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許志林就把其中的一部分書籍帶回自己的087監(jiān)舍,如癡如醉的看著,他本來就有著超強的記憶力和理解能力,在老吳的鼓舞下,他感覺到橫身充滿了力量和希望。
老吳的腿因為長期被腳鐐鎖住,走路的時候會很困難,眼睛原本已經(jīng)深度近視,現(xiàn)在也越發(fā)模糊,手也有些不靈活。所以他平時不參與勞動,在別人面前,他偶爾會胡言亂語說一些別人壓根就聽不懂的話語,也會在紙上畫一些別人無法看出是字還是涂鴉的東西。他會做一些小玩具,甚至對著一只螞蟻說話,要么在門口自言自語或是發(fā)呆,在別人看來,他是個十足的神經(jīng)病患者,無藥可救,一日三餐等死的廢人。
現(xiàn)在他的監(jiān)舍在早上6點開門,然后晚上七點由許志林來關門。白天他可以在監(jiān)舍的門口坐在一個小凳子上休息閉目養(yǎng)神,曬太陽。他幾乎很少吃看守所的飯菜,他會自己泡一包方便面,或是吃幾塊餅干,喝一杯白開水。
他的食量不大,往往有很多時候他就是這樣度過了他的一天。他在看守所的用來買日常用品的存折上有兩萬美元,還有一些港幣和加幣。這是當初他被捕的時候從他隨身的物品里搜出來的,于是警方也就把這筆錢當成他的私人財產(chǎn),按照固定匯率,轉(zhuǎn)移到他看守所的存折上,用于他在里面的日常開銷。加上沈宏發(fā)先生會固定每個月在他的存折上存一筆錢。所以,在看守所里,他毫無疑問是一個財大氣粗的老板。但他的消費欲望并不強,只是簡單的生活。
有了這筆錢,他可以買到他想看的書,可以從生產(chǎn)科的辦公室里拿到每天一份的都市報,文化沒有國境,其中只要是在書店里能買到的書刊和雜志,這些,并沒有人為難他,只要每星期集體購物的時候,他把存折和需要的書單交上去也就可以了。
當然他還買一些零食,泡一杯茶。偶爾還可以通過這些事務犯的特殊渠道,買來一小塑膠瓶裝的白酒,日子雖比上在外面逍遙自在,但在看守所里面,還算相對自由。
許志林則每天安排好工廠的事,他自己并不需要耗費多少時間在上面,找了幾個還算精明的手下,讓他們管理,而他,只需要管理這三個人就可以了。這種事,他在華盛的時候就駕輕就熟,所以,管理看守所這樣幾十個人的小工廠,也更是輕車熟路。
工廠的犯人刑期都非常短,都在想著改造過后能出去重新做人,加上許志林的管理并不粗暴,鬧事的人幾乎沒有,運作起來也算相安無事。交貨也是保質(zhì)保量的按時完成。有機會的時候,老吳偶爾會邀請許志林一起享用他的小酒,茶葉和餅干。以及花錢在看守所廚房里訂的小菜。
當老吳得知看守所的生產(chǎn)科只能做一些普通的小彩燈,他就寫了一篇多功能電腦彩燈控制系統(tǒng)的報告,讓許志林轉(zhuǎn)交給生產(chǎn)科科長,生產(chǎn)科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嘗試,而且老吳是電子工程學專業(yè),做這個應該沒有什么問題,科長第一次請吳博士去他辦公室里喝茶,老吳跟他大概講了這個燈控器的特點和原理,并詳細地用筆畫了一張原理圖。
科長把這個拿給委托加工彩燈的客戶看??蛻魧@個很感興趣。于是同科長達成一樁交易。吳博士牽頭來研制這個項目,研制成功后把專利賣給彩燈廠。這樣吳博士可以換回他相對的自由,看守所能收取一筆不小的專利費。而彩燈廠可以靠著這個專利搶占市場。于是,在接下來的日子里,生產(chǎn)科原來的管教辦公室就成了老吳的辦公室。
這個燈控器對老吳來說只是小菜一碟,沒費什么心思。反而因為這次他認識了彩燈廠駐扎在看守所的一個技術員。他通過這個技術員買到了一個小電機和一些小電池。
他跟技術員說,想在電機上面有新的突破,說要是有了新的突破,可以申請專利。而這個專利技術和電池技術可以免費轉(zhuǎn)讓給這個技術員。代價只是他能每個星期喝上一小瓶白酒或是他需要在研究這些東西時候的一點點小工具。
一時之間,人們也不知道這個到底是天才還是瘋子。反正,老吳也不會在意別人怎么看他。
至于許志林這邊,他總是用一些名人栩栩如生的生活事例,深入淺出的語言和旁征博引的敘述講解那些許志林暫時還不明白的許多數(shù)理化知識。經(jīng)濟學知識和金融方面的知識。把一些枯燥的數(shù)理化公式用一些小故事或是拼圖連接起來。把一個國家的人口、經(jīng)濟、消費、信貸、進出口的影響用一些形象的比喻像線條一樣把他們連接起來。
邏輯清晰而又通俗易懂,讓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市場資本對調(diào)節(jié)經(jīng)濟的作用。他總是和許志林說,一個人的力量是很微薄的,你要想成為一個力量強大的人,就得用杠桿的原理行事,來撬動別人,然后借助更多人的力量來完成你的目的。
但如果僅憑著你的善意,你是無法得到這種幫助的,如果你能訴諸他們的自利心,向他們表明,你要求他們所做的事情是對他們自己有好處的,而他也對此深信不疑。那么你們的目標就達成一致,你的力量就增加一分,任何一個想同他人做交易的人,都是這樣提議的。這樣不停的交易和捆綁別人的利益與你一起。那么你的力量也就會越變越強大。不同的人有著不同的才能,你只要了解這些人的特點,能夠駕馭他們,借助他們的力量。那么你所想的,所需要的遲早都會自動送上門的。
而此時的許志林,則感覺自己在知識的海洋中奮力游泳,總是常常捧著博士給他那些書徹夜暢讀。憑借著他原本有的高中英語基礎知識,了解其他國家的語言也就容易多了。慢慢地,他可以和吳博士用外語進行一些基本的交談,在交談的不足處。吳博士則耐心地向他指正。而掌握了一種外語的語法和結構,學習另外的幾門語言也就水到渠成了。
不斷的買書和雜志,老吳的房間里就慢慢成了一個小小的圖書館。衛(wèi)生間旁邊空置的地方,堆成了一座小山般高的圖書,但一般人很少來,一是因為需要勞動,二則是他們普通的犯人沒有隨意走動的權限。
就連日常巡視的管教,他們似乎也懶得過來巡視這里。因為老吳的雙腳走路困難,身體也很衰弱,即使在這里再關上一輩子,似乎也成了插翅難飛的囚徒。只要他不鬧什么事,有一些小的違規(guī)違紀也就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