起了，嘉茵......”

　　自從上次問完子浩無果后，譚嘉茵就一直郁郁寡歡。想著最近發(fā)生的這一串事情，匿名寄來的玫瑰花查不到任何信息，照片里出現(xiàn)的以軒為什么要騙她，她看著自己昨天被以軒收藏的歌單更加心煩意亂了。她中午做的那個夢里，以軒說到無論如何都不要讓她放棄他。留下來的人總希望能在夢里尋求一些安慰，但是奈何以軒剛說完那句話她便被為上課定的鬧鐘給吵醒了。夢里他堅定的眼神讓她動搖了，那她現(xiàn)在是不是應該打個電話問清楚，說不定他就接了呢？那個時候，掙扎了許久的譚嘉茵最終還是被現(xiàn)實打敗，被分手的她決定要忘了這個背信棄義的人，所以這兩年來她始終都沒有再萌生過主動聯(lián)系的念頭。但現(xiàn)在這個念頭一下子又萌發(fā)了，就像雨后春筍般止不住了。糾結了許久的譚嘉茵看著快要跳到地平線下的太陽終于鼓起了勇氣，深吸了一口氣，撥通了那個早已爛熟于心的號碼。

　　“醫(yī)生，你們救救我兒子，他還沒有死，你們不能放棄。醫(yī)生求求你們了?！?p>　　快要閉上眼睛的魏以軒聽著母親撕心裂肺的哭喊，恍惚中聽到了那熟悉的手機鈴聲，是嘉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