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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藏草莽

第一百二十三章 翻的就是醋壇子

金屋藏草莽 佩戟 3098 2020-07-23 22:45:32

  為了讓自己更好地融入人群,薛問荊向小秋借了一套裙裳。

  魯大娘一般都會在下午出門收租,明明這件事叫底下人做就行,可她非堅持親力親為,似乎是樂在其中。薛問荊和小秋確認(rèn)她出門后就在她回家必經(jīng)的一條小巷口等著,阿陸一路盯著她的動向,在她要回家的時候提前趕到巷口提醒:“快到了快到了,準(zhǔn)備好?!?p>  小秋剛買了一袋瓜子,也沒有暫且放一邊的打算,直接抱在懷里和薛問荊在路邊找好位置站定,等余光瞟到魯大娘的身影時把瓜子殼一呸,道:“我跟你說,那芳姑娘住的房子呀,嘖嘖嘖,那叫一個好。也不知道她男人上哪發(fā)的財,蓋起這么好住的房子?!?p>  薛問荊看她模仿那些閑得發(fā)慌的嘴碎婦人模仿得惟妙惟肖,忍著笑說:“她男人哪有這種本事?說起四平街的宅院,她男人還是沾了她的光?!?p>  小秋故作驚訝道:“你可別誑我,她哪來的錢?”

  “人家可不像我們,人家就算什么也不做,坐在家里也有人巴巴地送錢去?!毖柷G作兮兮地說,“綺春坊的魯掌柜你知道吧?看著老實巴交的,也是個老不正經(jīng),四平街那宅子就是他給蓋的。你還別說,果然是有錢人,這一出手就是闊綽?!?p>  魯大娘偷耳聽著她們說話,本只是想聽個八卦以后做笑料,沒想到她們說著說著說到自家頭上了,正想上前問個仔細(xì),轉(zhuǎn)念一想那兩人若見了她恐怕就不愿意說了,于是到小秋剛買了瓜子的攤子上也買了些點心吃著,只裝作是歇腳的路人。

  二人暗暗偷笑,也裝作沒發(fā)覺她在旁邊,小秋故意道:“聽說那魯大娘看得嚴(yán)得很,魯掌柜哪扣得出前來?”

  薛問荊道:“那還不容易?就算她長了三雙眼睛也沒本事每時每刻都把每一個角落看嚴(yán)實了。聽說魯家那位大字不識,要是我就把銀票夾在書里,看她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得了!”

  小秋笑道:“你也忒壞了!”

  “哎喲,那魯掌柜可比我會多了?!毖柷G仗著沒人認(rèn)出她倆的身份,語氣頗為做作,“這購地再怎么說也是一錘子買賣,一時糊弄過去也就過去了。魯掌柜可是每隔一段時間就給四平街送一筆銀子,那魯家的還不知道呢!”

  小秋問:“當(dāng)真是魯掌柜的人?”

  “我騙你做什么?”薛問荊刻意把聲音壓低了些,又確保魯大娘那個位置能聽見,“那送錢的人我都見著一回,就是魯掌柜身邊的人。我當(dāng)時隔得遠(yuǎn),只隱隱約約聽了一耳朵,好像是叫普什么的?!?p>  魯大娘實在忍不住了,上前厲聲問:“普什么?!”

  薛問荊好像才看見她一般大驚失色,“哎喲魯大娘你怎么在這???什么普什么的,我們說這瓜子的味道吧普普通通,還行。”

  她要說的也說得差不多了,拉起小秋腳底抹油就走,魯大娘動作沒她們快,只能插著腰在她們后面叫罵:“你們兩個忘八婆娘說什么糊涂話!別再讓老娘逮到,不然老娘撕爛你們的嘴!”

  薛問荊和小秋直到聽不見魯大娘的聲音才停下腳步,小秋心有余悸地?fù)嶂乜冢罢媸强膳?,希望我今后再也不用和她說話。”

  阿陸不知從哪冒出來,問:“現(xiàn)在怎么辦?”

  “等她鬧。”薛問荊將有些松散了的髻發(fā)拆了重新握成一束,“等她鬧個天翻地覆,然后把她請到客館去?!?p>  阿陸嘖嘖道:“真是簡單粗暴,不愧是你。”

  薛問荊白了他一眼,“有用就好?!?p>  三人回到客館時院中坐著個人,看清是誰后薛問荊有些驚訝地一挑眉。許芝披著雪白的狐裘,言語間仍不時咳嗽,“薛娘子回來了。事情可還順利?”

  “還好?!毖柷G見他體病未愈,提醒道,“院中風(fēng)大,大人還是在房中休息的好。”

  “多謝娘子關(guān)心?!痹S芝微笑垂眸,“房里悶得很,多聞聞這院中的花木清香說不定還能好得快些?!?p>  薛問荊未再多言,反正病的是他,他開心就好。誰料她回到房中還沒幾個時辰就有人急匆匆地敲她的房門,開門一看竟是許芝身邊的小廝,臉色煞白,慌慌忙忙地說:“娘子,請娘子救救我家大人,大人他不好了!”

  薛問荊聽得一頭霧水,“什么好不好的?你把話給我說清楚?!?p>  “大人他,大人他……”小廝手舞足蹈,好一會兒才憋出一句,“大人他暈倒了!”

  薛問荊站在原地沒動,“暈倒找大夫去不就行了,我又不會看病。”

  小廝一時語塞,囁嚅著問:“上哪找大夫?”

  薛問荊這才想起給許芝看病的大夫是她讓小秋幫忙找的,也不知許芝是怎么想的,帶來的兩個人連照顧自己都成問題,更別說照顧他。

  她沒再耽擱,出門去給許芝請來了大夫。許芝果然如小廝所言,躺在床上不省人事。薛問荊打發(fā)許芝的小廝去跑腿拿藥,問大夫道:“大夫,他這病大概何時能好?”

  大夫道:“這位公子本就氣血虧虛,如今水土不服又受了風(fēng)寒。我先開七日的藥,七日后我再來復(fù)診,看看情況如何?!?p>  “多謝?!毖柷G謝過大夫,又聽他交代了幾項日常照顧、煎藥服藥的注意事項,讓小廝一一用紙筆記錄。等藥抓回來后親自看著小廝煎藥,也多虧她在旁看著,那兩個小廝實在是笨手笨腳到了令人發(fā)指的地步,看得薛問荊忍不住問:“你們平日在府里是做什么的?”

  一個小廝小聲說:“侍候許大人飲食?!?p>  薛問荊皺了皺眉,沒把話說出口,想說的卻都寫在了臉上。就這還伺候飲食?許府的湯碗怕是一天至少得打一個。

  江煥回來的時候薛問荊正在許芝房里看著小廝將晚間的藥喂他服下,另一個小廝守了許芝一下午,被薛問荊放去吃飯去了。喂到一半時許芝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笑死憂心沖沖地說:“許大人莫不是嫌苦。勞煩娘子幫我端一會兒,我去取些蜜餞過來?!?p>  薛問荊是覺得沒什么必要,反正他意識不清,苦不苦又有什么關(guān)系?可小廝看起來對這個問題頗為在意,急匆匆就去端桌上放著的一盤蜜餞。

  所以當(dāng)江煥推開門時,看到的就是薛問荊坐在許芝床前,手中還端著一碗只剩一半的藥的景象。

  他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幾步走過去奪下薛問荊手中的藥碗,問:“這是怎么回事?”

  薛問荊用下巴點了點端著蜜餞站在一旁進(jìn)退兩難的小廝,“幫他端一會兒。”

  江煥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許芝,皺著眉問:“你在這照顧了他一天?”

  “半天吧。”薛問荊如實說道,“你要是有事找許大人的話怕是得明日再來了,他現(xiàn)在昏迷不醒,怕是修養(yǎng)得一段時間?!?p>  江煥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拉著她快步走出許芝的房間。薛問荊的手腕被他握得生疼,莫名其妙地問:“怎么了?”

  江煥回到他們二人的房間后才放開她的手,問:“你不是要找陸大亭嗎,怎么還有空照顧他?”

  薛問荊揉著手腕上的一圈紅印,反問道:“不然呢?許大人病成這樣,他帶來那兩個人什么都不會,我若不管,他要是病死在這你就好交代?”

  江煥沒好氣地說:“他本就是借口養(yǎng)病向朝中告假,就算病逝又和我們有什么關(guān)系?”

  薛問荊見他分明帶上了賭氣的意思,又好笑又不知道怎么辦才好,想了想建議道:“要不我明天請個藥童來?”

  她覺得自己的想法很合理,既不用她親力親為又有人照顧許芝,她只用出錢就好??山瓱ǖ哪樕z毫沒有好轉(zhuǎn),眼神又冷了幾分,問:“你就這么在意他?”

  薛問荊有些摸不著頭腦,照顧病患天經(jīng)地義,雖然侍奉榻前這件事確實不該她做,可她也確實沒做呀!藥又不是她喂,她只是幫忙端了那么一下下而已。

  她很委屈,委屈得不想說話。她在意誰他心里沒點數(shù)嗎?她為了他學(xué)著穿一層一層的裙裳戴那些以前看都不會看一眼的發(fā)冠,在賬房坐得頭暈?zāi)垦_€要強(qiáng)撐著對見到的每一個人溫言以待,她那么一個喜歡偷跑出去玩的人自入了宣陽王府就沒再偷偷跑出去過一次,他就一點都沒看見她的變化嗎?

  真是想不通越想越氣。薛問荊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我才給別人端了那么一時半刻的藥你就生氣,我為你做的那些你看見了嗎?我還以為你只是不說,沒想到你是真的根本不在意!難道在你看來那些都是理所當(dāng)然的嗎?!”

  她也不知道她為什么忽然這么生氣,她一向輕易不生氣的,尤其不會在日常小事上多做計較,可這時候就是氣得胸口一陣陣發(fā)悶。她也不管江煥怎么回應(yīng),轉(zhuǎn)身奪門而出。

  小秋的房間離他們不遠(yuǎn),她沒幾步就沖了進(jìn)去。小秋正在清點著隨身帶過來的兵器,見她紅著眼眶跑進(jìn)來嚇了一跳,趕忙問道:“怎么了?和世子吵架了?”

  薛問荊吸了一下鼻子,搖搖頭又點點頭,道:“我想和你住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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