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莫西拉的衣鋪（上）
荒涼的街道上鮮有行人，三三兩兩的賭徒、惡棍或毒蟲無精打采的躲在廉價咖啡廳里、太陽照射不到的陰暗處，百無聊賴的打量著外面的一切。
“到了，就是這里?！笔返吓耸种赶蚯胺?，薩克維爾向前看去，一家開在街口的店在白天也奢侈的亮著燈光，封閉式櫥窗里頗費(fèi)心思的布置著穿著精致西裝禮服的假人，和周圍的蕭條景象格格不入。在店鋪的外面，一塊久經(jīng)風(fēng)霜的黃銅招牌在風(fēng)中搖曳，上面寫了四個大字“絕品好衣”。
“周圍有好多人?！彼_克維爾悄悄說，他注意到好多躲在暗處的人都在打量他們。
“那都是腐林幫的散兵游勇，負(fù)責(zé)看店的，他們第一次見你當(dāng)然會警覺些。莫西拉夫人的店由腐林幫罩著。”史迪潘解釋，“別慌，他們不會對你怎么樣。我們樂土幫經(jīng)常幫腐林幫做事，他們也會幫我們，總之是各取所需?！?p> “好了，我們進(jìn)去了，”史迪潘囑咐道，“等會兒見到莫西拉夫人你一定要禮貌點(diǎn)，不要多說話，我來就行。”
店門被推開，掛在門上的鈴叮當(dāng)作響。
室內(nèi)室外的溫度明顯不同，就像史迪潘以前的家，屋內(nèi)也有溫度調(diào)節(jié)的系統(tǒng)。薩克維爾打量四周，地上鋪著實(shí)木地板，房間周圍的木架上擺著各種各樣的布料，還掛著幾套做好了的毛料西服，不知道是等人來取還是當(dāng)作廣告用。
店里沒有人，史迪潘面帶微笑一言不發(fā)，仿佛習(xí)慣了一樣。
等了一分多鐘，一位肥胖的菲林族女士這才姍姍來遲。她年輕的時候可能是一位美人，菲林族的種族特性讓她的皮膚依舊緊致鮮有皺紋，但已經(jīng)走形的體型還是出賣了她的真實(shí)年齡。她的整個身體擠在一件連衣裙里，貓耳和人耳上都打著大而夸張的耳環(huán)，尾巴上也掛著一串多而細(xì)密的金鐲。
“哎呀，看看是誰來了，樂土幫的帥小伙史迪潘！”
“莫西拉阿姨，好久不見！您氣色還是這么好！”史迪潘臉上的笑容就如同見到了已經(jīng)多年不見，但剛見面就要給他塞紅包的親戚。
“讓阿姨看看，”莫西拉夫人一把抓住史迪潘的肩膀端詳起來，史迪潘頭頂上的羽毛一陣亂晃，令人沒來由的想起貓捉小雞的場景，“恩，還是一樣的??！今天來買衣服的嗎？”
“不是我啦，”史迪潘艱難抬手，“我今天是帶他來的?！?p> “呦，”莫西拉夫人眼睛一亮，薩克維爾以為自己也要被抓，嚇得狼耳朵都差點(diǎn)豎起來，“這小伙子也好俊吶！是你朋友嗎？”
“是朋友，也是我們樂土幫的新人?！笔返吓私忉?，同時還向薩克維爾眨了眨眼。
薩克維爾心領(lǐng)神會，立刻恭恭敬敬道：“阿姨好，我是樂土幫的新人，我叫……薩克維爾。初次見面，請多指教?！?p> “嗯嗯好，”薩克維爾禮貌的態(tài)度讓莫西拉夫人非常受用，她走近薩克維爾，將手按在了薩克維爾的肩膀上，“小伙子，放松點(diǎn)。嗯……有點(diǎn)瘦，但是很健康，也很干凈。是個好苗子，艾德琳那丫頭眼光不錯?！?p> “您這樣說我就放心了。”史迪潘還是滿臉笑容。
“好了，說說吧，想買什么衣服？”莫西拉夫人走到柜臺后面，終于擺出一副做生意的樣子。
“工作裝，還有一些貼身內(nèi)衣睡衣什么的?！笔返吓苏f，“工作裝暫時只要春季的，也一樣是按照老大的復(fù)古審美買?！?p> “好的，襯衣、背帶褲、報(bào)童帽、皮鞋。幾套？”莫西拉夫人戴上了一副鑲了金邊的老花鏡，在一疊單據(jù)上寫寫畫畫。
“三套吧。”
“好?！蹦骼蛉颂ь^看了薩克維爾一眼，“‘裝飾品’要嗎？”
“要，最基礎(chǔ)的就行，”史迪潘說著，“讓他自己選一樣。干我們這一行，遲早會用得上。”
“他看著不像是練過的樣子，干凈得也不像是這里的人，也沒有任何改造過的痕跡。我一開始還以為你們是又找了個技術(shù)專家什么的。從外面找到的？”莫西拉夫人貌似隨意的一問。
“……不是，是從上層區(qū)找來的?！笔返吓说男θ萁┰诹四樕?。
“不像，你還記得白蘭度第一次帶你來的時候你是什么樣的嗎？憤世嫉俗，怒不可遏，巴不得立馬找個人和他同歸于盡。他哪有這幅樣子。”
“那是因?yàn)榘滋m度他揍了我，您知道的，我鼻子都被打歪了?！笔返吓诉€是在笑，不過額頭上已經(jīng)沁出了汗珠。他不明白，為什么莫西拉對薩克維爾的來歷如此關(guān)心。
“史迪潘，”莫西拉夫人把眼睛摘下，嚴(yán)肅的看著他，“阿姨我提這件事情，不是想找這位小兄弟的麻煩，而是勸你們不要再和那些搞偷渡和走私的蛇頭有什么接觸。阿姨我是好心，你不要誤會了?！?p> “謝謝阿姨。”史迪潘賠著笑。但這還是解釋不了她為什么會在意薩克維爾的來歷。
“謝謝您。”薩克維爾也有些緊張。
“好了，魯珀小伙子，看到那一架子的帽子沒有，你去挑兩個你喜歡的。我去把‘裝飾品’抱出來。”說罷，莫西拉就轉(zhuǎn)頭走進(jìn)了里屋。
薩克維爾在史迪潘的眼神示意下，乖乖走到架子前面試帽子。
泰拉世界的人們因?yàn)楸Ｓ写罅康膭游锾卣?，例如尾巴、羽毛、耳朵、角，?dǎo)致在服裝的選擇上往往都比較費(fèi)事。薩克維爾就遇到了這樣的問題，要么太大會把他的兩只狼耳都蓋住，要么會蓋住一個，要么根本帶不了，一低頭就掉。
“我覺得你選個大點(diǎn)的，把兩只耳朵都蓋住吧。”史迪潘出謀劃策，“往下拉，低頭走路的話，別人就看不到你的臉，隱藏你的種族有時候也有好處?！?p> “說到隱藏種族，我一直有個疑惑，你們魯珀族真的不能把尾巴豎起來然后假裝自己是佩洛嗎？”
薩克維爾嘗試了一下，然后實(shí)話實(shí)說：“不能。我覺得是魯珀的本能在阻止我做這件事?！?p> 薩克維爾挑了兩個好大的尖頂報(bào)童帽，然后看到莫西拉夫人抱著一堆衣物和一個箱子一步三晃悠的走出來，她把箱子在柜臺上一放，發(fā)出很響的哐當(dāng)一聲。
“挑一個，然后去試試衣服合不合身，不合身我給你改?！?p> 薩克維爾向里看去，看到了一箱子連鞘的合金刀具。
“隨便挑一把，附送刀鞘和皮帶，綁胸口、背后、身側(cè)都行，隨你。我這兒的‘裝飾品’每件都可靠，來源也不可追蹤，你大可放心。”莫西拉靠在門框邊，抱著雙臂，“我建議你從短劍或者匕首開始，你太瘦了，別的你也用不了，以后再說。”
薩克維爾的手指在每一把刀的刀鞘上略過，合金刀具的冰涼觸感讓他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些厭惡。
這時，他的目光瞄到了另一樣放在底下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