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不器很清楚的認(rèn)識到一件事情。
下方山坪處那些吐得七暈八素的“兄弟姐妹”加起來,可能都沒這位正上山的世子一條腿粗。
更何況呂德勝剛才說他跟這位世子是同乘一車的。
張不器不知是什么車,也不知怎么乘,但在這千米山峰上乘車,想來還是抱緊這位世子的大腿靠譜些。
呂德勝就這么一下一下的上拽,約摸一炷香時間,方才將那木吊籃穩(wěn)當(dāng)?shù)睦狭似号_。
張不器就見吊籃里邁步出三人來,為兩老一青年,兩老者互有高矮,矮者身背大背囊,腰佩長劍,高者卻是穿著與熊侗類似官服。
至于那青年,雖是身著素裝,卻是蓋不住的貴氣,想來便是陳真人口中的世子了。
“陳青云來遲,還望呂老英雄恕罪,”卻聽世子躬身抱拳而道。
呂德勝忙是把手中粗繩一扔,亦是抱拳:“世子謬贊,呂某不過關(guān)內(nèi)膳夫,萬擔(dān)不得英雄二字。”
“小子自今日起已是抗妖關(guān)一小卒,呂老英雄您還是喚我青云便是?!?p> 陳青云又是抱拳拱手,說罷從高個老者手中接過一金邊木盒。
“呂老英雄乃我建安翹楚,家父每每提及皆贊嘆不已,此番聞老英雄在,特命某攜鄉(xiāng)間舊味而來,望老英雄不推辭?!?p> “越國公抬愛,某不敢不從,”呂德勝似甚激動,忙是躬身雙手舉頂,從陳青云手中接過木盒。
而張不器此時早已蹲到了一旁,雖然存了抱大腿的心思,但也知此時若還在這幾人之間并不合時宜。
“你知不知道他是誰?”
聽得言語,張不器忙是轉(zhuǎn)過頭去,卻是陳真人不知何時站在了背后。
張不器忙是抱拳:“真人在上,小子張不器…”
“看來你是不知了,”陳真人卻是嘆了口氣低聲又問道:“知道諸葛先生嗎?”
“回真人話,那自然是知曉,”張不器忙是應(yīng)了一聲。
別的張不器不知道,諸葛先生諸葛天,張不器可聽茶館先生說的多了,乃是率人族將妖族趕回妖界,并建立抗妖關(guān)且任第一任關(guān)主的人族英豪。
“越國公陳家,諸葛先生親家,”陳真人又低聲說道。
張不器一愣,終于是想起“越國公”三字為何如此熟耳了,茶館先生曾經(jīng)說過,諸葛天膝下僅有一女,嫁入了越國公家。
因越國公于南洋州,因而茶館先生每每提起,茶館內(nèi)茶客皆是與有榮焉,畢竟皆是南洋州人,總是有些說不清的緣分。
“這是陳家這輩唯一男丁,沒想到既然也去抗妖關(guān),”陳真人又是低聲補(bǔ)了一句,微微的搖了搖頭。
“看來這次關(guān)里可不止是小動作那么簡單了?!?p> 張不器卻沒有聽清陳真人后半句,而是早已偏頭看向了陳青云,眼神有些火熱。
倒不是有什么奇特的愛好,張不器只是越看越覺得這陳青云已經(jīng)不像大腿了,而是像即將下南海的龍三太子。
想來只要跟在他身邊走動,莫說是治好怪疾,說不準(zhǔn)…還能保條命回來。
“那跟著他…在抗妖關(guān)不是橫著走?”張不器不由得自言自語了一句。
哪知陳真人竟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細(xì)聲而道:“孺子可教,陳家代代殺妖身先士卒,近兩輩共十四人入關(guān),盡皆深入妖界血戰(zhàn)至死,實乃我人族重器。”
“且都秉行祖訓(xùn),不敢特權(quán),不擅逾越,為抗妖大業(yè)妖鞠躬盡瘁,你若想揚(yáng)我南洋義士威名,跟著陳家再好不過?!?p> “確…確實如此,多…多謝真人教誨”,張不器忙是抱拳謝過,但心里卻想著,等到了抗妖關(guān),還是離這陳家越遠(yuǎn)越好。
他乃是為了治病才進(jìn)的抗妖關(guān),而這等擺明了要捐天的大人物,他張不器真是惹不起。
不過適才聽那呂大人所言,之前乃是關(guān)里的廚子,就不知在抗妖關(guān)當(dāng)廚子是什么條件,也不知這陳真人知曉與否?
張不器正想開口詳詢,卻是見熊侗與一位適才下方平臺的大人環(huán)抱著架通體漆黑的大轎子上了此處高臺正中。
再定睛一瞧,又不是轎子,因為只有轎身,卻沒有可供人抬的抬杠,反倒是轎子背板端中央連著條長鐵鏈子。
“時辰該差不多了,”陳真人說罷邁步走到了那“轎子”旁邊。
呂大人也與陳家世子斷了交流,各抱拳拱手,隨即大聲喝到:“前五個呢?都快些,給綁嚴(yán)實了!”
“綁?”張不器一哆嗦,想起了適才被甩上天的一幕。
“你不用擔(dān)心,你跟世子乘同一行云車去…”卻是熊侗退到了張不器身前說到。
“行云車?”
張不器剛說完,就見下方平臺處走上三人來,前兩人手里各提著兩個青年,后一人左手扛著位胖些的,右手則拿了塊大黑木板。
五位青年都各被人按到了“行云車”車廂里,有兩人有些掙扎,則被陳真人喂了粒丹藥,便安靜了下來。
熊侗也是上前搭手,幾人把里頭五人各用粗繩綁的嚴(yán)嚴(yán)實實,才退到了一邊。
“沒問題了?”
呂德勝問了一句,見眾人點(diǎn)頭,又喝一聲:“上門板符篆!”
就見適才那漆黑門板被幾人蓋在了“行云車”口處,蓋得是嚴(yán)絲合縫,熊侗還不知從何處取了釘子鐵錘,沿著門板外沿上了十根釘子方才罷手。
至于陳真人,卻是在懷里摸出了好幾張符篆,四面“行云車”板各貼一張,鐵鏈上則貼了兩張。
待到都整備完畢,呂德勝又檢查了一番,點(diǎn)了點(diǎn)頭對著眾人一指,眾人會意,皆退到了矮平臺上。
就見呂德勝活動了下身子,將那貼著符篆的長鐵鏈雙手握住,大喝一聲到:
“君子必不敢忘戰(zhàn)!”
說罷拉起連著“行云車”的鐵鏈,竟是原地轉(zhuǎn)身甩動,氣力之大,將那“行云車”帶的亦是在空中畫了個圓。
“兵家果然霸氣,”就聽陳青云贊了一句。
呂德勝卻轉(zhuǎn)的速度越來越快,將那“行云車”甩的在空中越轉(zhuǎn)越猛,甚至帶起了呼嘯狂風(fēng),掃得眾人心驚不已。
張不器看得牙齒打顫,心道這五個“兄弟姐妹”大抵都剛上了“千米跳樓機(jī)”不到一時辰,又來一個“十倍速大擺錘,”廂里凄慘狼狽可想而知。
就聽呂德勝大喝一聲:“走也!”
隨即猛地一停往北邊天上一拋,連鐵鏈帶“行云車”都飛向了空中而去,一閃而逝。
遠(yuǎn)遠(yuǎn)的只能看見一個黑點(diǎn)正往北邊急去,也不知將落于何處。
“下一車呢?”
就見呂德勝面無表情的轉(zhuǎn)過身,拍了拍通紅的大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