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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藏草莽

第一百一十一章 朝瑰

金屋藏草莽 佩戟 2380 2020-07-07 23:40:33

  有了宣陽王妃相助,育孤堂的先前中斷的工程得以繼續(xù)。薛問荊請了林叔設(shè)計房舍,每隔幾日就親去督工。三層屋舍環(huán)繞,中間鋪設(shè)練武場。林叔的設(shè)計頗具玄機樓風(fēng)范,內(nèi)藏機關(guān)暗閣,不具傷害性而處處有驚喜。

  育孤堂收養(yǎng)第一個孩子那一日,大周軍隊包圍南衛(wèi)都城。這是薛問荊后來知道的。不久后,都城破,南衛(wèi)皇帝自盡未成被俘,一應(yīng)皇室宗親皆押往大周。

  同時回來的還有駐邊數(shù)年的杜靈蓉?;实坜k了盛大的宮宴,宣陽王攜宣陽王妃、江煥和薛問荊一同出席。

  此次宮宴是為許之堯和杜靈蓉所辦,他二人經(jīng)特許坐在上首。宣陽王對于這些盛大的宴飲一向沒興趣,踩著點到,官宦權(quán)貴們的宴前往來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薛問荊看見坐在許之堯下首的杜靈蓉。她的肌膚被軍營的烈日曬成了均勻的小麥色,笑容明亮,本就姝麗的容顏帶上幾分自然明艷的野性,美得讓人移不開目光。她一襲紅衣似火,烏發(fā)上僅飾一頂小巧的赤金鑲紅珊瑚冠子,精致的淡妝襯出絕佳五官,眼尾的一抹紅如燃燒的火星,并未盛裝華服卻足有艷壓群芳的氣勢,讓周圍的一切都不禁黯然失色。

  宋禛毓也來了,身著朝服坐在很后面,偶爾與兩旁的官員寒暄一二句,多數(shù)時候不過眉眼低順地獨飲。趙琬和許貴妃一同坐在太后和帝后下首,看上去像史書上所有的宮妃畫像那樣單薄而遙遠(yuǎn)。

  美艷的菩薩蠻舞姿婀娜,一圈一圈轉(zhuǎn)得人眼花繚亂。薛問荊只小小抿了一口酒就有些微醺,江煥扯了扯她的衣袖,讓人將她的酒偷偷換成水。

  宴飲正酣時,太后笑道:“看來看去都是這些歌舞,未免有些無趣?!?p>  皇帝道:“不知母后有何新奇的主意?”

  “哀家記得靈蓉的劍舞得極妙?!碧笥朴频溃办`蓉,可愿舞一曲助興?”

  還未等杜靈蓉回答,便有大臣站出來反對。史清恪公凜聲道:“宮宴禁攜刀兵,持劍實為不妥,且杜將軍身份尊貴,豈能做這等伶人之事?”

  太后淡淡道:“我朝自太祖時便有劍器舞,相比尋常歌舞,劍器舞亦柔亦剛,與今日之宴更為相符。靈蓉身為臣子,為君上舞劍,不算失了身份?;实垡詾槿绾??”

  皇帝問杜靈蓉:“杜將軍可愿意?”

  杜靈蓉行禮道:“無所辭?!?p>  太后唇角噙著幾分笑意,“既是舞劍,方才的配樂便俗了。把清平坊最擅吹笛的樂師叫來。”

  內(nèi)監(jiān)呈上的劍身細(xì)如銀蛇,杜靈蓉伴著笛聲起勢,身姿輕巧靈動如蝴蝶翻飛,迅疾優(yōu)美似游魚戲水。劍在她手中如同有了生命,仿佛那不是一柄冷鐵,而是她靈韻的實化延展。

  在座之人皆看呆了。杜靈蓉舞畢收劍,向帝后的方向行一禮,干凈利落地回到原位坐下。此等英姿颯爽意氣風(fēng)發(fā),朝陽若見亦當(dāng)生愧。

  在場之人中不乏武將,此時卻都不約而同啞了聲。太后緩緩擊掌,其他人如大夢初醒一般,紛紛鼓掌叫好?;实叟d致頗高,高興地問杜靈蓉要何賞賜,杜靈蓉盈盈行禮道:“能為大周征戰(zhàn)沙場是靈蓉三生之幸,這便是靈蓉最想要的賞賜?!?p>  皇帝拊掌笑道:“好!我大周能有今日之繁盛,爾等忠義之士功不可沒,來人,將朕的龍鱗軟甲取來,賜給杜將軍!”

  前朝統(tǒng)諸多小國而立,龍鱗軟家甲原是鄭國之寶,后落入林雉之手,又被林裴之父獻給太祖。此甲纖薄輕巧但堅韌無比,傳聞太祖征戰(zhàn)曾著此甲。

  這可以稱得上是無上的榮光,杜靈蓉連忙叩謝。宴飲繼續(xù),宣陽王快到尾聲的時候便托了不勝酒力帶著家眷離席。薛問荊樂得如此,這宴席陪坐實在是個體力活,坐得她腰酸背疼。

  第二日杜靈蓉就向宣陽王府遞了請?zhí)?。確切地說是遞給薛問荊。

  江煥有些擔(dān)心,怕她是受了許家的指使。薛問荊見她約在鬧市酒樓之中,離六和酒肆也近,稍作斟酌后還是答應(yīng)了,帶了阿陸和小秋前去赴約。

  杜靈蓉穿了一身烈烈的紅,一打完招呼就熱情地攬住薛問荊的肩,“聽聞你嫁給了江世子?怎的也不和我說一聲,真不夠義氣!”

  “你在明月城統(tǒng)兵,連家書往來都有限,我又怎么和你說?”薛問荊解釋道。

  杜靈蓉知她不善飲,雖不暢快但還是允她以茶代酒,道:“你這說的忒不像話,往來得少和沒有往來那差別可大了。我當(dāng)時可擔(dān)心死你了,什么姻緣之類還是其次,就怕你一時想不開,我又被拘在女學(xué)里沒法看著你。等出了女學(xué)你又回益州去了,也沒趕在入營前見上一面。”

  薛問荊聽杜靈蓉如此掛念她,心中有些觸動。兩人聊了些從前女學(xué)中的趣事,杜靈蓉回京之后顯然已經(jīng)了解了從前與她相熟的人的近況,說許晚棠的夫婿頗為無趣,一天到晚板著個臉,雖然對許晚棠很好,但許晚棠還是有一點點怕他。

  提起趙琬的時候杜靈蓉的語氣有微微的凝滯,薛問荊以為她是覺得自己對趙琬心存芥蒂,笑道:“先前我去向端妃娘娘請安,見到了小公主。說起來女學(xué)那一批人里端妃娘娘算是最先有孩子的呢?!?p>  杜靈蓉的笑容有些不自然,“琬姐姐其實一共誕下了兩個孩子?!?p>  薛問荊一愣,杜靈蓉繼續(xù)道:“還有位是位小皇子,生下來一個月就去了。”

  薛問荊敏銳地從杜靈蓉的語氣中聽出一絲古怪,問:“怎么去的?”

  “據(jù)說是受了驚嚇?!倍澎`蓉道,“圣上大發(fā)雷霆,處死了好幾個宮人。不過人既已去了,再怎樣也沒用了?!?p>  話雖如此,可從杜靈蓉神情語氣中的古怪來看,事情恐怕沒那么簡單。此處畢竟是鬧市酒肆,恐隔墻有耳,薛問荊將話題挑開,道:“對了杜將軍,你在軍中可曾見過一個叫薛九思的人?”

  “薛九思,可是字慎行?”杜靈蓉幾乎立刻便想起了這個人,“他是表哥的副將,表哥可喜歡他了,總是慎行慎行地叫。聽聞你有個哥哥在軍中,就是他嗎?”

  薛問荊點了點頭,杜靈蓉有些可惜地道:“哎呀,早知道就不讓他留在營里了,帶他一起來京城。你們兄妹倆有好久都沒見面了吧?主要是營里不能沒人主事,他平時說話很有幾分分量,就把他留下了?!?p>  薛問荊忙道:“我不過就這么一問,得知他在軍中過得還不錯我也就放心了?!?p>  “難怪我瞧著他總覺得面善,原來是你哥哥。”杜靈蓉一手摟著薛問荊的肩,順帶掐了掐她的臉,“你們兄妹倆長得可真像?!?p>  薛問荊笑笑,為她斟滿一杯酒。像嗎?小時候也總有人說他倆長得像,可她上一次見薛九思也就是在兩個人都還小的時候。他長什么樣子,她早就記不清了。

  杜靈蓉獨飲美酒實在不快樂,非要薛問荊也來一口。薛問荊喝了一小杯下去,然后迅速地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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