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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清樽

第四章 枯木逢春

拜清樽 漸令 1740 2020-02-24 21:35:23

  次日清晨,天剛蒙蒙亮,云蘭就起來把馬喂飽,本想出去附近尋幾個野果子來充饑,可是又怕顧姜離開了自己的視線,到時候會出岔子,于是只好把顧姜叫醒。

  小姑娘還是迷迷糊糊的,眼下浮腫,面色烏青,一看就是極其想睡卻偏偏失眠。

  好不容易讓小姑娘上了馬,還得當心小姑娘因為太過困倦而跌下馬去。又想在沿途留意有沒有野果子或者是可以取水的地方,因此行進的速度大大減慢。

  這樣的速度讓云蘭很焦慮,總感覺追兵就在身后了。可是往后望望,仿佛又是一片寧靜。

  大約一個時辰過去了,云蘭感覺到小姑娘晃的不那么厲害了,想必是漸漸清醒了。于是又放緩一點,俯下身回去問“餓不餓?”

  顧姜雖然稍稍清醒,可是許久沒有騎過馬,被馬顛的有些頭暈腦脹。

  “唔…還行,就是顛的難受。”

  “我們還有好長一段路要走呢,起碼要走到一個城鎮(zhèn)處,這樣才不容易被追蹤到,可我們至今連岔路口都還沒有走到過?!?p>  “蘭姨是想去青成郡歇腳嗎?”

  “沒錯”

  “可是青成郡好像離京城不是特別遠啊,會不會很危險啊?”

  “可是要去青成郡要經(jīng)過三次岔路,其余的岔路都是通向更繁華的地方,足已讓追兵不知從哪里開始追起,而且只有這一條,離我們要去的地方最近。”

  “那…蘭姨,你讓馬兒跑快點吧,我可以忍著,先過了第一個岔路口再說?!?p>  云蘭雖然心疼小姑娘,卻不得不防范追兵,于是加快了速度。

  加速以后一個時辰,她們就過了第一個岔路口了。她們還在路上摘到了一些果子,稍事休息之后又繼續(xù)趕路。

  本來顧姜就出生武家,幼時,騎射之術(shù)父親都有教導。只是后來父親去了邊境,便都撇開了。如今騎久了,竟也慢慢適應了。

  速度又往上提了之后,大約半個時辰,兩人又沖過了第二個岔路口。

  這時兩人都真的累了,正好看見前面有一條小河,就想著下去把水囊裝滿,也喝點水,讓馬兒也能歇息歇息。

  云蘭把顧姜抱下來,一手牽著顧姜,一手牽著馬。緩緩的從石子坡上往下向小河靠近。

  才走到一半,兩人就聽見了由遠及近的,不屬于自己的眾多馬蹄聲。

  兩人面面相覷,都瞪大了雙眼,顧姜年紀小,已然嚇愣在了原地。

  因為這是一個斜斜的小石坡,她們在下方,云蘭本想也許他們看不見,拉著孩子立即上馬,沿著小河往下游跑,也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然而這小石坡土壤貧瘠,植被稀少,在上看根本一覽無余。

  而好死不死的是,那馬兒長途跋涉,已是渴的不行,見那河水近在眼前,卻又不讓他喝著,心下十分郁悶,便長嘯一聲,以示不滿。

  這一叫可好,那追兵登時就鎖定了她二人,全部都向河邊圍過來。

  “二位好雅興,這湖邊的風景宜人,想必二位舍不得走了”

  領(lǐng)頭一個滿臉橫肉的禁衛(wèi)軍戲謔道。

  顧姜不自覺慢慢往后退著,腳都快踩到水了才不得不停下來。云蘭把顧姜護在身后,警惕的看著一眾追兵。

  “這位姑姑真是不懂禮數(shù),人家金尊玉貴養(yǎng)出來的大小姐,怎的被你帶出來才這一會子,就已經(jīng)蓬頭垢面的了。”

  “你們……難道連一個孩子都不肯放過嗎?”

  云蘭絕望之下,幾乎是嘶吼著說出這句話。

  “這位姑姑言重了,我們這是請顧小姐回去呢,上頭發(fā)話了,一定要好好的把小姐帶回去,小姐剛沒了家人,宮里且心疼你呢!”

  這時顧姜從云蘭身后探出身來

  “我雖然年紀小,可是不是傻子,蘭姨說,就是你們害死我家里人的?!?p>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領(lǐng)頭的放聲大笑“不愧是將軍府的小姐,有趣!”

  說完把手一揮,立馬就有兩個弓箭手瞄準了她們“怎么?還不快請?”

  云蘭狠狠的剜了那領(lǐng)頭的一眼,拉著顧姜,又把馬牽上,向他們慢慢靠近。

  “姨!我不要去!為什么聽他們的?他們等會就會殺了我們的!”

  云蘭害怕顧姜掙扎,會讓追兵傷了她,忙做出噤聲的手勢“聽話,跟著姨?!?p>  待二人離追兵近了,那領(lǐng)頭的就想把顧姜接過去時,云蘭右手一動,兩根銀針就飛向了兩個弓箭兵。

  那二人立馬倒地。云蘭飛快把顧姜扯上馬,就向前狂奔。

  誰知那領(lǐng)頭的身后又沖出兩個弓箭手來,立馬拉弓瞄準。

  “保那個小的?。?!”

  隨著一聲疾呼,那兩只穿風箭飛快的竄出,深深扎進了云蘭的后背。

  云蘭后背像挨了兩斧頭,就要翻下馬來,卻還是死死的抱緊顧姜。

  云蘭一個翻身,后背在地,抱著一個十歲的孩子,加之自身的重量。那兩只箭扎的更深,直接穿膛扎心。

  顧姜掙扎起來,看著蘭姨她身上那可怖的傷口,還有嘴角淙淙流出的血沫。她拼命的搖著云蘭

  “姨!姨!你起來,起來啊!我們跟他走!跟他回去吧!我們回去,和娘葬在一起?!?p>  云蘭只是笑著,抬起眼,費力的摸了摸顧姜的臉,不斷的咳著,到底也沒說出話來,慢慢的沒了氣息。

  短短一天一夜,顧姜已經(jīng)失去了好幾個親人。小小的她已經(jīng)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切是真實發(fā)生的。

  如果不是蘭姨的血沾滿自己的手,她會覺得這又是一個噩夢。

  可是這個噩夢已經(jīng)做到了最恐怖的地方,自己的娘親卻再也不能來安慰自己了。

  那一隊人馬,那兇神惡煞的二十幾個禁衛(wèi)軍正在那里等著帶她回去。

  “小小姐,別猶豫了。跟我們回去,陛下不會虧待你的?!?p>  那領(lǐng)頭人見云蘭已死,這顧小姐必然是跑不了了。語氣也甚是得意。

  在顧姜以前接受過的教育里,她就沒有見過如此沒有天理如此無恥的事。奈何她年紀還小,語言匱乏,只能對著云蘭漸漸冰涼的身體垂淚。

  “你們,去,把人帶過來?!?p>  兩個禁衛(wèi)軍聽了令,就要下去把顧姜從云蘭身邊扯下去。

  兩人剛靠近顧姜,拉扯了一下。這兩人就突然倒下

  顧姜忙往后一退,呆呆的看著地上血流不止的兩個人,那領(lǐng)頭兵一下子慌了神,他自然知道以顧姜一個小小的姑娘不足以將這兩個士兵一擊致命,難道她們的身邊還潛伏著高手?

  他左顧右盼了一會子,巍巍的揮了揮手,壓制住自己的顫音

  “一個小丫頭都拿不下來?再給我上!”

  又有四個禁衛(wèi)軍圍上去,這一回還沒有到顧姜的跟前,這四人就扭曲著倒下了。

  這下子這一群人是徹底慌了神,幾個平時訓練有素的,還知道趕緊下馬隱蔽自己。而幾個年輕的小卒竟撒腿就往后跑。才跑了沒幾步,也是臉蹭黃土,血落泥沙。一下子二十個人就少了一半。

  顧姜一邊慢慢往后退,一邊四處張望。而那領(lǐng)頭兵更是徹底的失去了冷靜:

  “誰???我們是皇家的人!皇家的人你也敢動,不要命了?快給我滾出來!”

  話音剛落,一個人影就從山坡上的樹上掠出:

  “我不管你是皇家的,還是綠家的,只不過從此諸位都要一埲黃土,此地為家了”

  領(lǐng)頭兵想要指揮弓箭手,可是扭頭一看,那弓箭手們有一個算一個,都死了。他一見勢頭不好,迅速在馬背上伏下身子,打馬逃命。

  可是那人手腕微動,從衣袖里射出十幾發(fā)袖箭。那剩下的幾個人便也當場一命嗚呼了。

  顧姜再如何懵懂,此刻也知道了此人是救了她命的好人。她稍稍放下心來,她直愣愣的看著那個人。

  在這個時候的顧姜眼里,這個人就是一個俊秀,威風凜凜的大哥哥,當然,岑歷在她以后的生命里,是一個至關(guān)重要的存在。

  不過此刻,顧姜只是呆呆的望著她。

  “你是誰啊?”

  “小妹妹,先別管我是誰,我也不知道你是誰,不過我知道我們現(xiàn)在要馬上離開這里,若是再來一撥人,我可就打不過了。”

  雖然岑歷這么說著,可是顧姜仰頭看著他那一張笑瞇瞇的臉。她覺得就是再來一撥人,他還是可以打過。

  看著岑歷的臉,她第一次對溫潤如玉這個詞有了深刻的體會。他那哄小孩的語氣,柔柔的眼神,和兄長的外放不羈不同。這人是斂蓄而溫潤。

  當然,那時的她沒有這么多的想法。這些都是后話了。但是她在經(jīng)歷了如此之多的變故之后,面對這個剛見面的人拉著她的手要把她帶走,她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警惕。

  岑歷拉著她轉(zhuǎn)到一個隱蔽的山坡之后,牽出一匹馬來,小心得當?shù)陌杨櫧派狭笋R。又干凈利落的翻身上馬,便開始飛快向前疾馳。

  顧姜一手抓住韁繩,一手輕輕扶著岑歷的手腕往后回頭。她看見蘭姨還是那樣孤零零的趴在地上,她沒了母親,哥哥也了無音訊,才認了蘭姨,可是才過了一晚,蘭姨也死了。突然,她想到了蘭姨說的外祖,她一下子抓緊了岑歷的手腕:

  “這位大哥哥,我。。。我要回去。“

  “你要回去?回哪里去?你知不知道那些人是要抓你的?“

  “那個。。那個躺在那里的人是我的蘭姨,她和我說我有外祖父,在很遠的地方,我,我想去找外祖父?!?p>  雖然顧姜這話說的有點不著頭腦,但是他還是很快就明白了顧姜其實是想回去翻那個蘭姨的包裹。

  “你是要去那個包裹里面找信物線索一類?

  顧姜低著頭卻也不知道說些什么,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

  這岑歷皺了皺眉,稍稍思量,便干脆利落的調(diào)頭轉(zhuǎn)身。顧姜雖然一心想去翻找那個包裹,可是她隱約知道回去是極其危險的,心中兩相掙扎之際,見他居然如此果決的調(diào)頭,心中還是有些驚訝。

  奔至那一地狼藉之后,顧姜被抱下來,她立馬撲向蘭姨。摸著蘭姨的臉嗚嗚的哭泣。于是岑歷便幫她翻開了蘭姨的包裹,左右翻找,幾乎把包裹里的每一個東西都倒了出來,可是除了一些衣物和碎銀子,就再沒什么特殊的物什。

  “小妹妹,這個里頭什么也沒有,我看我們還是趕緊走吧?!?p>  顧姜擦了擦眼淚,克制著自己的傷心慢慢走向馬匹,可是聽說包裹里什么也沒有,她還是心里怏怏的。

  “我沒有見過自己的祖父,所以。。。所以如果沒有蘭姨,我。。我也找不到祖父了?!?p>  岑歷正欲安慰顧姜幾句,忽然從他們剛剛返回的那個方向傳來了馬匹聲。岑歷一聽動靜迅速拋下了馬,拉著顧姜飛身進入了草叢。

  在隱秘的草叢里,二人看見一隊五十人左右的人馬正追趕一個騎著馬,身披鎧甲,可是衣著不整,血跡斑斑的人。然而那個人的馬看起來也是傷痕累累,又筋疲力盡了。那一隊人馬很快圍住了那一人。而這一群人離顧姜她們不過也只是七八十步的距離。

  ?待顧姜把他們這一群人看了個清楚,她險些疾呼出聲。那個被追趕現(xiàn)在被團團圍住的人,就是她日思夜想的爹爹!

  ??是爹爹??!爹爹回來找她,回來救她了!她有一種失而復得的狂喜,可是又有一種對當下這種危險處境的極度害怕。兩種情緒交織下的她,腦子里現(xiàn)在是一團漿糊。她甚至就要掙脫岑歷的懷抱,沖出去叫爹爹了。

  感受到顧姜的這種情緒,岑歷迅速的摟緊了顧姜:

  “小妹妹,你干什么?這個時候出去,不是送死?“

  顧姜壓下自己的激動,也壓低自己的聲音“那個,是我爹,我親爹!我要出去?!?p>  聽了顧姜這話,岑歷很是驚訝,可是他把顧姜摟的更緊了“那你更不能去了,看他們這勢頭,是要把你們?nèi)叶細⑺溃@個時候你一個小姑娘出去能有用嗎?而且這些人看起來足足有四五十人。我也打不過?!?p>  兩人說話間,那個包圍圈縮的越來越小??粗切┤艘徊揭徊降谋平?,顧姜整個人都在發(fā)抖,眼淚已經(jīng)馬上就要噴涌而出了,即使那一個場面還沒有出現(xiàn)在眼前,可是昨天娘死在了自己的面前,今天蘭姨又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她仿佛已經(jīng)預料到了接下來可能要發(fā)生什么,她在心里面拼命否認,爹爹是最厲害的大將軍啊,那些壞人都怕爹,娘說過,爹打退了好多邊境的壞人,還是輔助陛下登基的大功臣。怎么會被這幾十個小嘍啰輕易打倒呢。

  然而這個時候的顧將軍其實已經(jīng)被人追趕了一路了,他不知抵抗了多久,殺死了多少追兵,他只是想趕到京城去,想去救自己的妻兒。

  可是現(xiàn)在他渾身都是傷,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了。他知道自己都已經(jīng)是這步田地,可能妻兒也已經(jīng)慘遭毒手了。他萬念俱灰。這些顧姜都不知道,她只是瞪大了已經(jīng)蓄滿了淚水的眼睛,她看見那一把鋒利的紅纓槍刺穿了爹爹的胸膛。在爹爹從馬上摔下來的那一刻,她感受到身后的大哥哥用力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當那一群人一邊騎著馬從爹爹的身上踏過一邊還用長槍扎向爹爹時,身后的大哥哥死死的扯住她想要沖出去的身體。

  這一切的動作行云流水,沒用多少時間??墒窃陬櫧难劾?,就像是過了百年千年,就像是她在草叢里,等待了一個天崩地裂那么久。

  待那些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她們的視線中,顧姜才像一只敏捷的翠鳥一樣撲上去?!暗?!”一聲疾呼,顫栗不已,撕心斷腸。以至于后來岑歷回憶起這一幕,那聲音都還繚繞在自己的耳邊,讓他驚嘆一個十歲的小女孩怎么會發(fā)出如此凄厲的聲音。

  顧將軍本來已是彌留之際,聽到此聲疾呼,又瞥眼看見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寶貝幺女兒。竟如一只打挺鯉魚一般坐立起來?!敖獌??你怎么?你阿哥和阿娘呢?”

  “都。。都沒了,都沒了,娘在我面前,用她最喜歡的那個簪子,娘聽說您要回來特意為您帶上的那個。。?!?p>  “好了,爹都知道了,不怕,告訴爹,誰帶你出來的?”

  “蘭姨,說是娘的親妹。她就躺在不遠處,也……”

  “云蘭也?唉,罷了”

  說著又看向那位救人的哥哥

  “他?”

  “爹,就是這個哥哥把我從殺死蘭姨的那群人的手里救下來的”

  “原來。。。原來是恩公”

  岑歷聽了迅速向顧將軍走去

  “久聞顧將軍威名,家父常常說想要與您結(jié)識,未曾想到我居然在此種情境下與您見面,對了,我叫岑歷,家父是清樽閣閣主”

  顧將軍此時已是虛弱至極,可是聽了這話,竟然發(fā)出了中氣十足的大笑“好啊,天未曾亡我顧家!”說完又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一條沾滿血跡的鏈子。

  “姜兒,你蘭姨想必都說與你了,你今后隨身帶著這個,日后你長大了,記得去尋你祖父,你母親的娘家人”

  “爹!你說什么呢,你和我一起去找外祖父吧,養(yǎng)好了,我們一起報仇,好么?”

  顧將軍只是微微一笑,此時他的嘴角已經(jīng)源源不斷的滲出血來。他望向岑歷

  “少閣主,沒想到在我顧氏遭遇此等滅門之難之時,小女竟然遇到少閣主相助,我早已想與你父親結(jié)識,可現(xiàn)在只能等來世了。請少閣主收留小女,不要讓她過早起那報仇的念頭,若小女幸得你父親庇護長大,我保證清樽閣將世世代代,生生不息,無人可以撼動?!?p>  岑歷心中震撼,可是還是快速答道“將軍,我早有此意,若不是小妹妹想要回來,在她姨身上找她外祖父的線索,我早已帶她向閣里去了。

  “爹,你說什么呢,你要是拋下我,我就和你一起去見娘親,我絕不獨活?!?p>  顧將軍笑著摸摸顧姜的頭

  “乖,別說傻話,好好長大,別總想著報仇,爹在天上看著你,永遠念著你。保佑你”

  顧姜聽著天上二字,已知事情無法挽回,早就瞳孔微縮,切切的悲意從心中澎湃涌出??粗饾u冰涼的身體,衣服上混亂的血跡,和那墜墜而落的烈血夕陽,終于在一聲猛烈的抽泣中,背氣暈厥。

  岑歷迅速接住顧姜,把她的兩只鞋脫下扔向河中,又扯了顧將軍的護腕放入懷中,便把顧姜放上馬,策馬而去。

  歲末,除夕夜里,宮里內(nèi)歌舞升平。盡然宮中宮外都發(fā)生了巨變,可是仍不妨礙該盡興的人盡興。

  昭建十年宮中數(shù)旨齊發(fā)昭告天下

  宜妃娘娘歿,其子衛(wèi)矢渝血統(tǒng)不純,判流放,永不得回京

  將軍顧兆沖,謀逆未遂,全家問斬,長子顧羌穢亂宮闈,凌遲處死。剩余家丁變賣為奴

  大約,在世人眼里,奸佞盡除,一切污穢都在新年的揚揚大雪里融盡了。

  當然,正如人都會怕死的天性,對于禁衛(wèi)軍來說,顧家未見尸首的小小姐,流放途中逃走的衛(wèi)矢渝,都不會再有人提起半個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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