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纖倦

京都日記XIII 別

纖倦 伸夫 4129 2020-06-12 00:05:49

  快要八月底了,我也即將要離開京都了,時間像細(xì)沙一樣從指縫間流逝,我始終都有一種恍然若失的感覺。

  鶴的一個保鏢最近中槍躺進了ICU病房,他過得顯然沒有那么輕松,我自然也沒有打擾他,他也騰不出手來和我一起像以前那般愜意了。

  據(jù)說,那人是在私人醫(yī)院,鶴為了收攏人心,最近也時常去探望他,鶴以后的生活也許只會更加艱難,我已經(jīng)有些麻木了,不再像之前那樣義憤填膺的樣子。

  我深知自己并沒有能夠守護鶴的力量,就像芡離開我那般無力,所以,我索性采取了極其消極的態(tài)度,將一切都放下,置之不理。

  想來,如果我想做些什么,才是對鶴而言最大的麻煩。

  很明顯,他們在不斷地試著桐本鄭雄的底線,不過暫時還不知道他們到底是是內(nèi)部還是外部的人。

  局勢一觸即發(fā),但還不能蓋棺定論,沒有任何的方向,才是令人最恐怖的事情。

  我待在公寓里,每天仍然保持著宅在家里的狀態(tài),睡得隨性,看看電影,寫些文字,沒有什么目標(biāo)。

  因為之前將一切都交給了鶴,所以報名參賽什么的,也不在我的考慮范圍內(nèi)。

  我的猜想是,他或許會幫我找業(yè)內(nèi)的編輯之流,推薦一些能夠快速,不浪費絲毫才華的方向,自然拿獎倒是次要的,先要將文字轉(zhuǎn)化為錢,才是我現(xiàn)在最基礎(chǔ)的事情。

  我一向是相信兄長們的能力的,大概我們的人生缺少了太多東西,遵守承諾之類的,是為數(shù)不多堅守到最后的東西。

  不過已經(jīng)在報了吧,我只剩下這些想法,這些是我自己切身要考慮的事情,至于周圍人的事情,我既不感興趣,也不覺得我會產(chǎn)生什么興趣。

  我并沒有將那篇夾在《雪國》里的賞雪者拓展成短篇,那只是我當(dāng)初稚嫩的感觸,著實有點難登大雅之堂的。

  我看書的時間很長,大概是在五歲左右,在私學(xué)里除了日常被欺辱,就剩下看書的回憶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六歲了,那時候沒什么條件,不懂應(yīng)當(dāng)從啟蒙的讀物開始什么的,只是單純地喜歡看書中絢麗的世界罷了。

  所以第一本是《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也許光是看這本書的經(jīng)歷,可能會讓人覺得,我確實是靠這本書得以活到至今的,但其實不然,我僅將它當(dāng)做一本還不錯的小說來看待罷了。

  唯一讓我有些感觸的,自然是保爾·柯察金在墓地時對人生意義的思考,那確實是全書的點睛之筆,但想想,還是因為迎合了我國的口味,而被抬得有些高了,就故事敘述而言,其實不算如何出彩,僅是講故事的程度。

  我過早地看過了些不應(yīng)該看的東西,比如《懺悔錄》、《君主論》之類的,我看得太早了,但如果我和國內(nèi)的驕子們一樣循規(guī)蹈矩地按照系統(tǒng)安排,長成一個被復(fù)制出來的學(xué)生,我可能不會浪費太多的時間。

  曾經(jīng)我很相信我的天賦,后來它背叛了我(國內(nèi)編輯退稿一事),然后我才知道,我僅僅是讀的書比較多而已,沒什么天賦。

  練筆的起步也較晚,和洛畫她們那種專業(yè)的比起來,我的起步晚了太多,洛畫付出的遠(yuǎn)超過我,只是她終是個涉世未深的赤子,想來,這是我唯一想到我能贏過她的地方,畢竟她的水平已經(jīng)超過了她祖父的妹妹了(洛衍荷填詞填不過她),這是很厲害的事情。

  現(xiàn)在想想,在龐大的人口基數(shù)面前,我的才華顯得那么不值一提,那張榜的下面確實寫著“順序不是以排名為標(biāo)準(zhǔn)”,但是排名早已經(jīng)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了,算是大賽的潛規(guī)則了,想想我前面還有幾個名字,只能感嘆,世上確實是不缺天才的。

  我一向是不準(zhǔn)備靠著這個東西過活一輩子的,大概在還沒什么錢的時候,我還得打工,希望能回到臨海,繼續(xù)在新月的店里,和大家朝夕相處。

  雖然我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那么默默無言地在店里的角落里,看著人們來來往往,但我很喜歡那種氛圍。

  只是,大家也要逐漸長大了,面臨的事情也只會更多,更加棘手,估計很難再看到那宛如馬爾代夫的陽光般的笑容了。

  在現(xiàn)實里,我們這些人,都是些陰郁的邊緣人物,馬爾代夫那段時光,注定只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夢吧。

  我最近越發(fā)地能看些原著了,也許是我的心理在作祟,那種不把事情做到結(jié)束,做到極致的強迫癥,迫使我適應(yīng)著那些東西。

  說不定高考我可以直接選擇日語考試了,雖然英語是我母親的語言,但是我卻并不精通,我總還是喜歡做些自己樂意的事情,這是對現(xiàn)實那點微弱的抵抗。

  之前還和段瑞在深夜視頻過,他比以前顯得更加敏銳了,戾氣沒有以前那么重了,他和洛畫是互相救贖的關(guān)系,這是我很早就想到的。

  他貌似過得不錯,不僅是接了一部分稚哥的班,而且做得很不錯,他根源還是那個精致的利己主義者,對于自身感受自由的感官要求很苛刻,不愿意受到任何擺布和利用。

  傳言,段瑞和稚哥重組家庭帶來的那個弟弟不合,兩個義弟是必然無法茍合的,段瑞再怎么不堪,也不會和那種東西同流合污吧。

  那個義弟名叫雪異,徹徹底底的惡棍,不是紈绔子弟那么簡單了,據(jù)說他好像和一年前臨海四區(qū)某女性自殺一案有牽連,算是毫無底線和人格的兩腳站立的動物了吧。

  我覺得段瑞不會做些為難稚哥的決定,稚哥的父親想必是為了侵吞股份和權(quán)利而做的決定,不到一定的時間,兩方是不能撕破臉皮的。

  據(jù)說最近他替了我的班,在新月打工不僅是以前的量,還加上了我空缺的量,所以新月酒吧喜提第二代看板娘。

  我確實這么調(diào)侃他的,他卻好像有點開不起玩笑。

  他和洛畫談著柏拉圖式的戀愛,這讓青春的他有些著急,他急切尋求進展,但洛畫卻好像一直都是那種不慌不忙的感覺。

  我勸他不用那么心急,情感是有波動的,時機到了,會很自然地推進下去的,洛畫確實有點瓜,但還不至于太瓜。

  我循循善誘,正如之前段瑞和我瞎扯的那個時候,想想那時候,還真是好玩,只是感覺已經(jīng)有點回不去了。

  他也調(diào)侃我,說我是沒有女友的情感大師,這回好像輪到我有點開不起玩笑了。

  總之,我們聊了好長時間,就像是分居兩地的親人一般,我確實仰慕段瑞的一點,就是他是個果斷的人,想做什么事情,總能拿出合適的方案,善斷的他還有恐怖的執(zhí)行力,他更加適合領(lǐng)導(dǎo)著大家前進。

  只是他之前的戾氣太重了,所以我也被拿來做備胎,稚哥急缺人手,三人制三區(qū)的戰(zhàn)略是老早就有的,而統(tǒng)籌的人本應(yīng)該不用那么心急的吧。

  我猜想稚哥是害怕自己要開始接手家里的商業(yè)了,不能分身,自然要尋求另一個自己了。

  總之,這兩年我們確實從那些憨憨的不良少年手里撈了不少錢,雖然有時也和臨海成人的黑色有過摩擦,但確實要肯定的是他們那么年輕就擁有了地區(qū)黑色力量的話語權(quán),只能說這是很厲害的。

  和他們比起來,我還是太優(yōu)柔寡斷了,沒有那種啃食別人的野性,所以我即使混那一行,最多算是個小混混罷了。

  不談那些陰暗的事情了,我有點疲倦了,我在這半年里,變得不太喜歡與人爭斗了,這果然是很奇怪的事情吧。

  其實,我好像小時候就不是那種喜歡做校霸那種的性格,但不可排除,我骨子里確實有點喜歡那種放縱的自己。

  那種在群毆人群里不用想著那么多,只管將面前人打倒在地的快感,就像吸煙一樣,確實緩解了我一部分負(fù)面的情緒。

  但其實,那些都是錯誤的,人能稱之為人,是因為人能懂得克制,我覺得段瑞遲早也會有這樣的感悟。

  他遲早會放下自己不斷掠奪的本性,只是不知道那會是什么時候了。

  說了那么多,我只是希望大家能夠像從前那樣樂觀地活一輩子,只是希望。

  聽聞霓虹的黑色是比較克制的,但是因為傳統(tǒng)觀念,也有不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氣質(zhì),我反而有點矛盾了。

  鶴的保鏢中槍,像是一個信號,京都黑暗部分的局勢波瀾詭譎,我只希望鶴能夠成為那個掌握一切的人吧。

  總之,先從忍耐做起。

  而我對他的堅韌還是有相當(dāng)?shù)淖孕诺?,道長的卦象,在我看來,我其實是不信的。

  我不相信,還有老爺子保駕護航的鶴,會出現(xiàn)英年早逝的情形。

  最近,我開始整理行李了,像十二歲那年,一個小箱子足以帶著我的所有行李了。

  無非幾本書和一疊稿子,那個快裝滿情書的盒子,還有一些衣物。

  想起衣服,我突然想停筆,拿出那件紫色的絢麗和服,突然就想穿了,那是鶴知道我的喜好,特意在和服店給我訂做的,現(xiàn)在看著,還覺得賞心悅目。

  雖然在其他人眼里,是有點過于俗氣了,至少女仆姐姐是這么覺得的。

  但是灰黑青的和服穿上,再扎起小辮子,總有一種浪人的感覺,像是落魄的武士,當(dāng)然我的力量和體型還是有所差距的就是了。

  所以,我不太喜歡。

  鶴發(fā)來短信,說要為我特意選擇航班時間和飛機票,讓我最近一直待在公寓里,他表達了自己的擔(dān)憂。

  其實訂婚以后,我也僅見過他一次,他是特意來找我的,陪我看了個通宵的電影和番劇,喝了許多酒,抽了許多煙,說了許多話。

  他喝多了,才溫順地抱怨了幾句工作上面的不快,平時他總是營造出一種堅強的表象,我一直是知道的,所以,我也很感動,感動他為我敞開心扉,彼此交心。

  我的酒量到了瓶頸以后,我知道了自己的能力,正常霓虹米酒能喝個一兩小瓶,黑啤和啤酒之類的差不多敞開來喝,能喝大半箱,十來瓶這樣,白酒是一斤,洋酒之類的還沒有形成刻度,總之,我的酒量是兄弟們當(dāng)中最小的了吧。

  所以那晚,我刻意沒有喝醉,只是為了能清醒地和他交流,能夠聽清他的心聲,這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事情。

  也是不能和別的事進行比較的事情。

  當(dāng)然,那夜還是重溫了幾集NANA,那是鶴最喜歡的番劇了,他好像還淘了漫畫書,收藏在上班的地方。

  他曾經(jīng)一度喜歡披頭士之類的樂隊,包括艾薇兒這種朋克風(fēng)的歌手,直到現(xiàn)在。

  他甚至能把東野圭吾那本《解憂雜貨店》里有披頭士的那個故事說得七七八八。

  這一切都是對《NANA》的愛吧。

  是的,他一面在公司上班,一面要管組里的事情,我是親眼看到他有些消瘦了的。

  肉眼可見的消瘦,不亞于是生命力的流逝。

  所以我也勸諫他不用那么拼,畢竟他的地位在那邊,總不會有太大問題。

  鶴告訴我,他自知無法逃離這個世界,那就盡心盡力地幫著家族做事,不辜負(fù)自己犧牲的自由才是。

  那一刻,他好像完美無瑕,我找不到他絲毫的缺點,他的人格魅力,使我像是沉醉在美酒中一般。

  正因如此,我咬著的牙口幾乎都能滲出血了,他越是這樣溫柔,我越是不忍心,我越是想要帶著他離開。

  后來第二天,嫂子特地來到我的公寓,把他攙回了家,我和嫂子點頭示意,沒有說太多,只是讓她做些好吃的,能夠保證鶴的營養(yǎng)。

  我能做的,僅是這微不足道的事情。

  鶴是分到了離本家有點遠(yuǎn)的別墅,兩個新人的訂婚禮包括了這間別墅,他們自然是住在一起的。

  鶴是直系當(dāng)中第一個成家的,為了他的安全,為了一個好的兆頭,給他安排的組員作為保鏢,可謂是陣容豪華。

  就是這樣,他在上班以后,看家護院的一個保鏢還是被襲擊了,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說得再多,我也還是無法克制心里的悲傷,我注定只能一個人回臨海了。

  我想著,回到臨海以后,再去一趟十一區(qū),去看看鶴以前住過的地方,鶴所留下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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