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涯絲毫沒有眼力見,見柳晞走遠了,自己又黏了上去,還不忘軟聲道:“娘子~”
同剛剛說話的曾婷相比,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柳晞依然沒有理他。
呵,愛招花惹草的男人。
這邊趙明涯和柳晞兩夫妻倆僵持著,那邊曾婷掙脫不開,見趙明涯理都不理會她,不僅沒有恢復(fù)正常,還繼續(xù)用著嗲死人的語氣說:“涯哥哥,難道你真的忘記我了嗎?!”
泫然欲泣,不知道的還以為演的是出渣男拋棄妻子的戲碼呢。
趙明涯是真的被這個陌生女人給弄煩了。怎么的這里有這么多人吵吵鬧鬧,都不能安安靜靜的,讓他跟自家娘子好好說上幾句話嗎?!
他本想喚人將這陌生女子帶下去,再將眾人都遣散。但是他看了一眼柳晞的表情,微微皺了眉頭,若是不理清自己與這人間的關(guān)系,怕是自家娘子會一直生著悶氣。
趙明涯瞥了眼曾婷,又看了眼莫北,似在問這個人是誰。
若是莫西,估計也不清楚這個人是誰,說不定還會回以一個同樣疑惑的眼神,再說上一句:“主子,我也不知?!?p> 但今天跟著的是莫北,自是比莫西靠譜的多。
莫北剛從外地辦完事回來,因此,前些日子,一直未見他,跟在趙明涯身旁的也多是莫西。
他淡淡地道:“曾婷是曾御史的千金,小時候曾被夫人帶到府里住過一段時間。”不僅把人身份說了,還把這人為何在此也說了出來。
既然知曉緣由,此事便能完美解決。
趙明涯松了口氣,他生怕是不知從哪惹來的爛桃花,到時解釋不清,惹惱了自家娘子,吃苦的還是自己。
他自是聽了出來,這夫人說的是他那和爹一起云游四海、不知在哪里的娘,就算再生氣,也得給他娘一些面子,省的等她回來了,知道這事后念叨他:做事太絕,害她在熟人面前丟了面子。
然而,此時的趙明涯根本想不到,就算他放了曾婷一馬,還是會被他娘念叨,卻不是因為此,而是……
“你說你,我兒媳婦都被人欺負了,你還放人一馬!放你個大頭鬼,真是榆木腦袋!”還不忘狠狠敲了當今攝政王的腦袋,讓他漲漲記性。
趙明涯自然不知道未來會發(fā)生什么,他點了點頭:“既是如此,先把人關(guān)在靜室餓個幾頓,再喚曾大人領(lǐng)走吧。”
他說是會放過曾婷,可沒說會放過她那父親,子不教,終是父之過。
可憐的曾御史,因為自家女兒惹了事,被攝政王派去的人好一番敲打不說,自此,便在朝堂上戰(zhàn)戰(zhàn)兢兢,生怕王爺遷怒于他,等到終有一日被降了官職,才狠狠松了口氣,自覺逃過一劫。
曾婷被人粗魯?shù)匮褐?,死活都不肯相信趙明涯真的會這么對她,明明小時候涯哥哥不是這樣子的,他會溫聲對她說話,還會對她笑。
不得不說,童年濾鏡真的可怕。那時趙明涯在外學(xué)藝不常在家,根本沒見過她幾次,偶爾見著了,也是看在他娘的面子上,態(tài)度不那么冷淡些。
曾婷一邊被拖走,一邊大喊大叫著讓人放開她,不斷掙扎,有人捂了嘴才安靜了一些。若是讓她知道趙明涯壓根連記都不記得她了,且看在老一輩的交情上,才放了她一馬,這番不過是小懲大誡,否則定是要讓她吃不了兜著走時,她可不得氣暈過去!
處理完一個,剩下幾個府中之人還需處理。
他接著道:“將金管事拖出去仗責(zé)三十,關(guān)上五天,趕出府去,什么都不準帶。其余三人去刑罰室領(lǐng)罰?!?p> 想了想,又對那個企圖打柳晞的人道:“雖說,你是聽人吩咐,但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你領(lǐng)完罰后,也自行離府去吧。”說是自行離府,不過是換了個體面的說法,實則也是被趕出去的。
他們這種自幼賣身的,就算離了府,賣身契也不過是到了另一家手中。雖說,攝政王饒了他們一命,但從攝政王府趕了出來,哪個正經(jīng)的人家會要他們,為了活下去,也只能去做那最低賤的奴仆。
話音剛落,就有人上前,要將這四人帶下去。
金管事睜大了眼睛,無法相信王爺會這么對她,她可是府里的老人,王爺怎么會為了這么一個小小廚娘,便如此處罰她。
她年紀大了,先是仗責(zé)再被關(guān)個幾天,一定會去了半條命。還要被趕出府里去,什么都不讓帶,她下半輩子可怎么辦喲。
一想到這個,金管事的眼淚就流下來了,想不通為什么自己就是教訓(xùn)個小廚娘,竟落得如此下場。
金管事哭著求情道:“王爺,看在我這么多年為了王府兢兢業(yè)業(yè)的份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求王爺網(wǎng)開一面……”
押著金管事的人不過是普通的王府侍衛(wèi),見金管事磕的頭都破了,自家主子未開口,也有些舉棋不定。
畢竟這金管事是府中的老人,落得這般下場也著實可憐,暗道王爺不應(yīng)當這般無情,縱使今日她真做錯了,小懲大誡一番即可,哪需如此。
見那兩人慢吞吞地沒把人帶走,趙明涯臉色一變:“怎么,我話不好使了,這攝政王府改姓金了是吧?”
見王爺生氣了,拉人的兩個人立馬跪下了,“屬下知錯?!?p> 莫北見趙明涯表情越發(fā)不耐,趕緊道:“動作還不快點。”
那兩人迅速起身,迅速將金管事拉了下去。
趙明涯涼涼地道:“等會,你們倆也去領(lǐng)罰。”
莫北嘆了口氣,還是晚了一步,沒保下他們。這倆傻小子,明眼人都看的出來,攝政王是在護著那個小廚娘,可他們倆倒好,還想幫金管事說話。
趙明涯都已經(jīng)那般生氣了,可這金管事卻絲毫沒有眼色,還在不知死活說話:“王爺,奴婢不知道奴婢錯在哪了,那小翠當眾辱罵欺辱他人,我不過是秉著王府的規(guī)矩教訓(xùn)教訓(xùn)她而已,奴婢何錯之有?”
這人,呵。趙明涯被她氣笑了。這金管事的確是府中的老人,原先做事也是勤勤懇懇,后來仗在府里呆的時間久了,便倚老賣老起來。平常趙明涯忙著其他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今日,都騎到主子頭上了,不教訓(xùn)是不行了。
趙明涯冷笑一聲:“何錯之有?是嗎?王妃不過是替我管教管教下人,你倒好,竟想要當眾責(zé)打王妃,此等以下犯上之罪,留你一條命已是看在過往的情分上了?!?p> “什么?王妃?”金管事喃喃地念了一句,一時間心神大亂,竟癱在了原地。
趙明涯再也不看那人驚的呆住的樣子,又開口道:“再罰跪一日。”
便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讓人將人帶了下去。仿若沒有意識到他隨意的一句話,在這眾人間中驚起了多少驚濤駭浪。
縱然柳晞心里萬般槽點,她也不能當眾駁了趙明涯的面子,畢竟他是在幫她做主??粗渲袔讉€平??偸侵焊邭鈸P,熱衷搞事情之人一副被雷劈了的樣子,她還挺高興的耶。
至于趙明涯說的王妃的身份,從理論上來說的確實是這樣的,他們倆的誤會該解開的都解開了,也沒有離婚,原則上他是王爺,她便就是王妃了。
而且混了王妃這個身份,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她得盡快花些時間做好萬全之策。否則,不知道哪天她忽地離開了,安安在這王府總不能沒有人護著吧?
不過柳晞忘了,在這攝政王府,能護著安安的只有趙明涯一個人。他怎么會讓人傷害他和柳柳的女兒呢?
柳晞還是有一些別扭,但此時還有一件事急需她做,倒讓她沒顧得上害羞。
雖說趙明涯已經(jīng)幫她報了仇,但她可沒有說自己什么都不做哦。
“等會兒?!绷鴷勯_口。
那兩個侍衛(wèi)停下了腳步,恭敬道:“王妃,還有什么吩咐?”
柳晞笑了笑,“沒事,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p> 然后,便使出了吃奶的勁,給了金管事一大巴掌:“我這人,記仇的很。”
曾婷一事,是她罵人在先,再說她好歹也是官員之子,顧著趙明涯的面子,不好直接動手,可這金管事,她可沒有罵她,也沒打她,竟敢這么欺負她,嚇得她以為自己又要挨打了。
哼,這一巴掌還算輕的。
被打了一巴掌的金管事狠狠地盯著她:“你!”
柳晞毫不畏懼:“怎么?是你欺人在先?!?p> 金管事看了一眼旁邊站著的王爺,面色不愉,生怕再加重責(zé)罰,只能默默地低下頭,什么都沒有說。
心道,若她還活著,總有一日,一定會報復(fù)回來。
在場的人面面相覷,各有心思,看來這王爺是寵王妃的緊,一點委屈都不讓受,而且這王妃也不是個好相與的角色。
有一些平日里欺負過柳晞的,暗道:希望王妃大人有大量,千萬不要和他們這些下人計較。
一些與柳晞不相熟的,互相使眼色,趕緊將這王妃的相貌記下來,省的到時遇見,又不長眼冒犯了,惹怒了主子,沒有好果子吃。
這個時刻,這些人倒是來不及去想一想,自家王爺不近女色,這王妃又是從何處冒出來的。
在場的人并不多,趙明涯也下令讓他們管住嘴,不該說的不要說。
但他既沒有處理今日在場之人,又沒有殺雞儆猴。這世上,本就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流言蜚語是最最管不住的,或是無心之失,或是有意而為,卻是真的是把消息傳了出去。
可誰又知道,趙明涯這人是不是有意為之呢。
但是于某個人來說,只不過是再次印證了他的猜測。早知趙明涯如此沉不住氣,他就不派那么多人打探消息了。
雖說浪費了他早先的試探。不過足可見,趙明涯有了軟肋。
事情可變得有趣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