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盛嬈睡夢中被薛崇叫醒,薛崇神色平靜,依舊見縫插針吃她豆腐,渾身上下沒個正經(jīng)樣。
盛嬈卻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郁氣,像是被侵占了領(lǐng)地而無能為力的雄獅,按捺著利爪蟄伏,等待致命反擊。
她沒有詢問,沉默地用了早膳和湯藥,從昨夜盛齊離去,他們之間莫名的沉默,又像是理應(yīng)如此。
等她放下筷子,一邊候著的姜荷才道:“皇上宣您進(jìn)宮,瑞公公已在前廳等候了?!?p> 盛嬈看了薛崇一眼,抬手讓姜荷扶著去換衣裳,上妝時問:“等多久了?”
“一個多時辰了?!苯苫氐?,駙馬不讓打擾長公主,要不是瑞公公催了三次,駙馬哪會叫醒長公主。
盛嬈心里有了數(shù),出門時薛崇在門外等她:“我陪你一起去,盛齊謀害你的事傳出去了。”
盛嬈愣了下,大約猜到了盛齊的心思,道:“不必了,本宮能應(yīng)付。”
“你能,但我擔(dān)心?!?p> 薛崇不由分說地握住盛嬈的手,十指相扣抱起她,唇角繃直,一路沉默到了皇宮。
盛嬈忽然就明白了他的選擇,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他不愿沾染朝局的勾心斗角,費(fèi)心費(fèi)力一定要盛齊死,為的是她。
她再不需要也不能傷了他這顆心。
非要她在盛齊和他之間做個選擇,親手覆了盛家的天下?讓她怎么去見父皇,見盛家的列祖列宗?
有她和薛崇約束,盛齊未嘗不能成為一個明君,她不幫盛齊任何,只是斬去盛齊不該有的羽翼,讓盛齊為肅國和盛家而活。
對她來說,這是最好的結(jié)局,但對薛崇來說有失公平?
但前世薛家和盛齊半斤八兩,一個造反一個忌憚,二者沒有深仇大恨,她這個苦主都不計較,亦能自保,薛崇身為臣子,輔佐帝王有何不平?
若盛齊和盛霄河皆亡,肅國群龍無首,豈不內(nèi)亂?
盛嬈渾身一怔,驀然想起春獵前薛崇的玩笑話——
“不是公主依附臣,是臣妄想依附公主,臣欲要那至尊之位?!?p> 盛嬈凝視著薛崇,眼角泛紅,那不是玩笑?當(dāng)真是可笑!
此時二人已在勤政殿外,盛嬈突兀地停了步子,不止薛崇,福瑞也是一陣疑惑。
“長公主請?”福瑞諂媚道。
盛嬈遮在披風(fēng)中的手握成了拳,淡淡地收回視線,邁進(jìn)勤政殿。
薛崇看著她的背影無端地慌張,像是失去了什么,他急急地伸手,卻連盛嬈的衣擺都沒觸碰到。
“駙馬?”福瑞笑瞇瞇地提醒道。
薛崇定了定神,進(jìn)去同盛嬈并肩而站,朝案桌后一臉陰沉的盛齊行禮。
盛齊陰郁道:“朕不記得宣過薛愛卿,薛愛卿私自進(jìn)宮,該當(dāng)何罪?”
“是本宮精神不濟(jì),讓駙馬作陪,皇上要罰就罰本宮吧?!笔频馈?p> 盛齊深深地看了薛崇一眼,朝盛嬈露出絲笑意:“皇姐身子重要,倒是朕不分輕重擾了皇姐休養(yǎng),怪不得近兩個時辰才得見皇姐?!?p> “是本宮怠慢了,皇上有事直說?!?p>
西山秋色
盛嬈:本宮這么信任你,原來你是覬覦本宮的家產(chǎn)? 薛崇:媳婦兒冤枉……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