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看出了錦霏凰作何想,琴紫憂知道怎樣才是最佳的選擇:“雷樓的情況我已是看過了,我既不是醫(yī)者,又不會療愈術(shù)法,可根本沒法子救他啊。”
琴紫憂幽幽一嘆,也不再給錦霏凰絲毫反駁的機會,當即便開始撫琴:“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將你給治好,這樣你才有機會把雷樓給救回來。來吧,我就先助你恢復精氣吧”
琴紫憂素指輕挑琴弦,熟練地奏了一曲聚靈曲,將周遭的那些巫真殘留下來的毒氣清肅殆盡,使空氣復歸了清明。待一曲奏畢,她緊接著便抬掌抵在錦霏凰那纖柔的背上,運氣為她輸送去一股自己的真氣。
“琴姐姐,你這是……”
沒有想過琴紫憂竟有此舉,錦霏凰一時有些訝然。
“我也曾修過武,這一身真氣尚還算干凈。你且先好生受著,將它們轉(zhuǎn)化為精氣進行療傷。記住,我不能將真氣全渡給你,畢竟還要留著一些在突圍這個部落時用。你先把自己治好,再去救雷樓,否則,很可能你們兩個一個都活不成?!?p> 錦霏凰聞言,只得悶悶地道了謝聊作回應(yīng)。
琴紫憂見狀也不再言語,那真氣渡得很快,她不一會兒便收了氣,而錦霏凰也因她這一股氣灌入了枯竭的經(jīng)脈而重新煥發(fā)了生機。
終于有力氣站起來,錦霏凰毫不猶豫,第一件事便是震蕩起全身的精氣,將體內(nèi)的毒素逼至雙掌處,接著又以細劍刺破手心的勞宮穴,將大部分的毒素一舉排出。烏黑的血液滴落雪地,卻又將這黑色擴散了開去。
琴紫憂看到錦霏凰竟只以這么簡單的方式做了排毒,然后便一刻不停地著手施術(shù)救治雷樓,她不由有些著急:“你這丫頭,我不是說了要先把你自己給治好嗎?就這么草率地排一下毒,又哪算得上是救治?”
“琴姐姐不用擔心,我已是將毒素去了個七七八八,現(xiàn)在已是基本對我無礙了,待將雷樓治好,再把余毒全部拔除也不遲。”
錦霏凰態(tài)度很是堅決,不由分說地將一道道術(shù)法施在雷樓身上,同時也開始著手替他逼出毒素。琴紫憂在一旁看了也是無法,只得任由錦霏凰有些倔強地硬撐著毒素的折磨,也要先救下雷樓。
望著她那清澈的眸中閃動的神色,琴紫憂忽而對錦霏凰更了解了一分。
這個丫頭,骨子里還真是驕傲得很,不肯虧欠任何人哪怕一絲一毫,更別說像雷樓這般替她擋命的了。她表面上看著是一副溫文淑柔的性子,卻可真稱得上是寒梅風骨、性若蕭竹。
想著這些,琴紫憂也只有無奈地默嘆一聲。見錦霏凰已是將療愈之術(shù)施了個遍,又將雷樓的毒血逼了出來,便趁勢上前撈起雷樓將之一把扛在了肩上。
這一回,卻是讓錦霏凰看得一臉震驚,就連疑問的話也說不出了。
琴紫憂淡然自若地瞥了一眼錦霏凰驚掉下巴的樣子,無所謂道:“別看琴姐姐這樣,我少時好歹也是練過些武學的,就這小子瘦弱的樣子,扛著他走個半天也不是太大的問題。好啦,別驚訝了,我們得快些離開這里了。這里畢竟還是狄族的領(lǐng)地,秦林越和齊兵長的人幫我拖住了這部落的主力精銳,我這才有功夫找到你。他們撐不了多久的,現(xiàn)在估摸著已經(jīng)開始撤退了,我們快去與他們會合,而后準備離開這里?!?p> 錦霏凰又愣怔了幾息,這才像是大夢初醒地點了點秀氣的下頷:“嗯,那我們走吧……”
…………
經(jīng)雪晶蠱肆虐過后的部落一片狼藉,到處可見血跡點點,甚至還有一些碎掉的冰晶……
狄族平民早已無瑕顧及出現(xiàn)在部落中的外來者,任得他們在自家的領(lǐng)地上暢行無阻。不過,這些外來者倒也真的不必狄族平民勞心,自有巴圖魯?shù)钕骂I(lǐng)著族中精銳的衛(wèi)士們圍擒他們。
這些狄族遠不是秦林越所預料的那般容易招架,至少還沒有到讓他輕輕松松以一當百的地步。那三個合擊的狄族動作纖絲合縫,三人的攻擊渾然一體,好似本便是由一個人發(fā)出的一般,要是自己與他們?nèi)藛为殞﹃嚕仓辽僖吡松习僬胁拍軐⑺麄儚氐讚魯 ?p> 但現(xiàn)在,參與對他的圍殺的,可并不僅僅是這三個人。
這個部落王子的功力也是不俗,雖不及這三人,卻也抵得上他們聯(lián)手的八九成威力,他們強強聯(lián)手之下,自己幾乎是生死一線,全憑著躲避在拖延著他們,更別提,還時不時的有小蝦米來擾亂他。
即便自己陷入了困境,但這局面還不是最糟糕的。秦林越知道,齊兵長及他的那些天威軍下屬們,恐怕此刻正面臨著全軍覆沒的危險。
這狄族部落的精銳們武力個個都不下于齊兵長所帶來的的天威軍士,想來必定是招架不易。而且齊兵長帶的人要少了許多,所以根本無力抵擋那么多的狄族精銳。此刻,那一個個的天威軍士,定當是接二連三地喪了命……
秦林越暗嘆一聲,卻也是無能為力,這個局面是闖入這部落前,他早便告知過齊兵長的,那些天威軍士,已然做好了必死的準備。
這廂他已漸漸無力招架,估摸著他已然拖得夠久,再拖下去怕是連他自己的命都得拖沒了,秦林越當即大喝了一聲,想要震退四人好得隙溜之大吉。卻不料,戰(zhàn)局被一個遠遠路過的身影生生打斷。
略顯單薄的灰袍遠離這邊的戰(zhàn)局,卻依然是教巴圖魯一眼認出,他心中那盛怒磅礴的怒火當即便爆發(fā)了出來。
今日這部落,只因巫真一人,便幾乎鬧得個天翻地覆,不知有多少的族人因他的蠱喪了命,他這部落恐怕真的要元氣大傷,就此一蹶不振。見到毀了他一生信仰與追求的人,自然是要比擅自闖入部落的建蒼人更能引動他的仇恨。
巴圖魯當即便與南拓三麓沖向了巫真,他眼中已然被怒火完全蒙蔽,先前活捉巫真的打算此刻被他拋之腦后,只求將他當場斬殺,以瀉心頭之恨。
秦林越詫異地瞥了一眼,有些不明白巴圖魯為何要調(diào)轉(zhuǎn)槍頭,不過他自然也是樂得自在,連忙擊退剩下的三兩個還試圖圍攻他的小蝦米,去與其他人匯合。
倘若他還能再留下靜待片刻的話,他會發(fā)現(xiàn),這邊被他拋棄的戰(zhàn)局很快在一名他一直尋找著的少女出現(xiàn)后有了結(jié)果——少女與那灰袍人安然無恙地離開了這里……
…………
當琴紫憂和錦霏凰與其他人匯合時,除了秦林越和齊兵長,那些一同進入這部落的天威軍士們,竟只剩下三個了。
齊兵長與那三名下屬滿面悲憤,既為他們分散了兵力擴大搜尋范圍也沒能找到杜若曦,又為他們白白辜負了那些犧牲的同伴們的性命。
“為什么,我們還是沒能找到杜醫(yī)師,我們對不起那些死去的弟兄們??!”
一名天威軍士沉痛得捶胸頓足,幾乎要為慚愧和自責淹沒。
秦林越和琴紫憂也是微微動容,秦林越面上更是帶著一股沮喪和憂慮。畢竟,杜若曦可是他的準侄媳婦,要是沒能找到她,可不得讓他那個大侄子傷心?
錦霏凰望著齊兵長他們自責的樣子,一時也是于心不忍,但心底卻說不上有多意外。自己那般地使勁了力氣也沒能將杜若曦帶走,她躲著齊兵長他們也就完全是必然的結(jié)果了。只是,看到他們現(xiàn)下承受著喪失同伴的悲痛卻還沒能完成他們的使命,如錦霏凰這般的性子自然也是看不下去。
“齊兵長,秦三叔,你們這一路尋找若曦的經(jīng)歷,可否告知我一二?或許,我知道若曦她去了哪里……”
錦霏凰這一番話頓時燃起了齊兵長他們眼底熄滅的希望,秦林越也是一臉驚喜地看向了她。只有琴紫憂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眸中難測莫名。
有了錦霏凰的這句話,齊兵長他們?nèi)缤プ×俗詈笠桓让静?,忙事無巨細地將他們一路的經(jīng)歷所聞一一告知于她,秦林越也在旁偶爾補充一兩句他那邊的情況。
聽完了他們的陳述后,錦霏凰一時陷入了沉吟。
她猜的果然不錯,杜若曦一定早早地便逃了,此刻或許還與那灰袍巫真一起隱匿著呢。再想找到她將她帶回去,恐怕真的是不可能了,除非她達成了目的自己想要回去。只是,該怎樣與齊兵長他們說,才既能打消他們的不甘與疑慮,又能說服他們暫且先歸幽門呢……
齊兵長見錦霏凰沉默不語,面上的希望在一分分消逝,一顆心也如死灰般涼透。
“若曦她就被囚禁在你們與狄族一開始交手的地方,而她必然是在那之前便逃走了,所以你們才會撞上那一大波搜尋她的狄族衛(wèi)士?!?p> 錦霏凰調(diào)整了下措辭,半真半假地說出了自己猜測的八九不離十的真相。
齊兵長他們聽了果然大喜,當即便決意要繼續(xù)尋找杜若曦。
但錦霏凰自然是不會讓他們怎么做,便連忙出聲勸阻:“你們不必找了,若曦她肯定已是離開這個部落了?!?p> “離開了?”齊兵長的樣子明顯是有些不放心,生怕她會出什么變故,被狄族再次擒住。
“你們可別小看了若曦,她身為杜家的嫡系傳人,不僅醫(yī)術(shù)高超,用毒的防身手段也是不少。先前我找到她時,多虧了她的用毒手段,才能與她逃到這部落的最外圍。要不是之后遇上了那個灰袍人,恐怕此刻她都與你們回到幽門關(guān)了?!?p> “灰袍人?”
“不錯,那灰袍人很是厲害,這整個部落都沒人能勝得過他,方才要不是琴姐姐及時趕到,我說不定就死在他的手下了。對吧,琴姐姐?”
錦霏凰對琴紫憂微微一笑,刻意沒有道破那灰袍巫真的十巫身份。
要知道,這事實在是太過驚世駭俗,這等大事,怎么著也得先告知項鎮(zhèn)軍,由他先做決斷才行。這世上有些事,最好只需上位者知道,由他們?nèi)ヌ幚肀愫?,若是傳得天下盡知,反而可能會因此出了亂子。
琴紫憂知道錦霏凰故意隱瞞那巫真的身份必然是有著一些小心思的,她眸光深蘊,順著她的話應(yīng)了一聲,也算是安撫了一下齊兵長與那三位天威軍士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