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富強娘更是插著厲刀霍霍而來:“你如果不相信,可以讓小艾丫頭看看,人家可是認識的,你大字不識才只知道坑蒙拐騙,禍害村里人,人家李燕命好,眼光好,讓個小丫頭都識文斷字的,你自己說說看,就你這樣的潑婦,才把自己的兒子教得蠻橫不講道理,這些年闖了多少禍事,讓村里人都跟著丟人現眼,現在知道厲害了吧?活該,以后看你還有臉見小艾丫頭!”
眾人再一次哄堂大笑,認為這是:
“對呀,你自己什么樣,兒子就什么樣?認命吧!”
“認什么命?說不一定人家就是要把兒子培養(yǎng)成那樣的,你們懂個屁!”
·····
村里人都鬧哄哄的,議論著什么花開什么果。
顧氏的跋扈讓兒子也成為村里讓人頭疼的人物,和季家?guī)讉€孩子的懂禮不是一個層次。
族長搖著頭,對于村里女人們的渾話早就已經司空見慣:“顧氏,現在說說看,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如果你覺得我這賬本有問題,可以多找?guī)讉€人看,只要不弄壞了,上衙門斷公道都可以,怎么樣?還有什么想說的?”
顧氏忍不住垂下了頭,好吧,這一次她認栽。
事情就這樣圓滿解決了,顧氏自認理虧,給季小艾重新拿了今天賣剩下的,算是彌補之前的錯誤。
季小艾倒是想給錢,季懷良站了出來:“小艾丫頭,這錢你就別給了,我知道這件事情對不起你,其實也不能怪你嬸子,之前你們家的事情你爺爺奶奶不要我們家的肉,讓她心里很不好受,才會針對你的,以后不會了,放心吧,以后你直接找我,別找她了?!?p> 都是一個村的人,季小艾也真的做不到趕盡殺絕。
即便同情這個男人,但別人夫妻之間的事又豈是三言兩語就可以說得通的:“好,良叔,謝謝?!?p> 至于季懷良所說的以后,季小艾斷定,兩家人之間已經沒有以后了。
她遇到這位顧娘子,只會繞著走,才不會去摻和她的破事。
顧三嬸知道季小艾去買肉都遇到這種糟心事,只能無奈地搖搖頭:“你這孩子就是實誠,村里人的日子都不好過,有沒有肉都不會在乎的,你看看,為了這種惡婆娘白白禍害了你名聲,值不得的。”
小丫頭拎著刀一路砍砍殺殺,別說臨山村,恐怕整個大楚國都是僅此一例。
以后還有誰敢上門求娶?
顧三嬸真心地替季小艾不值,覺得她就不應該去招惹那惡女人,自然就沒有這種事。
一想到以后這丫頭的艱難,顧三嬸心疼地搖著頭,無能為力。
季小艾一點都不在乎,只是微微一笑,沒覺得自己拎刀砍人有什么不對:“嬸子,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只是沒辦法的事,爹娘離開了我們,我們總要活下去,其實一開始我并沒有想真的要這樣做,可·····算了,事情不發(fā)生都已經發(fā)生了,就這樣吧!”
說完之后,垂下頭認認真真地切肉,不想再說什么。
村里人都來幫忙,如果還是連油葷都沾不到,她覺得真的對不起這些熱情的好心人。
顧三嬸也知道這丫頭想什么,只能拍了拍:“嗯,知道了,快點吧,一會兒男人們就該歇息了。”
對于季家?guī)讉€孩子的知恩圖報,她早就深有體會,季小艾拼盡全力也要給村里人割肉的行為,她除了以后宣揚,似乎也幫不上什么忙。
有顧氏這一處戲,男人們都知道晚上回家之前會飽飽的填滿肚子,干活也非常賣力。
一下午的時間,就已經把季家的地基掏好,甚至包括圍墻,都圍了個結結實實。
站在一片狼藉的空壩上,季小艾感慨良多,她以前住過的房子比這雄偉壯麗多了,但卻沒有此刻的成就感濃烈。
這是她這輩子不出意外即將住一輩子的地方,以后或許會有更好的環(huán)境,但此刻,她的滿足感是越來越濃,越來越堅定自己會活得比前世好一百倍,一千倍,一萬倍·····
季紹輝輕輕走到大姐身邊:“大姐,我們家會越來越好,是不是?”
“嗯,當然,我們會越來越好?!奔拘“浅S行判牡乜粗?,一雙眸子里滿滿的是自信,散發(fā)著璀璨的光芒:“雖然爹娘已經離我們而去,但我們至少沒有住爛房子了,這新房子是我們向世人證明我們走向新生活的開端,我們會有一個不一樣的未來?!?p> 季小艾話外之意,在清亮堅定的眸子中表現無疑。
這一刻的季小艾,綻放出無比璀璨的光芒,熾熱又炫目,令人無法移開目光。
季紹輝靜靜地凝視著,唇角揚起,眼神里也充滿著堅定:“對,我們都要好好努力,決不能讓爹娘傷心。”
當然,在擔心的同時,季紹輝也說出了自己的擔憂:“大姐,我們家等把房子修好,可就沒有東西可以賣了?!?p> 季小艾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不禁為這個少年郎這段時間的成長欣慰。
“大弟,我知道你擔心什么,是不是說以后我們家的日子會很艱難?”看見季紹輝微微點著頭:“放心吧,我心里有數,我們家把房子修了,就沒有大的開銷,除了平時的日常,就這樣你的書本費和明年的學費,所以你很擔心?”
季紹輝眼中閃過濃濃的自責以及強烈的要求:“所以,大姐,我知道你又要罵我,可這就像是一座大山,壓得我喘不過氣來,你明白嗎?”
季小艾當然很明白季紹輝的壓力來自何處:“大弟,我知道你想什么,你已經長大了,知道在乎別人的眼光,家里出了這么大的事情,自然也沒有多余的錢供你繼續(xù)讀下去,如果你還繼續(xù)讀,別人會罵你自私自利,一點都不顧及我們家的實際情況,甚至以后一旦你有了一定的功名,別人也會拿這種事情來抨擊你,對不對?”
季紹輝沉默地點著頭,眸光微閃:“是,也不是,我是家里的長子,沒有承擔起應該的責任,卻還要不管這個家的實際情況一意孤行,即便別人不說,我心里這道坎過不去!”
他是家里的男人,如果不顧家里的情況,去學堂里繼續(xù)醉生夢死,根本不配得到弟弟妹妹的崇拜。
他心里這道坎過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