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尚晚城
他每個暑假都會回C城一趟,幾乎每次都會趕上我的生日,我們坐五十八路公車去他看他的外公,他對我的虧欠就像把我們命運綁在一起死死打的結,喜歡他是我成長必不可少的一段生命體驗。
老人很喜歡我,可能在很多年前,這個高大的男人曾牽著一個小女孩的手,幸福地跟別人介紹,看哦,這是我女兒!
外公給我買裹著蜜的酥糖餅,他說,這是小雅最愛吃的了,說罷,便背過去抹眼淚,小雅是江滿川媽媽的名字,江滿川從沒有提過自己的母親為什么移居國外不回家。
十五歲那年,我偷偷瞞著我媽談戀愛,那個男孩有一頭黃頭發(fā),別人喊他小黃毛。
那年寒假冬天,我和小黃毛去市區(qū)游樂場。
一場大雪讓整個城市都安靜了下來,
我裹著棉襖,走一段公路,拿兩個硬幣坐公交車,一個掉進了雪里,另一個掉進散線的口袋,掏不出來。
我喊小黃毛陳小斌,他高高的個子,瘦的像是一個巨大的行走骨架,他就像我平和生活的一個出口,我喜歡他的叛逆和與全世界為敵。
那種張狂是留在我心里,已經熄滅的火種,我太需要這種不安分來燃燒我心里堵著的情緒,連帶悲傷的,和快樂的都需要一把火來燒盡!
江滿川在那個冬天回來,他拉著大行李箱,穿著黑色的厚風衣,尚晚城跟在她后面下公車,我在站臺,他們一抬頭就看見我。
他說,喬云熙,這么大早去哪?。?p> 這句話是我聽進去的,尚晚城對我笑,她附和著說,熙熙,你都長那么大了!
我不知道講什么,總覺得陌生,他們寒暄就像熟人路過!
司機趕我上車,我逃上去,路徑青梧高中的大門,那張銹跡斑斑的大鐵門曾鎖住了我的自由,也給了我最安慰和快樂的童年…
它神圣地張開,合上。它能吃掉許多人的青春和光陰。
到達游樂場,陳小斌皺著眉頭,他說,讓你去看電影,非要來這凍死人的地方。
話說完,他往前走,路上有許多來來往往的鞋印,有幾對情侶牽手并肩走著,陳小斌走在我前面。
我們在游樂場待了很久,很多項目大都不開放,陳小斌把我堵在摩天輪的柱子上要親我,我眼睛瞪著他一眨不眨。
那一年我十五歲啊,也即將到了江滿川喜歡尚晚城的年齡!
陳小斌沒有得逞,有個微弱的聲音傳來,是我們隔壁班他的朋友,他嚷到,陳小斌你連個聾子都不放過啊!
可能是他的聲音太大,也可能是大家都對“聾子”這個詞比較好奇,許多人的目光都往我們這里看來,其中就有聞聲走過來的江滿川。
這是個公共場所,如果你在其中遇見熟人,那這真不算緣分,只能說,太巧了!
而我也沒想到,能在同一天的時間,再遇見江滿川。
我愣了愣,一腳踏上后面不只誰在此處堆積的雪里。
我腳下再一滑,完全靠在柱子上,臉上帶著恐慌。
那種感覺放佛是偷情被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