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云弓也感受到了這一點。
瞧一眼又被訓的林之茂，再瞧一眼訓起小茂來還真有幾分長輩架子的李橫，他心中默默慶幸，還好他家沒有個老祖宗，更沒有老祖宗故去后，老祖宗的嫡傳弟子找上門來，不然他的處境只怕與小茂一般無二。
“對！”被接連算個屁算個鳥唬得一愣一愣的李維雙回過神兒來，便是斬釘截鐵地附和李橫的話。
林之茂悄悄地橫李維雙一眼：對個頭！
“這個書讀得不好，天生的，遺傳的，我也沒法子?！绷种跞醯亟妻q。
呂云弓咧嘴笑，只咧嘴笑，阿橫可是連小茂曾祖父的第一心腹謀士夕李先生都平坐平起的人，他才不插嘴，省得惹訓上身。
“對！”李維雙想到自已父親也不是讀書的料，往上數(shù)他祖父同樣非讀書的料，生出他來可不就遺傳到不是讀書的料了么！
李維雙前后兩個對，一個贊同李橫，一個贊同林之茂，惹得二人齊齊盯著他看。
“不是，咱們是不是跑題了？”李維雙摸摸后腦勺，被兩道視線同時盯著，壓力不是一般的大?。骸敖裢淼闹攸c是，阿橫不會騎射啊！”
遇到不會解決的，不是跑便是扯開話題，再不是就坦然挨罵，李橫都不想說李維雙這膽小鬼了，辯上一辯又不會少塊肉，怕什么啊。
“公子，獨木書局的主人來了?！蹦旮膺@時走進云風堂稟道。
“獨木書局的主人？”林之茂刷一下站起身，走近年糕，手比劃著再確認下：“那個留著大胡子，臉皮卻很嫩的大叔？”
年糕點頭：“正是?！?p> “他來干什么？阿橫，你與他認識？”呂云弓也知道獨木書局的主人，只是那人太過古怪，不好親近，連去書局買書，那人也是一副愛搭不理愛買不買的欠揍模樣。
“算是認識?！崩顧M轉(zhuǎn)頭吩咐年糕，“把人請到浮生院長生堂看茶?！?p> 年糕應諾，轉(zhuǎn)身去把人請進來。
“算是認識是幾個意思？”林之茂目送著年糕的身影消失在云風堂外面的走廊盡頭，回身抓著李橫追問：“你們何時認識的？怎么認識的？他怎么就跟你認識了？還主動找上門來找你？”
一連好幾個問題。
莫說李橫被問得到無從回口，李維雙也是聽得莫名其妙。
“那獨木書局的主人很了不起么？”李維雙從林之茂一連幾問的口氣里聽出這個。
“了不起？何止了不起?！眳卧乒瑯颖平顧M，抓住李橫另一只手：“待會長生堂，我們也跟著去見見！”
“好好好！”林之茂高興得連道三聲好。
“那我也去?！崩罹S雙覺得今晚的主題是徹底走歪了。
李橫扯回自已的手，被兩個同是男兒身的少年一左一右抓著手，怪別扭的。
“你們今晚齊聚一堂，不是因著擔心我不會騎射被曾皚碾壓著欺辱么？怎么？來了個獨木書局的主人，就不擔心我了？”李橫把想湊勢鬧的三人看了個遍，毫不留情地拒絕：“好好待在云風堂繼續(xù)商議，長生堂那邊，我一人足矣?！?p> 三人垮下臉。
片刻后，浮生院，長生堂。
李橫與男子并排坐在廳堂左側(cè)的座椅里，中間隔著一張桌幾，桌面擱著兩個茶碗。
年糕剛沏上來的，尚冒著熱氣，滿堂皆是茶香。
“狄安現(xiàn)今在郊外的莊子養(yǎng)病，那莊子是狄夫人的陪嫁，母子二人在莊子已住了大半年，城內(nèi)狄府中饋交由狄巡撫的弟媳婦狄二奶奶掌著，里里外外諸多庶務，狄夫人已不管多時?！?p> “可查清楚狄安是什么??？”
“狄安初病時，狄巡撫雖不得回京，卻也親筆寫了封信給孟院使，爾后小孟太醫(yī)親自到莊子上給狄安診治，診斷結(jié)果是肺癆?！?p> “肺癆？再去查查，狄安病前都去過何地，接觸過何人?！?p> “是?！?p> 李橫想過狄安的病很棘手，未曾想狄安得的竟是只能等死的肺癆。
“列。”
“屬下在?！?p> “你是鋒刃的首領，在京城，曉得你身份的人除了楚尚書，便只有我。但曉得你背后不簡單的人，卻是連小茂云弓都知道。”李橫看著列，他的意思已經(jīng)很明白。
“屬下往后再來，定然不會讓人察覺。”列離椅起身，滿面肅然地單膝在李橫座椅前：“今晚屬下魯莽，請主子責罰！”
“起來。”
列起身，垂手站著。
“往后喊我公子便好?！?p> “謹遵公子令?！?p> 送走列后，李橫回到云風堂。
剛到廊下，便聽到云風堂內(nèi)一陣紛亂腳步聲，由近到遠，顯示方將有人在堂內(nèi)門邊，看到他來，方慌忙往堂里回走。
“我還以為你們早散了?！崩顧M步入云風堂，看到林之茂呂云弓李維雙三人仍圍桌而坐，只是坐得好似屁股底子生釘子，有些坐不住。
“走了？”李維雙最先忍不住，第一個問李橫。
“走了?！崩顧M也走到桌邊，往剩下的第四張凳子坐下去。
“沒事？”林之茂第二個發(fā)問。
“不過是送幾本書來，沒什么事。”列魯莽上門，卻也曉得帶上幾本書擋擋風，此做為李橫來堵他們?nèi)说淖欤钸m合不過。
年糕守在長生堂外那會兒，遠西被指使去刺探軍情。
長生堂連年糕都不得進，只能守在廊下啥也不能聽，故遠西也沒探聽到什么，只從年糕嘴里得知獨木書局的主人確實是裹著好幾本書籍來的。
至于什么書，年糕壓根就不曉得。
不過這好辦，過后便能曉得。
當然，這不是重點。
“能讓獨木書局的主人這么晚還親自送書來，阿橫，你與他的交情不一般?。 边@才是重點，呂云弓道出林之茂的心聲。
李維雙原先想不到這個，經(jīng)李橫去見列的空檔，聽林之茂呂云弓分析解釋幾句緣由，他也想到了這交情不一般的背后，得惹多少人眼紅！
“阿橫，我聽小茂還有云弓說，京中有許多人想結(jié)交那位獨木書局的主人，結(jié)果都結(jié)交不了，眼下他待你不同，不會給你惹來麻煩吧？”李維雙首先想到這個，他是真的不想李橫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