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早有兇人夜提刀
翌日凌晨,天光未亮,古道大營就開始吃早飯了。白豐與金大元在一刻鐘之前就接到了前來的補充兵員以及輜重部隊,如今已返回大營。陳金與江無等人也在帳內等待,陳金食指不住地敲擊座椅扶手,雙目微閉,江無亦是雙目直直盯著大帳口子,帳內寂靜無言。
約莫半刻鐘后,白豐與金大元等人大步掀開帳簾走進來,白豐開口便問:“還沒來?”陳金無奈道:“你一掀簾子我還以為人來了呢!”豈料話音剛落,一名布甲軍士便急匆匆闖進來嘴里還喊著:“急報!急報!”
江無沉聲道:“莫要急躁,說來!”布甲軍士納頭便拜,說道:“回稟諸位將軍,古道左側山脈盡頭駐扎著的那支大軍,昨夜他們往蠻族左軍急行軍而來!”
話音未落,又有一名布甲軍士急匆匆趕來,進帳之后下拜抱拳道:“諸位將軍,現(xiàn)已查明,昨夜那狼旗乃是蠻族銀刀王的嘯狼軍?!本o接著又是一名布甲軍士身披鮮血進帳,見到江無等人便徑直撲倒在地,嘴里虛弱地說著:“將軍,我們斥候小隊沒了,銀刀王親自率領一支輕步軍直撲我大營而來,似是突襲!”
聞言江無猛地站起身來,雙目中透露著難以言明的精光,說道:“銀刀王兀哈爾果真不是泛泛之輩,他定然是察覺到了我們的部分意圖,想趁天光未亮干一場,打亂我們的陣腳,若我們一亂極有可能導致首戰(zhàn)的失??!”白豐也是站起身來說道:“我去!”江無抬手道:“白將軍,兀哈爾尊貴之軀,不可能只帶著一隊輕步兵奔襲,定然后面有遠騎接應!”
陳金說道:“江無說的十分在理,如此:白豐你帶著一萬騎兵繞過前方,直插后面,若真有遠騎接應就拖住他們,但絕不要戀戰(zhàn),殺上兩個來回便可返來接應江無!江無,你帶著你的人,去應敵!”
“陳將軍,你是想趁著這個機會全殲銀刀王?”江無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陳金絲毫不掩飾,重重的點頭。膽敢輕身奔襲,可見銀刀王的膽魄,足見此人恐怖的洞察力。
陳金接著說道:“一旦白豐返回接應江無,他們必然誤會白豐是去襲殺銀刀王,他們肯定會反過來窮追不舍想咬住白豐,若是此刻我?guī)е杰娕c大元帶著的騎兵分別截擊,他們必然潰??!”大帳內眾人都是看著陳金,金大元忍不住道:“好家伙,你腦瓜子真好,怪不得大帥老是夸你,你和何青山差不多壞!”江無深深的看著陳金,此人也絕不是泛泛之輩。
銀刀王極其敏銳的戰(zhàn)爭嗅覺使他作出了極其正確的決定。剛經過一場大戰(zhàn),武朝這一方大概率虛防,憑著手里這點兵力,不可能擋得住他的一萬嘯狼營輕步軍。一夜未曾夜襲,眼看天將亮,正是武朝人最放松的時候。這時候步軍沖擊,待打亂了武朝人之后,后面的騎兵再突擊,他幾乎是確信這會是一場大勝,不管武朝人有任何陰謀,都能給粉碎!可他著實不知道,如今這武朝軍陣之中,怪胎著實是多。
宮景對這場仗極其重視,兵員補給是連夜進行的。陳金對于戰(zhàn)爭有著敏銳的危機意識,他的擔心十分精準,故此才會安排人一直巡防,并且很早起來整軍。何青山是巴不得把斥候鋪滿整個戰(zhàn)場的,銀刀王甚至重視了這一點,特意搜尋滅掉了一個斥候小隊,可惜不夠。他更料不到,陳金他們想殺他!
陳金點指兩個狀態(tài)尚完好的斥候,從懷里拿出早已寫好的一封書信說道:“即刻將此信件轉達大涼山脈另一側的朱蜀將軍!”兩名斥候立即轉身而去。他早就備好了兩封書信,現(xiàn)在看來,果有先謀。
“閑話少敘!立即出戰(zhàn)!”陳金站起身道。
江無頭一個沖出營帳,舉起第二刀猛喝道:“江字旗所屬,跟我走,去殺蠻族的王!”江無的出現(xiàn),他的高呼幾乎是瞬間就點燃了軍營,昨夜他在戰(zhàn)場上的表現(xiàn)已經傳遍了整個軍陣,江字旗的人如今已經成為了猛的代名詞。三千多昨日大戰(zhàn)下來的兵,以及五千陳金劃給他的補充兵員齊齊大吼道:“尊將令!”
幾乎是呼吸之間,江無單手高舉著手中的刀,已經到了大營中間,無數(shù)兵員如同潮水般涌出,緊緊跟著江無往前而去。陳金看著這一幕搖頭失笑:“難得的猛將!”白豐也是有些驚愕,他驚訝于江無為何能一日之內,建立具有如此凝聚力的戰(zhàn)陣。隨后白豐也率領騎軍自右側營而出,陣陣馬蹄聲,如同轟天雷,重重敲擊在人的心頭。
陳金拍了拍金大元的肩膀說道:“大元,勝敗就看咱們倆了!”金大元抱拳道:“放心!”兩人同時轉身離開。
昏暗的天空下,清風夾雜著晨露,一群虎狼在滿是枯草的平原上狂奔,為首的正是江無。江無雙手拉著繩子,繩子后面是一輛木車,車上是一面戰(zhàn)鼓,江無的腰間系著兩柄碩大的鼓槌。他們出了大營不過十五里,便遇上了兀哈爾的軍隊,兀哈爾看到他們時,面上的驚色溢于言表。兀哈爾的第一反應就是自己的想法被看穿了,他狠狠的看向江無,這張臉他可忘不了!
面前這群武朝軍,相當一部分甲胄帶血,兀哈爾看著他們,立即反應過來他們是倉促迎戰(zhàn),心下一狠:“縱使反應過來又如何?”正欲揮手進攻,卻見江無高聲道:“來人可是銀刀王嗎?不如敘敘舊?”兀哈爾冷笑一聲回應道:“江勇士久違了?當初在黑澤你損我兩員大將,縱火燒林,阻斷了我的大計,昨日你又斬殺了本王的奴律大圣,可謂是有勇有謀!”
卻見江無趁著兀哈爾說話的空隙,翻鼓落地,掏出鼓槌,狠狠的敲起了戰(zhàn)鼓?!斑耍∵?!咚!”蒼涼沉悶的鼓聲回蕩在整片天地,江無的敲擊更加猛烈,鼓聲來的更加沉悶熱血。銀刀王原本還有些詫異,什么節(jié)目這是?隨后瞬間反應過來,這狗賊,居然和上回一樣,套我說話,然后借機行其他之事。這鼓聲分明是鼓舞士氣的!
上回套他說話,自己跑了,這回套他說話,居然陣前鼓士!
江無狂吼道:“弟兄們,給昨天死去的弟兄們報仇啊,殺!”隨著霍清蠻與黎生一聲慘厲的“殺”聲,江無敲擊鼓聲愈發(fā)狂烈,銀刀王正欲下令,卻聽聞一聲穿透人心的怒號“殺!”不是江無又是誰來?兀哈爾面色鐵青,高聲道:“蠻族兒郎!應敵!”
不待蠻族沖鋒,江無已然抽出第二刀,率先帶頭沖來。若是有心人必然能看出來,剩下的那些老兵與江無的雙目,分明是赤紅的!兀哈爾拔出一柄狼牙鋼刀,迅猛躍出,直撲江無而來!江無雙目血紅,第二刀刀身之上血光縈繞,胸前仗義劍微芒乍現(xiàn)。
“當!”狼牙鋼刀與第二刀交加,江無與兀哈爾同時后退兩步,隨后再次迅猛撲向對方!
只不過兩人心中都是止不住的驚駭,冒出同一個想法“好大的力氣!”兀哈爾不僅是智將,更是猛將,除了赤牙王能贏他,其余之人皆不及他。他多年沒有碰到能與他在肉身力量上一較高下的人,他自幼投身軍伍,習練軍戰(zhàn)多年,肉身力量恐怖至極。其也是先天高手,不過卻是實打實的肉身力量強過真氣力量!
兀哈爾心下驚駭?shù)脑?,不只是單純的因為江無的氣力龐大,而是江無是單純的身體力量,而他是身體力量疊加了真氣力量與江無斗了個旗鼓相當。這其實說明,實際上,江無的身體力量,要強過他!不敢想象若此人動用真氣會是怎樣一個場景?還有那把鬼魅的飛劍!一時之間兀哈爾竟然隱隱有些許退縮之感。
他與奴律不同,奴律是單純的以真氣為主與人對敵,而他正好相反,他是能極其直觀的感受到江無的身體力量的。
江無驚駭?shù)氖秦9栆匀馍砹α考由闲┰S真氣力量便能與他斗個旗鼓相當,若他真氣爆發(fā)性全開,豈不是此戰(zhàn)必然落?。恳浪F(xiàn)在可是毫無真氣可言!
兩人的身影在瘋狂交錯,刀光與火花四散飛濺,兀哈爾瞧著江無手里那把刀忍不住說道:“刀不錯!”江無道:“你的也還行,狗啃過似的?!必9栴~頭青筋暴起,左手反持刀斜撩上挑,江無橫刀格擋,卻被震得手臂發(fā)麻。甚至刀身被慣性沖擊,在江無右臉上留下一道淺淺的口子,鮮紅的血液汨汨留下。幾乎是瞬間,江無順著殘余慣性橫刀而掃,兀哈爾險而又險的躲過了這一刀,不過他的右臂卻也留下一條劃痕。二人奇狠,都不是肯吃虧的主!
只見寒影閃過,一刀豎劈而下,兀哈爾見著這一刀,雙手持刀斜擋卸力。兀哈爾只覺雙臂一震,他整個人似乎都是一震,江無猙獰帶血的面龐,映入眼簾?;氐缎睌?,兀哈爾瞬間后退,讓這一刀落了空。兀哈爾看著手中的狼齒刀,原本的九齒,如今已然剩下了六齒,剛剛江無那一刀,直接給它那三齒劈斷了。
“如何?”江無猙獰冷笑,兀哈爾心中驚懼更勝,適才江無似乎爆發(fā)了極其恐怖的氣力,那種純粹的力量壓制,讓他連真氣內息都來不及動用!兀哈爾沉聲道:“難怪你斬殺了奴律大圣,看來當初我等都低估了你?!必9枩喩砻俺龀帱S色光芒,一股子龐大的真氣瞬間展現(xiàn)在戰(zhàn)場上,江無的頭發(fā)都被這股子勁風吹得四散凌亂。
江無雙腿如同生根,整個人釘在地上竭力抵擋著狂亂的真氣,一股子無力感爬上江無的心頭,但是他渾身一顫,一股熟悉的感覺涌上來,是仗義劍。仗義劍不知何時已然冒出一截劍柄,它散發(fā)著銀色微光,幫助他抵御著兀哈爾的沖擊。江無喃喃道:“拼死也要攔住這個狗東西!”決意已至,江無渾身只覺氣力橫生,沖兀哈爾爆喝道:“來!”兀哈爾的內力如同滾滾巨浪,妄圖沖飛江無。
見江無如此,兀哈爾瞬間明白過來,江無根本不是和他一樣暫時不想用真氣對敵,而是他根本用不了,隨即兀哈爾面色猖狂道:“江勇士,你的死期,就在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