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纖倦

丑兒笑

纖倦 伸夫 3153 2020-05-02 22:18:10

  如果說這樣的場景有些似曾相識,林澤大約也會錯愕。

  只是今年沒有選擇巴赫那樣有些鄭重的德系樂曲,反而是有些輕松的歌劇,但是其他還是有些如出一轍的樣子,海鮮水餃,窗外噼里啪啦的煙火,拎著行李箱來到楊芡的租的房子里,只是空間有些狹小,沒有那些完美的情調,只剩下一些普通的聊天。

  按照林澤自己獨有的感受,就是心在飄拂,那一抹疲倦也在幾天后悄悄消散在心底。

  今年的除夕,和過去倒是有些異曲同工之妙,只是給每個人都發(fā)了條新年快樂,遠在舒城的段瑞,出國游玩的黎昊,回日本的桐本,孤獨守候在新月的李稚,最后還有李玥。

  和楊芡發(fā)展得很自然,又是迅速的同居生活,只是恐怕年后又得和陸凌待在一起了。

  李稚今年給每個人都包了個紅包,他固然出手闊綽的。

  沒什么特別的原因,今年照??粗鵁o聊的春晚,只是那些反映在小品里的社會問題,亦或者激進的諷刺,林澤始終都覺得有些遠,好像是處在兩個世界一般。

  林澤自視甚高,從沒有那種進入民眾的想法,恍若遺世獨立的隱者,在這個有些大的城市里大隱隱于市。

  抱著楊芡終于看完了一些尿性的節(jié)目,進入了歌舞表演,很遺憾,今年的林澤更多了些許人味,雖然還是宛如謫仙,高高在上的味道,但是心境有些精進了,不知時好時壞。

  只是今年再也沒有夢想家,沒有了那個穿梭時空的記憶,雖然還是能將村上的演講重點完整地記在心里,但是今年好像沒有了那份心情。

  不過確實心情也有些松弛,至少沒有什么毛骨悚然的肖像。

  楊芡還是楊芡,沒什么變化,也許對于有了漫長閱歷的人來說,變化是不容易變化的。

  楊芡也不是臨海的本地人,是因為大學在臨海,又很幸運地在這里找到了工作,她的家遠在陽城,一個普通的城市,這樣的城市多如沙礫,當然她永遠不知道陸凌的老家也在陽城。

  兩人相視無言,抱在一起,坐在沙發(fā)上,眼神流波漣轉,傳遞的是最純粹的情感。

  今年,外面不靠近廣場,沒有新年的倒計時,自然除了煙花的喧囂,沒有了什么吵鬧,對于林澤而言,還是照常的冷清吧。

  兩人也不會隨著電視一起倒計時,但是十二點過去了,兩人沒有什么困意,就坐著聊了一會兒天,其實也沒有什么興致很高的事情可做吧。

  因為林澤,今年楊芡沒有回家,腦海里時時有些想念父母,傳統(tǒng)的家庭,是否能接納林澤,也是個變數。

  楊芡首先也會覺得有些害怕,仿佛是做錯了什么,她不太想接受那些責備。有人說,“漂泊在外的人很疲憊,疲憊得不想再收到別的地方傳來的批評。”

  兩人有時候也會談起這方面的問題,林澤只是無言,聽著楊芡有些嘮叨的說著些家庭瑣事,林澤的羨慕只敢放在心底,楊芡知道這些,恐怕沒有這樣的興致了。

  隨意地說完了一些,林澤走向了陽臺,外面還是的煙花不斷,這樣的節(jié)日,對林澤來說是一種放縱,能夠休息的放縱。

  林澤吹著外面的冷風,只穿著深灰色的和服樣式的睡袍,看著外面極黑的夜空中,煙花綻放,將整個夜晚照的通亮,這時,林澤在這樣的情景烘托下,有些莫名的感觸。

  今年似比去年要更熱鬧些,林澤抬起了手,手上的酒杯散發(fā)著細微的寒意,杜松子酒,醇厚的感情泛在舌尖之上,遠景下的林澤,大有詩仙對酒邀月的意境。

  楊芡微笑地看著林澤,沒有打斷他,她知道天才有時會有些靈光一閃的時候,作為普通人的她,不愿打擾。

  林澤開口了,良久之后,終于開口了,字字吐露清晰,聲音有些激蕩,喉間也在顫抖,漢字的音節(jié)聽起來更像是咒語,他在吟哦一首詞,自己隨性而寫。

  “且看官人

  黯淡星目

  云宇稍舒

  微羞倦色

  恰如一枝梨花壓海棠

  不敵春色十方

  笑看相公

  蒼然佝僂

  發(fā)絲綣曲

  吃吃呆呆

  莫說相公吃似相公者

  宏恣蕭然豪放”

  隨意地唱吟出來,心情也有些舒暢,如此有興致的時候,還是頭一回,他向來是不太喜歡詩詞的,研究也不深,今夜卻好像有些興奮,當然這詞也沒有多好就是了。

  長篇慣用的意象,抒發(fā)的情感也直接了當,不像林澤的作文那么含蓄隱晦,晦澀難懂。

  楊芡很高興地笑了,上前挽起了他的手,說道:“你沒有用傳統(tǒng)的詞牌名填,你自己取個詞牌名吧?!?p>  林澤微微一笑,蒼白的臉在酒精的催化下映上一抹紅暈,確有桃花之色,低頭沉吟,笑道:“叫它‘丑兒笑’吧?!?p>  楊芡嘴角有些僵硬,笑容也有些凝滯,但也只是在一瞬間就調整了,心里卻宛若翻江倒海,有些隱隱作痛,嘴上卻沒有說什么,只是贊嘆好詞牌名罷了。

  對詞有深刻了解的楊芡,當然知道林澤這個只是游戲之作,但也能夠了然他的心情,就頗有興致地說道:“你知道么?那個在臨海聞名遐邇的洛畫,她就是一個填詞高手,她有一個專門研究詩詞的長輩從小跟她一起用詞牌名,選意象填詞,但是隨著洛畫到了十三歲以后,那長輩就再也沒有贏過她了,簡直就是易安再世呢!”

  林澤笑了,卻有些難以釋懷,“李清照固然稱是婉約派詞宗,但那一系,我喜好秦觀,我于詩詞不怎么有興趣,俳句都沒有興趣,《飲水詞集校檢》我倒有些感覺,只是用來給文章服務罷了,雕蟲小技?!?p>  楊芡笑得很開心,林澤第一次展現出了少年的較真,他顯然是在置氣我沒有夸他,反而在夸別人,那個吃醋的樣子還真是可愛。

  楊芡摸了摸林澤那有些醉意的臉,笑得很開心。

  但林澤自己卻有些不好受,他不喜歡這種長輩的感覺,就趁著楊芡猝不及防的時候,吻了上去,略有些強硬。

  楊芡瞪起了眼睛,顯然對于林澤這種賴皮行為,她有些沒有反應過來,但還是沉浸在了那股濃郁的情感之下。

  第二天清晨,林澤的生物鐘照常催促著他起床,只是今天有些腰酸背痛,起來以后,一個人抱著昨晚未喝完的酒喝了起來。

  火辣的酒精在口齒之間流轉,刺激得大腦有了些清楚的感覺。

  看到床單上有一攤血跡,林澤笑了起來,論一個老阿姨為什么能保持二十四年的童真。

  洗漱的時候,照著鏡子,看到淡黑色眼珠周圍眼白遍布著細縷紅絲,睡眠質量不是很好,卻有些食之甘味。

  栗色的頭發(fā)有些綣曲,遙想當年搪塞芡的時候,說是頭發(fā)洗多了就有些泛色,沒想到她還是真信了,當然也不算欺騙就是了,畢竟混血說出來,多少讓他有些抵觸。

  但是昨晚還是交代了一切,楊芡自然也很關心他,會不會有什么后續(xù)的發(fā)難,他只是苦澀一笑,卑賤的生命是不會為那些人在乎的,他簡單地講述了自己私生子的身份,以及從小的那一系列不公平的待遇。

  不止是喪失了繼承權,甚至連最簡單的人權也很難保障,同輩之間的欺辱,在私學里,還得受到家族請來的老師的鄙夷和厭棄,那一系列的不愉快。

  講述了那張在《雪國》里的小紙條,離開之前,偷了些錢,跑了出來,沒有人關注,沒有人想要找他什么的,一路坐車來到了南北之間的沿海大城市臨海,隨街漂流,那一天在一座公園里,仍然感受到了剛跑出來那一天的自由的感覺。

  雖然陌生人也不會對他多好,但是沒有歧視的地方,感覺整個空氣都是香甜的。

  當然,當時過早地就有了徒勞的感覺,這也是為什么那一小段話里,會有紅樓結尾“好似食已吃盡,飛鳥投林四散,其剩下一片白茫茫大地,干干凈凈,一無所有?!钡奶摕o意境了。

  楊芡自是有一些境界的,所以在當時看到了那一段,直接就流下了眼淚。

  也是為什么張嘯天事件之后,林澤會狠狠地說道,不會有第三次屈辱的感覺了(第一次在林家,第二次被張嘯天等人群毆,第二天心灰意冷時說的話)。

  兩個人在各個方面都有了深刻的了解,命運的紅線糾纏得更加緊密了。

  林澤其實在那個時候,只是單純地覺得臨海很好,這里沒人歧視他,沒有人在那之后,帶給他屈辱的感受,那么臨海確是個很好的地方這樣極純粹的地方。

  可惜了,有時夢醒仿若撕破傷口、(^^玩梗行為別在意)。

  當然那一晚之后,他們又故技重施了,兩人都很喜歡那種感覺,那種新婚燕爾的快樂。

  因為年前置辦了年貨,兩人在家里有些無所事事,自然飽暖思那啥。

  林澤繼續(xù)寫著私小說,但是心里渴望它面世的心情并不強烈,他有一種奇怪的預感,就是這本小說恐怕沒有那么厲害的預感。

  當然林澤也只是在那一次心情疲憊的時候找來的消遣罷了,不過按照他嚴謹的行事準則,他還是很想寫好這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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