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陸寄洲的齊劉海
寶月見陸寄洲背對著她倚在榻上,揉了把他的頭發(fā),起身隨便套了件衣服。寶月伸手試了試陸寄洲額頭的溫度,陸寄洲乖乖地仰著頭,睡了一夜的頭發(fā)微微翹著。
林蕓做好了早飯,去了宋云致家。出門前囑咐他們包子在鍋里熱著,粥在燜罐里悶著。她看了看陸寄洲的臉色,覺得沒什么問題,才穿上鞋子出門。
林悅薇被吵醒起來喝水,她下樓看著裹在帽沿帶了一圈白邊的薄襖子里,坐在桌旁乖乖地望著寶月的陸寄洲,覺得他唇紅齒白的像個女娃娃。除了那頭張牙舞爪的頭發(fā)。
寶月正跟陸寄洲說著話,她聽見樓上的動靜,抬頭問林悅薇:“醒了?現(xiàn)在要不要吃飯?”
林悅薇擺了擺手,道:“不吃。”喝完水繼續(xù)上樓打算睡一覺。
陸寄洲拿著勺子慢慢地喝著粥,胃里一片溫熱,他一點一點地吃完,看向寶月。
寶月一抬頭,看著他明亮的眼神愣了愣,隨即放下勺子,喝了口水,問他:“吃好了?”
陸寄洲點點頭,他想到那個潮濕陰冷的屋子,抑制住從心底里升起的抗拒和懼怕。“我要回去了?!?p> 寶月看著他,微微抿了抿唇,問他:“你現(xiàn)在還生著病,等好得差不多了再回去好嗎?”能把生著病的孩子扔在夜里淋雨的家人,還能對她報什么希望。
陸寄洲輕輕搖頭,那樣才是真正的大麻煩。他不可能一直留在這個溫暖的地方,不可能時時要求寶月陪著護著他。
寶月低頭喝著水不說話,心底里生出一股無能為力的氣惱。
陸寄洲換好衣服披著寶月的小襖,他坐在沙發(fā)上盯著自己的袖口發(fā)呆。
寶月?lián)Q好衣服下來,拿著鑰匙帶他出門。陸寄洲看著兩人身上差不多款式的衣服,抿著嘴輕輕的笑了笑。
陸寄洲走到樓道口就不要寶月繼續(xù)往里走,那里不適合她。他甚至都不確定里面對于寶月來說是不是安全的。
寶月也不堅持,她點點頭,說道:“那我看你進去再走?!?p> 陸寄洲走到樓梯間,忍不住回頭看了看,寶月站在外面的陽光下,滿臉的笑,細長的眉兒彎彎,眉間的紅痣襯得她的眼睛黑如曜石。
陸寄洲看著寶月,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勇氣。不怕的,他看著陽光下那張笑臉,反復在心里念著。
謝妍半躺在沙發(fā)上涂著指甲油,她聽見開門聲抬起眼看了一眼進門的陸寄洲,薄薄的嘴唇翹起,她哼了一聲,眼睛盯著手上的一片嫣紅看著。
陸寄洲經過客廳往屋里走,聽見那人喝他:“站著。”陸寄洲的指甲掐著手心,慢慢地停住不動了。
謝妍吹了吹指甲,斜著眼睛往那邊看了一眼,嘴里嘲諷著:“啞巴了還是瞎了?”
陸寄洲眼睫毛微顫著,他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汲取著那片溫暖。
謝妍拿出鏡子來補著口紅,她照著鏡子左右看了看,起身拿著挎包走到陸寄洲跟前,涂著嫣紅指甲的手拽了拽陸寄洲身上的衣服,再開口時聲音冷了下來:“脫掉,沒臉沒皮的東西。下一次再讓我看見你穿別人不要的衣服,我把你腿打斷!”
謝妍的高跟鞋滑擦著地面,門一關,陸寄洲頭頂著門急促地呼吸著。他打開門,看到屋里被翻得亂七八糟,衣柜門大開著,那床毛毯被扔到了地上。
陸寄洲快步走到床邊,手在枕頭里慌亂地掏著,等摸到那個小荷包時,陸寄洲松了口氣。在這么陰冷的房間里,他的鼻間滲出了汗珠。
陸寄洲走到毯子旁蹲下,看見上面明顯被踩踏的痕跡,他拿起來,里面掉出一把剪刀。陸寄洲垂下眼,輕輕地打開毯子,被剪破的口子無力地耷拉著。
陸寄洲蹲著看了一會,把毯子拍打干凈收了起來。他走到衣柜旁邊,看著里面亂糟糟的衣服,扒開拉出一個破舊的棉衣,打開棉衣看見里面完好無損的衣服,舒了口氣。
他坐在床邊看著一片狼藉的屋子,又想起寶月干凈整潔的房間,嘴唇抿成了一條線。他抱住那床破開的毯子,臉緊緊地貼在上面,柔軟溫暖的觸感,稍稍撫平他心底升上來的片刻暴戾之氣。
陸寄洲抬起頭,把東西一樣一樣地收好,破掉的毯子被歸置到衣柜的最里面。
收拾完,陸寄洲隱隱有些頭暈,他坐在床上休息了片刻,撫了撫身上的外套。片刻后,脫下來細細地疊著,手摸到口袋時,有明顯的鼓起。
陸寄洲掏出來看著手里的藥,手指摩挲著盒子,起身倒了水服下幾粒。他歪倒在滲著涼意的被子上,渾身如墜入冰窖之中。
陸寄洲沒忍住把那條毯子拿了出來裹在身上,這是現(xiàn)在他唯一能觸摸到的溫暖了。
幾場雨過,樹上隱隱冒著一片朦朧的綠。寶月趁著天晴時,便把冬衣拿出來晾著,林悅薇看著擺滿屋子的衣服,一邊幫她晾著一邊嘟囔她。
“嘖嘖,你可真腐敗,這件款式的衣服我已經晾了好幾件了?!绷謵傓卑欀亲樱趺茨哪亩加幸还上阄?。小地主婆,可真腐?。?p> 寶月看著她手里的衣服,也笑了笑。趙蘭君喜歡給她添置衣服,一種款式也要挑不同的顏色給她做出來。寶月覺得自己穿不了這么多衣服,可看到趙蘭君盯著她穿新衣服時柔和的眼神,她便笑笑跑過去摟著趙蘭君,嬌笑著夸好看。
寶月一邊收拾衣柜,一邊同她說:“你看看吧,有喜歡的穿著合適你就拿走。”
林悅薇看著那些衣服,嘆口氣搖了搖頭,這些衣服好看是好看,可就是太好看了,有些影響她行走江湖。每次穿裙子總被秦錚帶著人跟在后面笑,她想沖上去打他,腿都邁不開。
風一吹,春天開始破土而出,寶月開窗通風時,風里夾挾著暖熏熏的發(fā)澀的草木氣。天氣越來越暖,一場雨過,綠色像浪潮般涌來。
陸寄洲的頭發(fā)長的遮住了眼睛,寶月拿著剪刀細細地剪著,剪一點便跑到陸寄洲面前捧著他的臉左右看看,再繼續(xù)一點一點修著。
陸寄洲坐在陽光下,聞著縈繞在身邊的香氣,舒適得他想要睡覺。寶月剪完,有些得意。這次她把陸寄洲的頭發(fā)總算剪的整齊了。
隔天林悅薇在院里跳繩,一回頭,看見一個梳著齊劉海的短發(fā)“小姑娘”坐在秋千上,她納悶地回過頭繼續(xù)跳繩,沒聽說大院里有人搬進來啊。
溪聞鐘
秦寶月:頭發(fā)剪的真整齊,不愧是我! 陸寄洲:……我愛齊劉海 林悅薇: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