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通就放下,先做了再說,回頭讓媽媽帶自己到別人家做客,去看看別的孩子除了學(xué)校以外的生活。
這個世界,如果沒有人,會是怎樣的?
他有點懷念自己從前那個知乎賬號,可以不懂就問,可以邀請朋友解答。
這個世界如果沒有手機,人與人之間的關(guān)系更深,但接觸的范圍也更窄小,有時候,跳出自己的生存環(huán)境,去看自己,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樓宇拉遠(yuǎn)了人們的間距,人對在現(xiàn)實世界里帶著面具,充滿焦慮的個體越來越不耐煩,也越來越恐慌。
老子說:我之所以有患者,以吾有身,及吾無身,何患之有?
人們十分害怕受到傷害,所以對現(xiàn)實世界里的人充滿恐懼。
網(wǎng)絡(luò)上如果信息保密的比較好,沒有泄露身份的危險,人們就會變得真實很多,好的壞的,自己想說的,如果沒有制約,都敢于表達(dá)。
表達(dá)是人的重要欲望。
人的一生到底該怎么度過?且走且看。
也許窮盡一生也想不明白。
那就那樣吧。
幼兒園的生活枯燥且乏味,作為一個成年人的靈魂,最大的特點就是刺激的閾值在變高。
曾記得小時候,那些心動的女生,那些心心念念的游戲,對他來說,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功利化了。做什么,可以收獲什么。
都說體驗重要,可如果體驗很無聊,其實也沒什么重要的。
刺激感,是人證明自己活著要去追尋的東西。
想想除了功利化的東西,自己還有什么是在孩童時期應(yīng)該接觸而沒有接觸過的呢?
所有的贊許和功名,其實他小時候都不缺。
小時候的遺憾呢?嗯,有一次碰到看護(hù)廠區(qū)大門的狗,大冬天的住在一個敞開的狗窩里,凍的狂叫。他想回家找個簾子讓它暖和暖和,但想到自己的家里也是家徒四壁,他就不好意思開口了。因為那些東西也不真正是屬于他的。
江濱從小就對掙錢很感興趣,他不愛錢,但希望可以用錢去買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尤其是那些不能被大人理解的念頭。
不過真的開始工作之后,他偏偏也沒知道該怎么花錢。吃在食堂,穿著工衣,睡著宿舍,每年的花銷主要就是出行—還有通勤車。
于是每年他都給家里買很多東西,然而父母并未記得,在他買房用錢的時候。反而責(zé)怪他,工作幾年錢都去哪了?
因為一直沒找對象,所以房子開始對他并非剛需。他也沒有這種緊迫感。
當(dāng)時他很生氣,不過也理解了一個問題,人在為難的時候,容易傾向于責(zé)怪別人,即使你是為了她們才變成這樣。
江濱在上學(xué)期間掙過一些錢,扛水泥沙子,給孩子們補課,發(fā)傳單,修水暖,只給自己買過一件勁霸男裝,2000年左右,138,很好看。
他不怎么會花錢。后來提干,掙得多了很多。
有一次,朋友問他,你都掙一萬二了,怎么還像掙兩千塊錢那時候,抽五塊一包的長征。
那是他抽慣了的煙。直到長征改版,實在嗆人,才換了煙。抽過40,65的硬軟華子,也抽過二十多的芙蓉王和紅方印,換了很多種,卻始終找不回當(dāng)時抽長征的感覺了。
去世前,他一直抽的15的長白山,很一般,這時他找到了喜歡的好煙,65的冬蟲夏草,卻抽不起。
等他明白了錢可以做的事情時,錢卻開始難掙了。
最后的幾個月,他在知乎做水軍掙錢,這錢掙得很惡心,他也盡量挑選不那么影響別人的廣告點,卻還是被封了兩個號。有良心的人并非往往受傷,而是傷害來臨時,不像其他肆無忌憚的人那樣看的開。
只掙了三千塊,他用來給自己和媳婦報了班,他學(xué)聲樂,媳婦學(xué)鋼琴,他報的三百一節(jié)的一對一,媳婦報的一百五的。
算是小小奢侈了一把。
江濱一直很愛唱歌。但和那些真正的歌手比起來又差的很遠(yuǎn)。之前聽過華晨宇和毛不易,一個技巧高超,一個情真意切,而且都是創(chuàng)作型的歌手。
普通人想把自己的愛好和能掙錢的工作結(jié)合起來,何其難也。
因為上大學(xué)的專業(yè)不喜歡,補習(xí)了一年也一無所獲。其實更應(yīng)該留級重讀高一。
所以他在找工作,選配偶,買房子的時候,都沒太上心。
他的心其實可能早已死去。
黑暗能量對他的傷成了心理上的致命傷。他曾一度抱怨教育。為什么不早點把人世間的黑白灰統(tǒng)統(tǒng)告訴他。而是讓他自己在體驗中被淘汰,被毀滅。
抱怨終究解決不了問題,還得自己找出路。
最后在知乎從事的行業(yè)其實就是個灰色產(chǎn)業(yè),有人刷排名,他們依靠大號給人點贊。有人長盛不衰,買號做任務(wù),死了再來一個。
他卻在小號被封了以后,時常做噩夢,他在大號里投入了太多的情感。所以后來看到單子,偶爾也做,卻會膽戰(zhàn)心驚,并且覺得很惡心。
危機感始終伴隨著江濱,他在這個世界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前行,可能是源于父親從小就沒有給他可靠的保護(hù)。而母親還要時常找他傾訴自己的痛苦。
成家以后,他更是一家老小的頂梁柱,而自己的心卻始終缺一個值得棲息和依靠的地方。他自己也開始變得對世界越來越不信任,對自己也是一樣,他開始一面維持著自己的底線和高傲的自尊。一面討好每一個人,盡管不自知有時。
他不太喜歡這種感覺,可是他絲毫沒有安全感。
他想起之前心理學(xué)小組的一個女學(xué)員,從小在父親的家暴中長大,按說應(yīng)該更沒有安全感,不過良好的家境可能抵消了這一部分。
窮且弱其實才是最致命的。
媽媽一直很要強,但獨木難支,又受限于身體。爸爸很愛吹牛,卻活的始終像個孩子那么灑脫,隨意。印象中只有一次在他買房要不回定金的時候撐起了一次事。不過爸爸的性格卻也讓他安心。
這個世界,貧弱真的是會被吃掉的,所以發(fā)展真的是硬道理。
貧窮的時候,人得自強一點,甚至狠一點,才能活的下去。
但強大了,卻不能這樣,只會四面樹敵。強且溫和,貧卻狠厲,也許才是生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