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庶妹路夢岑
路晼晚似是有一些頭緒,又實在證據不明,想來不能久留,只得安慰了魏娉婷一番才匆匆出宮,心想著暮墨卿差人告訴她近日不要入宮,萬一被發(fā)現(xiàn)了那個陰晴不定的性子不知道又要如何發(fā)作,并不是怕他,只是關鍵時刻不想有旁的差錯。
想著已至宮門前,見馬車還在來時的位置候著,剛伸手開了簾子就被人拉著手拖了上去,路晼晚被受驚,未看清來人是誰,只當是自己被歹人虜了尖叫一聲,閉著眼雙手亂捶一通。
暮墨卿本是見她上車有些吃力,想拉她一把卻無端被她捶了兩捶也不生氣,玩笑道:“公主是想謀殺親夫嗎”?
“我看是你想做鰥夫了吧”路晼晚不客氣的說著。
“若不是公主不聽勸阻執(zhí)意入宮,本督也就不用委身在這馬車中等你許久了”,暮墨卿似是埋怨道,說著向路晼晚招了招手道:“小丫頭,你過來”。
路晼晚驚愕的看著他不可置信的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尖問道,:“督主是在與我說話嗎”?
“否則車上可有第三人”?
路晼晚向后挪了挪身子,面上堆起一傻傻甜笑。
心中卻罵著“要不是你長的好看老子早一個電炮送你了”
見她這般抗拒,臉上閃過一絲察覺不到的陰霾,繼續(xù)說著:“你讓本督等了這么久,難道就沒有一絲歉意嗎”?路晼晚聽罷氣得險些笑出聲來:“本宮好像從未讓督主在宮外等候吧”?“哦~我知道了”路晼晚突然雙目一轉說道:“許是督主應了別家公主在宮外相會,不想年歲漸長記性差了,誤上了本宮的馬車,又眼花耳聾的錯把本宮當成了佳人也未可知”。
“路晼晚,你的嘴非得這般厲害嗎”?
“暮墨卿,你非這般戲弄我嗎”?
……
“罷了,聽說你一早便進了宮,本想派人攔你,竟已來不及了,既然你想倘這一趟渾水,那本督也會適而助你,只是舒貴妃一事原沒你看到的這般簡單,此事關系重大。你若只為了舒貴妃可以從右相夫人查起,你若為別的本督勸你好自為之”。
“暮墨卿”…
“何事”?
“你可信我?”路晼晚聽懂他那番話何意,便問道
“此話怎講”?暮墨卿饒有興趣的回道
“我知道你們忌憚右相,但我是一個個體,我有自己獨立的思想,我不是誰的棋子,我一朝來到這里只想好好活著,不想參與你們的紛爭。如有機會,我希望自己離開這是非之地,若無機會,我也只想安度一生。你可愿意幫助我”?
暮墨卿被突如其來的一番話問住,要說他明白,他到底也是沒聽懂其中幾句生僻怪詞的意思,若說不明白,她已道明了自己想好好活著,她用他看不懂的眼神盯著他,像是祈求什么又那么堅定。
“本督信你,只要你不做出格的事,本督便都可以放任你,可如若你心口不一,本督自然也不會放過你”,暮墨卿不知為何要選擇相信她,就像他自己說的一般,如果路晼晚安分他便由她去。
“督查院御史有問題....”
“只管眼前事,手不要伸的太長才能保命?!蹦耗浯驍嗔怂脑?。
“可娉婷的事極有可能跟督查院御史送魏將軍的女子有關系”,暮墨卿歪頭看她用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問她:“你生的一臉聰明,不想竟如此愚笨無能”。
“暮墨卿你說誰愚笨”!路晼晚桃目豎起。
“官員之間互送財物美人再平常不過,你有何證據證明是章閔霖送的密探,就算那女子是探子又豈會等著你去拷問,督查院御史是有問題,可問題不在這上頭,你若聽本督的,只去好好查查你那繼母上次入宮與怡妃相見做了什么吧?!?p> 路晼晚看了一眼暮墨卿道:“暮墨卿你且先下車去吧”,“為何要下車”?路晼晚無暇顧及:“你不嫌累就押車吧你”說著大手一揮向車外駕車人喊道:“停車,回宮”??戳艘谎勰耗?,堆起一臉狡黠笑意。
雖是姐妹,路晼晚卻從未踏足過路夢岑的宮殿,想來是兩人前世就不合,所以這一世路晼晚見她第一眼就討厭,被宮人引著進了殿去,看著屋內一事一物都透盡奢華,不免心中輕蔑道:“這暴發(fā)戶”。
路夢岑見路晼晚突來造訪顯然心中一驚,奈何剛沒了孩子身子極虛,又幾日不曾正經用一口膳,只在榻上有力無氣的倚著,面色慘白眼眶紅腫,看著路晼晚不說話。倒是路晼晚先把手中東西交給仕婢道:“給你家娘娘補身”。見丫鬟退下,路夢岑才忍不住張口道:“公主貴步臨賤地,想是來看本宮的笑話吧”。
路晼晚聽她言語反而看著她笑了笑溫和道:“二妹妹當真是要與我這個長姐生分下去嗎?竟不顧姐妹情分說話如此決絕”?
“長姐?長姐自有舒貴妃同你姐妹情深,又何須我這半親半生庶出的二妹妹?!甭穳翎猿暗?。“公主今日若是來替舒貴妃看笑話,那么已看過,公主請回吧”。說著別過頭去只自顧自的淌著眼里。
路晼晚見她這樣想是還不知道自己究竟折損誰手,一心只以為是魏娉婷害的她,竟覺其可憐,便不同她計較:“二妹妹有心嫉恨舒貴妃,有心攛掇我的心意,為何無心去想想自己,正直盛年身子又一向無大礙,怎么會這么輕易失了龍?zhí)ァ保?p> 路夢岑轉過頭來看著她道:“你此話何意”?
“你向來精力充沛,只看你我當日在丞相府的種種便知,又無病無災也沒有哪位大夫御醫(yī)說過你懷象不好,你自己也從未有過不適,怎么舒貴妃只是推了你一把,孩子就沒了”?
“是啊,舒貴妃推了我,可我并沒碰著哪里,回來后當晚就腹痛不止,然后血如雪崩”,說著便傷心啜泣,轉而狠狠瞪了一眼路晼晚惡惡道:“本宮不管,就是舒貴妃推了本宮一把,本宮才小產的,她難辭其咎,本宮一定要讓皇上殺了那個賤人為我孩兒報仇”。
“殺了舒貴妃?殺了舒貴妃你也不能成為貴妃成為皇后,那么對誰最有利”?被路晼晚一問,路夢岑怔住,路晼晚知她內里不甚聰慧,便不與她拐外抹角的說:“我今日來就是想告訴你,你與舒貴妃都被人算計了,那人算計的你二人互相廝斗她好坐收漁翁之利。你如今失了孩子皇上會對你有憐憫之心,你且還有重新獲寵的機會,可你若執(zhí)拗下去,天長日久,你猜皇上還會不會愿意看到你整日如怨婦一般,到時候,你連皇上的這點憐惜都沒有了,父親也會把你當做一枚棄子,你且看我的下場,便知道了。
“你.....”路夢岑驚懼的看著她
路晼晚繼續(xù)說道:“皇上明明寵愛兩位貴妃多些,而你卻先一步有孕,果真是你運氣好嗎?魏娉婷雖習武,可也不是急躁之人,你究竟同她說了什么會惹的她如此。你若不愿說,只當我今日沒來,你就繼續(xù)跟魏娉婷爭個你死我活,然后隨了別人的心意,為她人做了嫁衣,讓你的孩子在地下不得瞑目.....到時候你這天賦異稟的體香在皇上眼里也不過是庸脂俗粉.......”。
“你不要再講了!.”路夢岑捂著雙耳廝喊著,又輕輕的說了一句:“我全告訴你”。
“我因不得寵,一直想盡辦法討好皇上,可無論用什么法子皇上都是對我淡淡的,眼看著一同入宮的舒貴妃,儷貴妃炙手可熱,而我不論門第相貌都不比她們差卻不如她們得寵,心中自是不甘。母親說要先有了孩子才好,便求了名醫(yī)得來一個助孕的方子,那日你歸寧,母親奉旨入宮便將藥方給了我,有孕后皇上封了我怡妃對我百般體貼,那日聽柳嬪宮里的小丫頭嚼舌,說舒貴妃看著耿直私下里卻十分妒忌怡妃,她伺候皇上最多卻沒有身孕,想是與兒女福分上無緣,我聽著這話極痛快,便想有機會就羞辱她一番......小產后我也曾想過是否是藥方出了問題,可母親又豈會害我”。
“母親會不會害你不可而知,可別人利用你求子心切將計就計算計你倒是一定的”。路晼晚為了套住路夢岑只得放緩了語調說:“岑兒,你我姐妹雖不是一母所生,可終究都是父親的女兒,你以為你我二人折損哪一個對右相府不是有弊而無一利。我雖不喜歡你,可也不會眼睜睜看著別人先除掉你,再除掉我,最后將整個丞相府瓦解。”
路夢岑聽了此話如大夢初醒,忙起身拉了路晼晚的手滿臉淚痕道:“長姐,長姐你幫幫我,我不要做一枚棄子,不想在這深宮之中無恩無寵的孤獨終老。母親本就不如對三妹那般疼我,得不到皇上寵愛,父親便會將夢吟送進來了,我便在也無翻身的機會了”。
路晼晚不曾想這路夢岑這般經不住唬騙,幾句話下來竟交代了個底兒朝天,也是,一個甘愿做棋子的人,一個連一母同胞的姐妹都忌諱的人,又怎么能指望她做些什么。
“皇上不喜驕矜做作的女子,你如今這般遭遇,如若再學會欲擒故縱假裝大度些,沒有一個男子不會不喜歡你楚楚可憐的模樣”。說著起身離去,反正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也不想多留,最后一句只作還她剛才對自己的知無不言吧,她若還有些聰慧,便知道一個女人的柔弱再加上叫人心疼的識大體,就會緊緊的抓住一個男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