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夏宅方住了短短幾日,便發(fā)現(xiàn)總有一大堆人上趕著勾心斗角。但是她卻淡漠得很,看起來她似乎并不在意那些人,他心里多了幾分喜悅的同時,面上的表情終于歸于沉寂。他不愿意旁人來接近她,也不愿她因著他的緣故而去有求于別人。盡管,她看起來似乎并不在意。
徐云新手指擱在表上,笑:“聽聞夏夫人收養(yǎng)了褚家獨子,原本以為是謠傳,如今看來,不曾想是真的。”他的眼睛掃向坐在夏南燭身旁的褚啟。
夏南燭提起茶壺,給他斟滿了茶。經(jīng)過多日的練習(xí),她的泡茶水平好像有所提高。她自己似乎也意識到了這點,看上去心情不錯的樣子,不走心地恭維,“徐三爺消息靈通。”
徐云新被她逗笑,凌厲的鳳眼抬起,眉眼里據(jù)是笑意,他向她伸出手,十分親近的模樣。夏南燭輕飄飄地看過去,徐云新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呵,狗男人。
只不過今日的夏南燭十分配合,帶著涼意的手搭在他手上,極自然地窩進他懷里,就像做過許多次一樣。褚啟垂下眼眸,攥緊了拳頭,面上看不出表情。
夏南燭嬌嬌軟軟地打了個哈欠,挑著徐云新的下巴,“我給您幫了這么大個忙,徐三爺可想好怎么回報我了?”
徐云新嘴角含笑,唇往她湊去。
夏南燭手捂住他的唇,便感覺這狗男人往她手心嘬了一口。她也沒推開,另一只手搭在他肩上,軍裝的料子硌得她有些不舒服,她皺皺眉,“家里有個小弟弟是個有志向的,徐三爺幫個忙?”
褚啟猛地抬起頭,與徐云新視線撞上。他的眼眶有些紅,死死盯著夏南燭。徐云新輕笑,聲音低沉有磁性,倒是明白了些什么,在她臉側(cè)親了親,“好?!?p> 夏南燭聽著他應(yīng)了,毫不猶豫起身,還打著哈欠便往外走,“那就麻煩徐三爺了,您慢慢玩?!?p> 徐云新看著她離開的背影,低低地笑。
夏南燭走在前頭,褚啟落在后頭,就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像個寒風(fēng)里瑟縮的小白菜。
夏南燭回頭看時,小白菜正自個委屈著,水汪汪的眼睛都垂了下來,直直的盯著你。夏南燭看得想笑,她不曾養(yǎng)過這一類的生物,竟不知道是這般可愛的。
她揉揉他的頭,像是在安慰小孩子:“既明怎么了?”
褚啟紅了耳尖,卻是推開了她的手,他平日應(yīng)當(dāng)是對這樣的親近感到歡心的,只是今天,這般的語氣讓他認(rèn)清了自己的地位。
夏南燭沒想到小美人到頭來還是對自己心有排斥,心里有些惋惜。只不過,小美人志在四方,她也不好作了那惡人,將他圈在這小天地之中。
日子過得飛快,只是她莫名覺得小美人更纏人了些。她心里多了些竊喜,連著對小美人的不舍也淡了許多。
徐云新的人來得快,許是得了交代,對褚啟也恭敬,禮節(jié)俱全。褚啟離開那天,他的目光緊盯著她,不稍片刻,眼眶便紅了。夏南燭看得心軟,更何況小孩兒一步也不舍得離開??倸w是要走的,夏南燭看著遠去的汽車突突的影,突然有了一種老母親的不舍。
褚啟坐在汽車內(nèi),面上卻是無悲無喜。他坐得端正,眉眼間不知何時多了幾分凌厲。開著車的副官忍不住偷偷打量,只覺得這小子是個天生的軍人,許是未來可期。
褚啟手中攥著一方絲帕,是平日里夏南燭帶在身邊的,上面似乎還殘留了她的味道,他深深地吸了口氣,面上帶著饜足和自己毫不知情的病態(tài)。他想,他是厭惡極了那個徐云新,如今卻要靠他,真是可笑。
孔棍子說他是個極聰穎的人,學(xué)什么東西都快,生了副七巧玲瓏心,看事通透??坠髯悠饺绽镫m帶著點小頑固,卻難得看人不失準(zhǔn)頭。那日燈火幽暗,他看見徐云新的目光,便懂了第一課,叫隱忍。
總會有那么個瞬間,被迫或主動地,將天真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