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風(fēng)波散了,柳晞心里并不舒服,獨自生著悶氣,并不怎么想要理會趙明涯。
她就想呢,趙明涯這個人,有權(quán)有勢又有錢的,還長得那么好看,脾氣又好(脾氣好,這是只對你吧?),優(yōu)點那么多,怎么可能沒有桃花呢?
這不?說來就來了。
看,她這次來王府都沒幾天,就有桃花找上門了。對方在不知道她身份的情況下就能和她杠起來,要是知道了她和趙明涯有一腿,豈不是要偷偷做各種小動作來搞她?
柳晞之前在打聽攝政王時,就聽說過他的不少風(fēng)流韻事。這京城有多少貴女暗戳戳心儀這當(dāng)今的攝政王,他可是京城名門貴族們首選的佳婿人選呢。
不僅有什么郡主、公主,甚至連那清月閣的花魁,都與他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guān)系。如果她們知道攝政王早已經(jīng)娶妻了,還有個五歲的娃,到時候找上門來,那她還有好果子吃?她可一點都不適合宅斗啊,要不然當(dāng)初就不會從林府跑了。
柳晞打了個冷顫,離趙明涯遠(yuǎn)了些。
趙明涯見自己哄了好久都沒用不說,柳晞竟還離自己遠(yuǎn)了些,突然開始懷疑自己的魅力:我講話是這般不中聽嗎?怎的,娘子不僅不原諒我,還離我更遠(yuǎn)呢?
氣氛一度陷入詭異的狀態(tài)。
柳晞本打算做完手頭的活,就去見安安,現(xiàn)在倒好,被趙明涯這么一搞,誰還敢讓她干活??!
說不定,過不了一會,府里主子有了位王妃的流言就要滿天飛了。
思及此,柳晞?wù)玖似饋?,離開廚房,徑直前往季笳的院子去看安安,也沒理會后面跟著的小尾巴。
說好的,要培養(yǎng)他們父女間的感情,自然不能將他拒之門外。
不過,這么多天過去了,安安似乎還沒有見過她的父親,更別說上幾句話,讓他們間熟識熟識。
她這個母親,真是做的失責(zé)。
安安在季笳那乖乖呆了一下午,還喝了兩大碗超級苦的藥。
這從娘胎里帶出來的毒,對身體影響太大了,調(diào)養(yǎng)身體,需要花上不少時間,恰好趙明涯那邊有了新的消息,也不急著走,季笳想著反正他無旁的要緊事要做,那就在京城多待一段時間。和安安這女娃一起,還蠻有意思的。
這女娃,乖的很,也鬼靈精的很。
柳晞攬過安安,聞到了安安身上的藥味,她很是心疼地問道:“安安,藥苦不苦?”
安安瞪著大眼睛,將頭鉆進了媽媽的懷里,“不苦,叔叔給我吃糖啦!”
柳晞一聽,笑了,刮了下她的鼻子,“你這個小貪吃鬼。”然后便對著季笳感激地說:“季大哥,謝謝你?!?p> 季笳看了一眼站在柳晞身后的趙明涯,一副要殺人的樣子,他連忙蹦出了幾個字“不用謝”,便逃也似地走了。
將空間留給了他們一家人。
安安在柳晞懷里窩久了,不怎么舒服,一直扭來扭去,柳晞放開了她,笑著說:“小調(diào)皮鬼,干什么?”
安安站好,還伸手把皺掉的衣服撫平,“癢癢的?!?p> 柳晞?wù){(diào)侃道:“肯定是安安不聽話,不愿意洗頭,所以才癢的?!?p> 安安噘著嘴,不高興地道:“媽媽騙人,才不是因為不洗頭,安安昨天明明就洗了頭!”
“好了好了,不調(diào)侃你了,我們安安最乖了。”柳晞安撫。
安安點了點頭,滴溜溜地轉(zhuǎn)著眼睛,看到了站在一旁對她笑著的男人,好奇地問柳晞:“媽媽,這個叔叔是誰???”上次她就在店里看到了這個叔叔,早就想問媽媽他的身份,可是莫熠哥哥不讓她問,還說問了,媽媽會傷心的。
今天她看媽媽好像心情還不錯的樣子,那她現(xiàn)在問,媽媽應(yīng)該不會傷心了吧?
聽到安安的問話,柳晞才想起一件很嚴(yán)重的事:她該怎么介紹趙明涯的身份啊。以前以為再碰不見趙明涯了,再加上那時她以為遇見了渣男,是氣昏了頭,所以就直接和她家女兒說,她爸早就死翹翹了。
家里還供著塊牌位呢!
現(xiàn)在怎么辦,她該怎么說???說他爸詐尸了,還是說這是給她新找的后爸。但趙明涯就站在這,一直盯著她,想來,她也不能亂說呀,否則趙明涯不知道會怎么懲罰她……
她嗯啊啊呀半天,沒擠出來一個字。倒是趙明涯見柳晞著實磨嘰,自己開始行動了。他沖安安招了招手,笑得很是僵硬:“安安過來,我是你爹爹?!?p> 安安并沒有過去,打量了一眼趙明涯,接著歪著腦袋問柳晞:“爹爹是爸爸的意思嗎?”
柳晞見安安都這么問了,也只能硬著頭皮點點頭,同趙明涯解釋,“安安說的爸爸就是你們這爹的意思,媽媽就是娘。”
趙明涯毫無疑問地點點頭,意為知道了。柳晞此前便總是會冒出很多他不懂其意的詞語,早就習(xí)慣了。
他甚至以為自己的抗擊打能力還算不錯,結(jié)果下一秒?yún)s被安安的話給驚到:“可是媽媽你不是說爸爸早死了嗎?”
趙明涯馬上將視線轉(zhuǎn)向柳晞,帶著強烈的疑惑,可柳晞卻沒看向他,反而第一時間就捂住了安安的嘴,然而還是來不及了。
柳晞小聲嘀咕了一句,這孩子是怎么回事,嘴為啥這么快,她還沒來得及和她通通氣呢,雖說是事實,但是……
后果有點嚴(yán)重啊。
面上卻尷尬地說:“小孩子,記錯了嘛?!?p> 趙明涯沒有說話。
她偷偷地覷了一眼,男人臉色黑的太過明顯,她忍不住心想,犯錯了,這可怎么辦?不會真的生氣了吧。
可是,就算要真的生氣,也不至于這么兇吧,表情也太嚇人了。
害的她都瑟瑟發(fā)抖了。
因著目前的這種情況,柳晞自是沒有辦法再生著氣,繼續(xù)對趙明涯擺臉色。
為了不讓局面變得更難以收拾,柳晞只能使出以前常用的招數(shù),拉著趙明涯的袖子軟乎乎地撒嬌。
欸,明明剛剛還是趙明涯討好她,這才沒一會兒,就換了過來。
就算是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這也轉(zhuǎn)得太快了吧?連讓人反應(yīng)的時間都沒有。算算,從廚房發(fā)生的事件到現(xiàn)在兩人大眼瞪小眼,怎么的也就才一個小時吧,兩人的位置就徹底顛倒。
雖說,她還沒有氣夠,但誰讓她要巴結(jié)趙明涯呢,為了給他們家安安鋪路,當(dāng)然不能讓他不高興了。
再說了,在得知一切是誤會的前提下,這事確實是她做的不道德。明明人還活著,卻說人家早死了,還害的安安在得到這個回答后傷心難過了好久。
至今,柳晞還記得,那日,安安帶著滿面愁容問她:“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為什么安安沒有呢?”
她沉默了一會,才開口:“安安也是有爸爸的呀,只不過安安的爸爸在安安出生前,就生了好大一場病,去世了。如果他知道有安安的存在,一定會很疼愛我們寶貝的?!闭f的是知道她的存在,而不是還是存活于世。
一開始,她就對自家女兒撒了謊,就如同對那些每天八卦著的陌生人一般,說著自家相公已經(jīng)去世,只留下孤兒寡母,被趕出了家門。
柳晞都這般撒嬌了,可惜今日的趙明涯卻沒有吃這招,神色還是不愉。
柳晞?chuàng)u搖頭,這才聽了安安這么一句就如此生氣,若是到時在她家中看到她祭拜的那個假牌位,豈不是要上天了!不行,等她有空回去,馬上把那牌位給扔了。
真是令人頭大,那上面寫得還是“趙弦之”的名字呢!
柳晞看了一眼趙明涯,心想,這樣哄著都不行,看來不能僅僅靠撒嬌保命了,也得適時賣個慘哪。
于是,柳晞開口解釋自己為何如此做。
不過是因為在陌生的地方,一個大著肚子的女人為了活著,而不得已做出的選擇。身懷六甲的外鄉(xiāng)人,家中卻不見男人,注定了會引起不少流言蜚語。為了減少麻煩,她只好不得不借助“寡婦”這個身份,才能在彩云鎮(zhèn),獲得那么一處安身之所。
柳晞一邊說一邊偷偷看趙明涯的臉色,見他神色漸漸緩和,還隱隱有了心疼之意,心里不禁得意一笑:果然,賣慘有用!
正當(dāng)柳晞洋洋自得時,趙明涯卻忽然擁她入了懷,徒留安安站在原地眨巴著大眼睛,不知道該做些什么。好像,此時的自己有些多余呢。
所以,這個人,真的是安安的爸爸嗎?安安以后也和那些小朋友一樣,有爸爸了嗎?
這個擁抱,來的有些意外,卻又在情理之中。
因為,趙明涯是真的心疼他的柳柳。這六年,她獨身在外,一定一定吃了很多很多的苦。好不容易找回來了她,他定會加倍地對她好。
自此,他們一家三口算是真正團聚了。該解釋的誤會解釋清楚了,安安的毒也已經(jīng)全部解了,身體在慢慢好轉(zhuǎn),還有了父親,此后再不用在難過的時候,對著冰冷的牌位哭著喊爸爸。
好像一切都到了該畫上句號的時候。
但人生啊,有時就是如此,你以為該結(jié)束的時候,卻不過是才剛剛開始。
這邊一家人其樂融融,那邊有人剛領(lǐng)完刑罰拖著一身傷痕回了房間。
莫西完成了王爺交代的任務(wù),苦哈哈回了王府。剛回來,聽說府里有兩個侍衛(wèi)被罰了,且罰的不輕,馬上便恢復(fù)了元氣,特意屁顛屁顛跑到他們房間看人笑話。
這兩個,雖說不是他的手下,但誰讓莫西這人人緣好,和誰都能混的來呢。
他倆一看莫西笑得那賤賤的樣子,氣的都想直接從床上沖下來毆打莫西,但因為受了傷行動不便,只能躺著張牙舞爪:“王妃在府里你怎么不說???”
莫西靠在門沿上,笑得一臉燦爛,“上次就和你們說了,王妃在京城,誰讓你們不注意的,怪我?”
你以為誰都像你這么八卦的嗎?!什么事都知道的嘛!
他們倆更氣了,卻扯到了傷口,“誒誒誒”叫喚個不停。
莫西才不管那兩傻貨的慘狀,他莫名地覺得,今日的心情要好上了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