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那些年
江滿川看看我,隨后眼神兇巴巴地瞪著嚷“小聾子”的男孩,他喉結(jié)動了動,說了什么。
后來他朝我走來,將脖子里的圍巾纏在我的脖子,然后又去看陳小斌,他說,你是喬云熙小男朋友!
陳小斌用眼睛撇了撇江滿川,他說,我倆什么關(guān)系管你什么事!
我記得,那天的游樂場的天空出了一升太陽,明晃晃的光線,照的整個空氣清冷清冷的。
陳小斌顯得有些不耐煩,我想給江滿川說些什么,我在心里仔細(xì)思量,是先開口叫他,滿川哥?哥?還是像從前一樣喊他,江滿三!
成長讓小孩不得不學(xué)著懂事和大人世界里的禮貌
。原來我們已經(jīng)到了不得不把稱呼改一改的年齡了!
那樣才顯得禮貌……
我思量了半天,先開口和陳小斌說,你先回去吧,我還有點事!
江滿川對我是虧欠的,而這虧欠就像緊緊將我倆套在一起的韁繩,隨著時間越拉越緊。
自十歲那年的夏天,很少再有除我爸我媽以外的人對我好,很多人都是帶著同情憐憫的目光看我,大都在背后悄悄議論我成為了個聾子,并為之唏噓不已。外公都跟我媽說,熙熙耳朵不行了,你們還年輕,再要個孩子吧!
我忘記自己是怎樣度過那段被別人叫小聾子的日子,只感覺這一路走來,我是怎樣欣喜一點點到達能喜歡江滿川的年齡。
我點點頭,被他帶回去,我媽依舊喜歡把她的學(xué)生帶回家,思想教育或者就是幫不在家的父母看孩子。
當(dāng)年的尚晚城被看過,江滿川也被看過,想到這突然心里莫名堵的難受,我咬著嘴唇,跟我媽說,你能別什么人都領(lǐng)回家嗎?
那語氣略尖酸帶著無理取鬧,所有人被嚇了一跳,我卻像從一句話找到了發(fā)泄的窗口,有些莫名的快感!
本來氣氛和諧的談話交流,被我一鬧突然在場的人,都顯得尷尬起來,尚晚城臉色一陣青紫,她就是那個我媽帶回去的“什么人”!
看著一屋子的沉默的人,我像是被人看穿了什么心事一般,那種來自不知何處灼熱的目光,把我逼得無處可逃!
我快步?jīng)_進了自己的房間,一切手腳利索,我沉默著,沉默著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我記得過了許久,潛意識中有人再敲房間的門,我從床上坐了起來,側(cè)著右半邊的耳朵聽門外的聲響!
誰也沒有和我說過就算沒有尚晚城,江滿川也會有其她的姑娘,就算江滿川沒有其她姑娘他也不會喜歡我這件事。
其實不敢承認(rèn)的是,我一直再給自己較勁,我像努力尋找失去心愛玩具的小孩,像是在證明他對自己多重要,沒完沒了…
那天下午,我從窗簾打開的縫隙看見江滿川和尚晚城離開的背影,經(jīng)過門口我常坐著發(fā)愣的躺椅,
經(jīng)過我發(fā)牢騷常用腳踢的墻角。
我蹲下來嗚咽嗚咽地哭了起來,我想,我變成了個語言刻薄尖酸的壞女孩,江滿川不會惦記我了!
他離開之后,我的生命恍惚而冷清…
二十一歲從郵局取來婚禮請柬,新郎江滿川,新娘林茜。
沒有尚晚城…
婚禮那天,我母親拿著錄像回家,她說,熙熙,滿川的新娘叫茜茜!
我眼淚串成許多珠子啪嗒啪嗒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