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跟她回家
課程簡單,除教材新加了一門外語,寶月初次接觸有些新奇,好在記性好,聽得又認(rèn)真,幾天下來覺得其中奧秘甚是吸引人。
就是校服有些丑得讓人難以接受,好在除了周一升國旗有要求,其他時間并不強(qiáng)制,只佩戴校牌即可。秦恪禮看她適應(yīng)得好,不覺有些欣慰。
林蕓有時進(jìn)書房給寶月送水果,看她面前攤著的不是從老宅帶來的古舊的書,便是一張張寫滿毛筆字的紙,再看著客廳里抱著電視笑得歪瓜裂棗的林悅薇,有種認(rèn)命的無力感。
秦恪禮帶著寶月她們?nèi)ジ舯诖笤旱亩寮視r,在門口碰上教訓(xùn)秦錚的秦恪義,寶月叫他三叔,秦恪義笑著應(yīng)下轉(zhuǎn)身招呼他們進(jìn)屋。
秦錚摸了摸淚花,看林悅薇滿臉看好戲的表情,自覺在對頭面前丟了臉面。連帶著在一旁圍觀的秦寶月也不喜起來。
周六清晨開始下雨,秦恪禮最近忙得厲害,林蕓提前做好早餐也出了門,林悅薇周末一般睡到中午。
寶月起來吃完早飯,看了一會雨,有些想念老宅的日子,想念趙蘭君和阿七她們。
看了一會發(fā)現(xiàn)樓下的爬梯那有個人影,本沒在意。可看那身影越看越像某個小孩時,寶月有些疑惑也有點(diǎn)擔(dān)心,現(xiàn)在剛七點(diǎn)鐘,她也不知道他在下邊待了多長時間??催@雨越下越大,他一個人在外面沒有遮蔽,時不時天上落個驚雷,看得她心揪。
樓下,陸寄洲蜷在爬梯里咬牙抱著手臂。他昨晚洗澡用的時間稍微長些,身上被擰出青紫。今早天還沒亮便被揪起來罵,罵完被趕出家門,他已經(jīng)不去想自己是不是做錯什么才招致這一頓打罵。
腹內(nèi)空空,身上有些發(fā)冷,他眼神渙散得盯著地上越積越多的雨水,大雨磅礴,四周茫茫,只他一個人身處這片駭人的蒼茫中。
陸寄洲眼皮有些重,他剛閉上眼,便聽見有個聲音似遠(yuǎn)似近,睜眼時便見一模糊的人影撐傘站在面前。
寶月有些生氣,她看見陸寄洲慘白的臉,把傘舉在頭頂俯身去拉他,陸寄洲本能地避開后有些發(fā)愣。寶月看他渾身濕透,一雙水漉漉的大眼緊盯著她。
她低頭對他說話時聲音溫柔:“你自己在這干嘛?家里回不去嗎?跟姐姐回家好不好?”
陸寄洲緊閉著嘴不說話,他內(nèi)心荒唐地生出一股渴望,就在這被雨淋濕的蒼茫中,他想跟她在一起。但知道自己不能跟她回家,家里會生氣,她會被罵,不論是她的家里還是他的。
寶月有些急,雨越下越大,這個怪脾氣的小孩動也不動,身上仍是一套有些發(fā)舊的大碼衣服。她沒見過他的家里人,也很少能碰見他,現(xiàn)在多少能猜到點(diǎn)什么。她探了探他的額,手指觸到一片冰涼。
寶月低頭繼續(xù)哄著:“你先跟姐姐回家,外面下這么大雨你待在這會生病的。”
她想想又哄著他說:“姐姐家里沒人,你先跟姐姐去避避雨,等雨停了再送你出來好不好?”
陸寄洲有些遲疑,她的手溫暖柔軟,他想起那包香甜的點(diǎn)心,著魔般順著寶月的力道站起來。
寶月摸了摸低她一頭的陸寄洲的小腦袋,隨即攬著他往回走,雨天的大院安安靜靜,入耳的只有瓢潑的雨聲。
陸寄洲任由寶月拉著他走進(jìn)屋子,等他反應(yīng)過來時,已經(jīng)被寶月拉到樓上的浴室里。
寶月把洗澡要用的東西擺好,轉(zhuǎn)身看陸寄洲愣愣地看著自己,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他的額頭:“你先洗個澡,我找?guī)准隳艽┑囊路旁陂T口,洗完出來換上?!闭f著走出去關(guān)上浴室的門,她身上也需要沖洗一下。
陸寄洲躊躇一會,等聽見寶月放下衣服走遠(yuǎn)的聲音,眼睛不自覺地顫了顫。洗完澡,他糾結(jié)了一會還是換上了寶月拿來的內(nèi)褲,快速的把換下來的衣服洗好。
寶月從鍋里盛出一碗粥,試試包子還有些溫,便一起拿到餐桌上,看他吃完臉色沒有那么蒼白。陸寄洲抿著嘴不說話,他心里有些緊張,手不自覺的搓著衣擺。
寶月看他頭發(fā)還有些濕,又見他穿著自己的衣服,一雙眼睛濕漉漉地微閃著,唇紅齒白地像個小姑娘,心底有些軟。
起身領(lǐng)他往樓上走,等他將頭發(fā)擦的差不多干后,寶月擼了一把他毛茸茸的腦袋說:“雨一時半會還停不了,你去床上休息會,雨停了我會叫你,行嗎?”
陸寄洲乍然被人如此溫柔對待,有些不適應(yīng),但他也知道不能表現(xiàn)的太過抗拒,他便僵硬地任她揉著。
聽到寶月要他留下,他下意識地?fù)u搖頭,甚至有些害怕,害怕她家里人突然回來,害怕家里的那人會找過來,更害怕她會被罵,會討厭自己。他已經(jīng)無處可去,無人可依。
寶月有些無奈又心疼這個孩子的無措,想起自己還不知道他叫什么:“那你能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嗎?”陸寄洲不說話,手指緊捏得發(fā)白。
窗外一道閃光,隨后傳來轟轟的悶雷聲,陸寄洲下意識得往秦寶月身邊靠了靠,寶月安撫地拍了拍他,拉燈關(guān)上窗簾柔聲勸道:“你安心待在這里,旁人不會進(jìn)到我屋里來。你總不能一直站在這兒,實(shí)在不行,那邊還有個軟榻,你去那坐會好嗎?”
看他表情有所松動,寶月摸了摸他的小腦袋,起身倚坐在床上翻著床頭柜上的書。
陸寄洲看著坐在對面的寶月,窗外烏云壓陣,雨水洶涌著在天邊撕裂開一道口子,他只覺得安心。寶月等了一會看對面的小孩歪倒在榻上,她輕手輕腳地扯開一床毛毯蓋在他身上。
陸寄洲醒時天已放晴,他摸摸身上蓋著的毯子,猛地坐了起來,秦寶月不在屋里,他取下衣服還有些濕,快速的換下衣服收拾好屋子。
開門時猶豫了一瞬,但很快打開門走了出去。幸好,他想著,幸好她家里人沒回來。寶月聽見大門的聲響后,從書房里走出來,家里安安靜靜,她打開臥室的門看見了折疊整齊的毛毯和衣服。
陸寄洲跑回家時,收拾好的屋子被翻得很亂,他低頭咬了咬嘴唇,彎腰開始收拾,正房的門突然打開,陸寄洲不自覺地打了個寒戰(zhàn),聽那人帶著嘲諷和恨意地話。
“還知道回來啊,跑哪躲著了?沒臉沒皮的賤種,別人家就那么好,別人的東西你就那么喜歡?”
陸寄洲低著頭不說話,他木然地擦著桌子,想起自己入睡時看到的溫柔臉龐,他想他可以忍忍,等長大就可以離開了。
耳邊的罵聲間歇,廚房里傳來敲敲打打的聲音,那人端出一碗面來,自顧自的吃起來。陸寄洲并不是很餓,他默默的收拾完起身回到自己的屋子。
聞著自己身上那若有若無的香味,他閉上眼仿佛回到了幾個小時前那件溫暖的屋子里。
溪聞鐘
陸寄洲:實(shí)不相瞞,我小時候還穿過我媳婦兒的內(nèi)內(nèi)~ 秦寶月:??沙發(fā)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