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哪有什么退路
真道是樹倒猢猻散。
已經(jīng)不知道是第幾波了,坊間將南宮形容的如此可怕,南宮的下人們找著各種各樣的理由請辭,紅四娘冷哼一聲,擺擺手示意她準(zhǔn)了,那侍女激動的連忙磕頭,逃也甚逃地跑了。
葉珊珊卻并不知道南宮這邊的情況,這幾日都在猶豫要不要求助楚明瑤,先且不論楚明瑤能大搖大擺地出入南宮,就從她能設(shè)法將自己救出,那么就一定有人脈能和奉安白取得聯(lián)系。
楚明瑤何嘗不知道葉珊珊打的算盤,楚明軒早就將太子府內(nèi)的事告知了她,葉珊珊在京都舉目無親,楚明軒既然讓她自己去聯(lián)系奉安白,那么勢必不會幫助她,那就只能求助自己。楚明瑤哼著小曲已經(jīng)想好要怎么做呢,哼,明軒哥哥是我的,他人連半分念想都不可得。
楚明瑤左等右等一連幾天都沒有等來葉珊珊,倒是把楚明軒等來了。
“明軒哥哥何事煩惱?”楚明瑤見著楚明軒原本滿心歡喜,但一看他輕蹙眉頭,有些不忍。
“瑤兒......”楚明軒一副猶猶豫豫的樣子,欲言又止。
楚明瑤看的心疼極了:“明軒哥哥,出了什么事了?”
“瑤兒,我這心里有些慌亂。”早些時候太子那邊傳來消息,說明日早朝便是良機(jī),楚明軒征戰(zhàn)沙場多年,最忌諱的便是這臨陣心慌的感覺,萬般部署,總覺得會百密一疏,功虧一簣。
終究是這么多年的相處,楚明瑤覺察到了哥哥的擔(dān)憂:“明軒哥哥可是為了私刑房一事?”
“這私刑房一事若不能徹底扳倒紅四娘,只怕以后會有人對我們報復(fù)?!背鬈幙粗矍斑@個出落的越發(fā)水靈的妹妹,不知何時怎么長的這么大了?再過幾年若還未尋得夫婿,怕是要當(dāng)老姑娘了。
“此事太子牽頭,若成了,再大的功勞也落不到我們頭上,若是不成,我們也可以尋得太子保護(hù)?!背鳜庉p輕搖了搖哥哥的手,出聲安慰道:“若是哥哥為我擔(dān)憂,大可不必,明軒哥哥當(dāng)年出征多年,我不是一樣等到了哥哥凱旋嗎?”
這話說到了楚明軒的痛點(diǎn),眼底一熱,將楚明瑤虛抱入懷內(nèi)。當(dāng)年家父戰(zhàn)死,楚明軒主動請纓替父出征,家眷們見狀四散而去,偌大的府內(nèi)瞬間就空了,獨(dú)留了楚明瑤這個小丫頭在府內(nèi)。幾年的風(fēng)霜將這個小丫頭磨煉成了一家之主,將府內(nèi)打點(diǎn)的井井有條。
楚明軒斂了斂心神:“瑤兒,有些事我不便與你說,你若是有空,就多去賢親王那走動走動,畢竟還欠了人家一個人情?!?p> 楚明瑤呆呆地看著哥哥,扯出一絲苦笑:“明軒哥哥說的是,明日我便去賢親王府?!?p> 而南宮那邊也沒有閑著,紅四娘派出的密探紛紛回了消息,太子這幾日召喚了不少朝臣議事,似乎是醞釀了什么的大事,連一直持中立態(tài)度的將軍府這幾日也和太子來往密切。反觀賢親王府卻安靜的有些過分,沒有其他動作,仿佛真的就只是為了葉珊珊這個人而已,可安排進(jìn)賢親王府內(nèi)的探子來報說,在府內(nèi)并未見到葉珊珊,仿佛葉珊珊被賢親王接走后,就從此銷聲匿跡了,再無消息。
“真是有意思?!蹦蠈m近日來冷清,紅四娘也樂的清閑,日日在小樓聽曲獨(dú)酌?!敖袢崭吲d,問問奉公子有沒有興趣來喝一杯?”紅四娘打發(fā)了侍女,又給自己添了一杯酒。
奉安白到的時候紅四娘已經(jīng)有了些許醉意,正閉眼聽著曲子輕輕合著拍子。
“在下奉安白,見過紅四娘。”奉安白等這首曲子完了才請安道:“不知今日紅四娘喚我來是為何事?”
紅四娘雙眼迷離,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一雙眼顯得格外狹長:“奉公子,今日就是高興,喚你來陪我聊聊天,沒有別的意思?!?p> 奉安白遲疑了一下,想著還有侍女等人在場,應(yīng)該也不會出什么幺蛾子事情,故而坐在了對面給自己也滿了一杯。
“紅四娘既然是想聊聊天,不如說說我感興趣的。”奉安白舉杯隔空敬了一杯:“比如葉兄現(xiàn)在何處?”
紅四娘噗嗤地笑了出來:“你呀你呀,一點(diǎn)都不解風(fēng)情,你看著偌大的院子都空了,我在這借酒消愁,怎么也不安慰安慰人家?!?p> “不敢當(dāng)?!狈畎舶酌舳桓校骸凹t四娘是何許人也,就算這南宮廢了,想必也能再開一家,又哪里輪得到我來安慰呢?”
“哦?”紅四娘放下酒杯,抻了抻胳膊:“可若是有權(quán)高位重者要置我于死地呢?”
奉安白抿了一口酒,這酒果香四溢,入口微甜,咽下才覺得一線喉微熱。
“想必紅四娘早就想好了退路。”奉安白砸了砸嘴巴:“這院內(nèi)藏了不少高人啊。我雖不會武功,但是日夜住在此處,來往的看得多了,也就能猜到點(diǎn)什么?!?p> 紅四娘不以為然,撇嘴道:“哪有什么退路,只不過看人家愿不愿意放你一馬罷了?!?p> 奉安白瞥了一眼紅四娘,看她面色緋紅,興許了酒勁上來了吧,才會說這些。
“紅四娘言重了。”奉安白有些詞窮,從小都是別人對他笑臉相迎,勸慰人的話還真不知道該說什么。
“我一介女流之輩,又如何能抵擋他人的迫害?!奔t四娘并不理會,扶著桌子站了起來,倚在欄桿上吹吹風(fēng)醒醒酒:“我倒是羨慕奉公子的灑脫,想走便走,即使是出了什么事,還會有奉府撐腰?!?p> 奉安白聽出了紅四娘的話中意,抬頭看向欄桿上的身影,紅四娘身上的大衫繡了金線隨風(fēng)盈動,陽光跳躍在衣衫上光華照人,院內(nèi)種了許多合歡,一樹粉嫩的花枝襯的人嬌艷欲滴。奉安白不禁感嘆,若她只是尋常人家的姑娘,倒也愿意成全一段人間佳話,可她偏生是紅四娘,也正因為是紅四娘,此刻才美的心動。
佳人稍等片刻,見奉安白沒有搭腔,徐徐回頭扯出一絲苦笑:“今日有些失態(tài),讓奉公子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