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走,帶你回家
林蕓最近迷上了打麻將,剛吃過飯,宋云致的媽媽一個(gè)電話就把林蕓叫走了。
秦錚跑來炫耀他的新劍,林悅薇在一旁撇嘴。秦錚突然想到什么,把劍一收,跟林悅薇說道:“我來的時(shí)候好像看到陸寄洲了,他在樹下打坐呢?!?p> 林悅薇撓了撓鼻子,轉(zhuǎn)過頭繼續(xù)看電視,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愛好?
下樓倒水喝的寶月腳步一頓,她問秦錚:“你剛才說他在干嘛?”
秦錚揮舞著他的寶貝劍,漫不經(jīng)心地答道:“打坐啊,還挺認(rèn)真的?!?p> 寶月放下杯子跑上樓,拿著外套便往外走。秦錚看她走遠(yuǎn),用劍鞘戳了戳看電視的林悅薇,問她:“秦寶月出去干嘛?”
林悅薇沒注意,她看得正迷呢,不耐煩地把手一揮:“我怎么知道,可能也去打坐了!”
寶月跑到樓下,遠(yuǎn)遠(yuǎn)看著抱著膝蓋縮成一團(tuán)的陸寄洲。雨下得又細(xì)又密,她放在心尖尖上的小孩,夜里一個(gè)人穿著單薄的衣服坐在樹下。她氣得心肝發(fā)疼,跑過去用外套把他裹住,俯身輕輕晃著陸寄洲的手臂。
陸寄洲迷迷糊糊間覺得身上一暖,他下意識(shí)地縮在那團(tuán)溫暖中,耳邊響起輕柔的聲音?!瓣懠闹?,陸寄洲!”
寶月有些急,陸寄洲抖得厲害,身上有些發(fā)熱。她輕輕地抬起他的頭,叫著他:“陸寄洲,你先醒醒好不好?我?guī)慊丶宜脝??陸寄洲……?p> 陸寄洲使勁地?fù)沃燮ぃ粗粓F(tuán)模糊的身影,臉被一雙手輕輕托著。他閉了閉眼重新睜開,寶月的臉清晰地出現(xiàn)在眼前。他喃喃道:“姐姐……”
寶月見他睜開眼,眼睛酸澀得厲害。她笑著點(diǎn)頭,說道:“對(duì),是我。你先站起來,我?guī)慊丶液貌缓???p> 寶月攬著陸寄洲慢慢地站起來,陸寄洲眼前的景象晃個(gè)不停,他踉蹌著往前邁了一步,寶月忙把他抱住。
陸寄洲頭抵在寶月的肩上,鼻間滿是熟悉而安心的味道。他緊緊抱住那團(tuán)暖,眼淚“噗簌噗簌”地往下落。他渾身凍的發(fā)抖,唯有眼前的懷抱溫暖似火。
陸寄洲顫著聲音不停地叫她:“姐姐,姐姐你帶我回家好不好?我好冷,好困……”
寶月抱著他拍著他的后背,吸了吸鼻子哄道:“好,這就帶你回家,你不要睡哦,等回家再睡好不好?”
寶月半攬著他,一路上跟他說著話。好不容易把人弄上樓,秦錚聽到動(dòng)靜開門時(shí),嚇了一跳。打坐打得走火入魔了?
寶月累得渾身冒汗,她示意秦錚去另一邊攙著陸寄洲,林悅薇電視也不看了,呆呆地跟在后面看著。
等寶月把人安置在床上時(shí),林悅薇小小聲趴在秦錚耳朵邊上問他:“怎么了?走火入魔了?”
寶月看他倆杵在門前,兩人一臉的凝重,擺了擺手說道:“不要緊,你們?nèi)ネ姘?。?p> 寶月打了熱水,幫陸寄洲脫下毛衣,用熱帕子幫他輕輕擦拭著。陸寄洲的臉色有些發(fā)紅,寶月簡單擦了擦,找來退燒藥,看著緊閉著眼睛的陸寄洲有些發(fā)愁。
她趴在陸寄洲旁邊輕聲喚著他:“陸寄洲,陸寄洲起來吃藥了?!?p> 陸寄洲被一個(gè)輕柔的聲音托著,他覺得身上熱熱乎乎的,四周是能讓人安心的氣息。他又覺得自己忽身陷黑暗,四周扭曲的景象向自己壓過來。他只聽到有人不斷地叫著自己的名字。他動(dòng)了動(dòng)沉重的身體,開始緩慢掙扎,撐著眼皮慢慢地睜開眼。
寶月看他睜開眼,忙把他的頭托起來,將藥片塞進(jìn)他的嘴里,輕聲哄著:“陸寄洲,起來把藥吃了,吃完就不難受了?!?p> 陸寄洲乖乖地喝水咽下去后,繼續(xù)睡了過去。寶月松了一口氣,身上有些虛脫無力。她看著臉色潮紅的陸寄洲,心里有些發(fā)堵。
林蕓回家時(shí),寶月跟她說了陸寄洲的事。林蕓有些驚訝,她走進(jìn)房間看著躺著的陸寄洲,幫他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只余貼身衣物。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轉(zhuǎn)過身來問寶月:“他家里人沒出來找?”
家里人?寶月垂下眼眸輕輕地?fù)u了搖頭。
林蕓嘆了口氣,問她:“那今晚你去跟薇薇一起睡好嗎?阿姨會(huì)上來照顧他的?!?p> 寶月?lián)u頭:“不用了,林姨你去休息吧。剛才給他吃了藥了,出出汗就好了,我晚上睡在榻上就可以了?!?p> 林蕓有些不贊同,論起來,寶月也還是個(gè)孩子,哪里能讓她再去照顧一個(gè)。寶月只搖頭,堅(jiān)持要睡在榻上。
林蕓沒辦法,只好順著她的意思。只是出門前囑咐道:“要是他半夜發(fā)熱,就去樓下叫我,你自己沒法照顧他,知道嗎?”寶月點(diǎn)頭,看著林蕓走了出去。
陸寄洲睡得很安靜,呼吸平穩(wěn),眼睫毛微微翹著,眼下有些發(fā)青。寶月坐在床邊看著他,用棉簽蘸水給他涂著有些發(fā)干的嘴唇。
寶月睡得不安穩(wěn),迷迷糊糊地睡過去,猛地想起還在生病的陸寄洲,急忙爬起來測量他的體溫。好在藥效猛,體溫只略略有些高。寶月見他發(fā)白起皮的嘴唇,輕輕叫醒他哄著喂下點(diǎn)水去。
陸寄洲醒時(shí)天已大亮,他微瞇著眼看著頭頂?shù)奶旎ò逵行┗夭贿^神,身邊滿是令人舒適安逸的香味。他撐著手臂半坐著,有些怔愣地看著睡在榻上的寶月,一時(shí)有些身處夢境的不真實(shí)感。
陸寄洲望著寶月腦中慢慢回想昨天的事,只記得自己迷糊間見到了寶月的臉,貼在他臉上的手又暖又軟。他又冷又難受,忍不住撲了過去。再然后,他便一點(diǎn)都記不得了。
他的衣服被林蕓收走洗了晾起來,床邊放著一套寶月衣褲,陸寄洲拿起來看了半晌,慢慢地穿上走了下來,起身時(shí)腿有些虛浮無力,他輕手輕腳地走到榻邊,蹲下來看著寶月。
寶月比平時(shí)醒的晚些,她迷迷糊糊地睜眼,看見陸寄洲趴在邊上,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fā),含含糊糊地打著招呼:“早啊,陸寄洲……”寶月重新閉上眼,覺得眼皮澀得厲害。
剛從被子里伸出的手心有些熱,陸寄洲輕輕蹭了蹭,看寶月準(zhǔn)備起身,忙轉(zhuǎn)過身背對(duì)著她。
陸寄洲低著頭,頭發(fā)遮住了眼睛,喃喃道:“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