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繁同學,請你解答這道題。”
趙樹立邊說著邊用修長的手指敲了敲黑板。
這是一道解答題而不是選擇題,不能單考蒙ABCD就能過關。
旁邊的學霸小聲地焦急報出答案,充滿善意但對何繁來說也是于事無補。
察覺到周圍同學們的目光,何繁有些不適應。
何繁扯了扯嘴角,說:“不好意思老師,我不會。”
“那你上課往哪看呢?”趙樹立直直地盯著她,嘴角帶著笑意,他的眼睛黑得深邃,仿佛無盡的星空,有著不被人察覺的宇宙奧秘。
靜等了一會兒,趙樹立還是沒有說什么。
“上課把注意力放在老師身上?!?p> 他擺擺手示意何繁坐下,繼續(xù)胸有成竹地講解接下來的題目。
課堂除了趙樹立講課的聲音只余下寂靜。
大家都在為自己的學習而努力著。
何繁沒有理會剛剛的插曲,她只是覺得這人并不是一個普通的數學老師那么簡單。
又這么混了幾節(jié)課,逐漸到了午休時間。
隨著悅耳的放學鈴聲響起,半數的同學從座位上沖出去。
這所學校分為內宿生和外宿生。
現在內宿生實行的是封閉制,進出都需要???,而內宿生的校卡和外宿生底面是不一樣的。
內宿生的是紅色,外宿生的是藍色。
保安看到內宿生出校門會攔住不給出。
所以內宿生只能選擇在食堂吃飯,整個學校的內宿生也不在少數,去晚了飯?zhí)每赡苓B渣都不剩。
綜上所述,也不怪得班級里有大半的學生跑得如同脫韁的野馬了。
何繁坐了會兒,她也不知道為什么,看到外面擁擠得如同蜜蜂的人群就有些恐懼,她還沒能習慣被人隨時隨地地盯著臉看。
就像自己是一個觀賞動物一樣。
何繁搖了搖頭把腦海中的奇怪想法甩了出去。
窗外的人都是年紀正好的高中生,穿著同意的綠白相間的校服。
有高的有矮的,很少胖的,更多是瘦的,在學生時代因為需要經常用腦大家?guī)缀跖植黄饋怼?p> 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青春的氣息,間或也有幾個臉色不好,低頭喪氣的孩子。
何繁不禁撐著腦袋在想,他們到底是為什么發(fā)愁呢?
年少時代的憂郁是對整個宇宙最大的驕傲。這是歌德說過的話。
少年就應該無憂無慮地,他們渾身仿佛都有著用不完的勁,情緒起伏波動大,上午看著還是要生要死的憂愁模樣,晚上再看到人就跟一輪快樂的小太陽一樣了。
還有那些青澀得如同青蘋果一樣散發(fā)著芬芳的懵懂的愛意。
何繁一直覺得每一個正值青春期的孩子都是美好的,他們的笑,能讓鐵樹開出花來,他們的情緒多變,像夏季的天空,陰晴不定。
青春美好的像一首詩。
教室里的人已經走光了。
十二班的外面是一個露天大平臺,炙熱的陽光熱情似火,毫不吝嗇地灑在上面。
何繁熱得不想走。
她翻了翻原身座位上的東西,兩個裝得滿滿當當的白色書籃,里面盡是輔導資料和教科書。
桌柜里也盡是各種各樣的雜物。練習冊、尺子、草稿本……
還有一個信封。
一個白色的廉價的,街頭小賣部五毛錢就能買到的信封。
根本沒有辯識性。
何繁把信封拆開來。
發(fā)現里面有一封沒有署名的信。
里面只有一句話:你還想活著嗎?
活著?為什么問這個問題。
何繁毫無頭緒,皺起了眉頭。
教室里空曠曠的,何繁盯著手中的信封,一言不發(fā)。
突然,就像是一幅掛了很久的畫某一天毫無征兆地從墻上掉了下來一樣。
一道聲音出現在何繁的耳邊。
“你在想什么?我可以幫你。”
何繁扭頭一看,心下震驚,只覺得呼吸都慢了半拍。
不知道何時自己的身邊竟然出現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高瘦的男性,或者用男生形容他更來得貼切,他的身形還有著少年人的特征,就連喉結也不太清楚。
他的五官清秀,面容溫柔,仿佛把整個工廠的棉花糖都融化在里面了。
“半目?”
何繁的直覺告訴她面前出現的清秀男孩并不是一個人,她剛剛在課室觀察根本沒有看到十二班的班級里有這號人物。
“啊繁連我也不認識了嗎,先回答我的問題?!?p> 半目垂下眼簾,站著身子,脊背有些彎曲,繼續(xù)說到。
“你知道這封信是誰寫的嗎?”
“方艷艷。”
半目沒有絲毫猶豫就把幕后的寫信之人供了出來。
何繁對這個人有些印象,是個長相妖艷的女生。
不愧是艷艷。
先不說此人的動機是什么,竟然敢寫下這么一封信出來簡直就是沒想法,不過腦子。
何繁若無其事地把信封放回桌肚里,又看了一眼窗外。
此時有幾只麻雀站在枝頭撲棱著翅膀,走廊樓梯上的人已經走得七七八八了。
“我?guī)闳ナ程??!卑肽空f。
何繁并不想吃東西,她搖了搖頭,覺得自己的胃可能發(fā)生了某種變異,就連看到了自己最喜歡的炸雞,她也毫無食欲。
但不知道為什么她還是來到了食堂。
半目沒有勉強她,只是做了一些小小的惡作劇,比如把食堂端飯的同學的盤子打翻,湯和菜汁流得到處都是。
馬上有食堂阿姨處理掉那攤嘔吐物。
何繁不想再讓半目擾亂大家吃飯的心情,做出妥協,拿著餐盤去打飯。
周圍的人并沒有看到半目,沒有人對何繁的身邊多出一個人做出反應,因為他們根本看不到那人。
何繁在食堂又看到了李一錚。
他高高端著餐盤,正要去把吃得干干凈凈的餐盤倒掉。
看到何繁,李一錚眼神一亮,推開周圍擁擠的人群就要走過來。
周圍被擠的同學發(fā)出不滿的抱怨聲。
李一錚可顧不了那么多,一看到何繁他的眼睛就情不自禁地追隨著她,他也說不上是因為什么。
就是覺得她很好看。
半目此時只是沉默著,就坐在何繁對面的桌椅上,撐著頭看何繁一口一口地把飯送進嘴里。
“吃完飯我們就回去學習吧。”
何繁沒回答他,總覺得在大庭廣眾之下和一個別人看不到的鬼魂說話有些不合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