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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仲淹與大順城

第五章:薪火相傳

范仲淹與大順城 荷雨帶香 4910 2020-03-04 09:08:09

  范仲淹在慶州通過一系列軍事、經(jīng)濟改革,建立了一套立體而高效的邊防體系,大順城堅固的防御能力,有效地阻止了西夏多次進犯,在保衛(wèi)邊疆和平中發(fā)揮了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

  后人也給予范仲淹很高的評價:“千秋功業(yè)范公崇,賢圣于懷百代宗。御外內(nèi)安裕家國,儆貪儒立挽頹風(fēng)?!?p>  為彰顯范仲淹在華池戍邊安邦的豐功偉績,傳承其先優(yōu)后樂的道德風(fēng)骨,華池縣委、縣政府于2005年籌劃集資興修范公祠,于2008年11月竣工。范公祠現(xiàn)已成為雙塔森林公園的龍頭景點,游人絡(luò)繹不絕,前來紀念這位北宋著名思想家、文學(xué)家、政治家、軍事家。

  范仲淹不但自己厲害,他的四個兒子范純祐、范純?nèi)?、范純禮、范純粹都是朝廷的棟梁之材。

  特別有意思的一件事是:范仲淹和范純祐、范純?nèi)省⒎都兇飧缸铀娜?,在各自的仕途中,都與一座城市的命運緊密相連。這座城市并非是北宋的都城東京開封府(河南開封),而是遠在西北的慶州。

  自此,慶州與范仲淹結(jié)下了超越歷史長河的不解之緣。

  如果說范仲淹點燃了西北邊塞的和平薪火,無疑范純祐、范純?nèi)?、范純粹就是薪火的傳承者?p>  慶歷四年(1044年),范仲淹離開了慶州,回京出任樞密副使。臨行前,范純佑一路護送父親出慶州境,在一處涼亭準備薄酒送行,父親描繪了慶州未來的藍圖,正是這樣的一幅藍圖,使范氏一門四人為此付出了巨大的努力,接力棒正式傳到了兒子們的手中。

  故人講門當戶對,我覺得有很大的道理。就好比現(xiàn)在人講基因,基因強大的人就聰明,基因是會遺傳的,就連親子鑒定都要檢測基因序列。

  范仲淹的強大與聰明完完全全的遺傳給了他的兒子,后人均為他們立傳銘記。

  范純佑幼年時聰明絕頂,悟性極高,有著高尚的節(jié)操和德行。十歲的時候就能談諸子百家,會寫文章,得到很多人贊賞。

  宋時,年輕的兒子,都有跟隨父親歷練的慣例。

  純佑剛成年,仁宗康定元年(公元1040年)即隨父親范仲淹戍邊,屢立戰(zhàn)功。寶元中,西夏叛,仲淹連官關(guān)陜,皆將兵。純佑與將卒錯處,鉤深擿隱,得其才否。由是仲淹任人無失,而屢有功。

  范純佑的聰明和謀略得到了父親的賞識,他把奪取馬鋪寨的最高指揮權(quán)交到了兒子的手中,實踐證明了范純佑杰出的軍事才能。

  奪取馬鋪寨為修筑大順城創(chuàng)造了有利條件,使西夏軍不敢冒險進犯,也進一步檢驗了范純佑的能力。

  明嘉靖《慶陽府志·紀事》云:“仲淹在邊,純佑年方冠,與軍卒錯處,鉤深擿隱,得其才否,是由仲淹任人無失,所向有功矣。”

  范仲淹在慶州的成就,得益于他使用了一大批德才兼?zhèn)涞牡胤礁刹?,使他的正確主張得以圓滿實施,這一切又得益于范純佑在基層“鉤深擿隱”,發(fā)現(xiàn)人才。

  歷史上關(guān)于范純佑的記載寥寥數(shù)語,因身患疾病,滿腹才華沒有得到更大的發(fā)揮。

  我想,在慶州,范純佑的功勞不可磨滅,他的工作都在戰(zhàn)爭的后方,沒有后方強大的支持,也就沒有前方的勝利。

  范仲淹調(diào)離慶州后,繼任者就是那個讓范仲淹寫出千古名篇《岳陽樓記》的滕子京。

  出任慶州知州,對當時的滕子京來說是一次升遷。這次意味深長的升遷,好朋友范仲淹起了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同時也保證了范仲淹邊塞思想的持續(xù)落實。

  北宋大中祥符八年(1015年),滕子京與范仲淹同科進士。其中范仲淹以“朱說”之名,中乙科第97名,由“寒儒”一舉而成為進士,被任命為廣德軍司理參軍,掌管訟獄、案件事宜,官居九品。滕子京則被任命為泰州軍事判官。

  古時,讀書人之間都以同科進士互稱“同年”,性質(zhì)有如現(xiàn)在的同學(xué),一旦成了“同年”,性質(zhì)就非同一般,在官場中關(guān)系比其他人要親密許多。由于有同科進士這一層關(guān)系,先前素昧平生的范仲淹和滕子京在以后多有交集。而且,因為范仲淹為朝官,身份地位都比滕子京要高,所以范仲淹提攜、幫助滕子京更多些。特別是滕子京幾次被貶,關(guān)鍵時候,都是范仲淹挺身而出,全力相救,才讓滕子京度過了困頓。

  過硬的交情決定了范仲淹既定的慶州各項措施得以落實,以大順城為前沿的軍事陣地發(fā)揮了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大為改觀的邊塞現(xiàn)狀為慶州的百姓迎來了發(fā)展經(jīng)濟的契機。

  在慶州僅僅10個月以后,滕子京即被調(diào)到鳳翔府。

  應(yīng)該說滕子京的能力還是不錯的,但仕途一直不順,多次被貶,到巴陵郡后,他不計較個人榮辱得失,仍然以國事為重,勤政為民,多有善舉。在任期內(nèi)擴建學(xué)校,修筑防洪長堤,重修岳陽樓,這些都受到百姓稱贊。僅僅兩年時間岳州就“政通人和,百廢俱興”,“治為天下第一”。

  滕子京調(diào)到鳳翔府后,歷任慶州知州均維持了范仲淹提出的“積極防御策略”,時間進一步證明范仲淹思想的前瞻性。

  彈指一揮間,已經(jīng)到了宋神宗的時代,這個時候的范氏大家庭中,老大范純佑的病情不斷加重居家不出,純?nèi)适谭钏拖袷谭罡赣H一樣,醫(yī)藥、飲食、居住、服飾,他都親自按時安排。也由于這個原因,范純?nèi)蔬t遲不肯步入仕途。

  范純?nèi)蕪男【捅葎e的小孩聰明,很早就能識字看書,八歲的時候就可以自己做文章,20出頭就考中進士,可見他有多優(yōu)秀,不過他這個人比較重視孝道,覺得自己離鄉(xiāng)做官無法贍養(yǎng)雙親,因此中了進士還是在家里待了幾年。

  范純?nèi)式跏且粋€完美的人,他從當官開始就一心為了百姓,忠于國家,到現(xiàn)在為止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像他這樣的人了。

  直到范仲淹逝世后他才正式進入官場,由于他人品好,責任心強,當官兒之后官路基本順利,慢慢的一步一步到了宰相的位置。

  歷史把范純?nèi)释频綉c州的時間是神宗熙寧七年(1074年),范純?nèi)室札垐D閣直學(xué)士知慶州。

  關(guān)于范純?nèi)手獞c州的原因,《宋史》中記載了一段他和神宗皇帝的對話,為我們揭開了歷史的迷霧。

  神宗說:“你的父親在慶州有威名,現(xiàn)在可以說是世職。你跟隨你父親很久,兵法一定精熟,邊事也一定精熟。”純?nèi)蚀缴褡谟泄γ?,于是回答道“:我是儒家,沒有學(xué)過兵法,先父守邊時,我還很年輕,也記不得什么,而且現(xiàn)在事勢也有不同。陛下使臣下修治城壘,愛養(yǎng)百姓,不敢推辭。若開拓邊疆,侵攘土地,希望跟帥臣商議?!鄙褡谡f“:你的才干何所不能,只不過不肯為我盡心罷了。”于是赴任慶州知州。

  慶州百姓迎來了第二個春天,可以說是百姓之福,朝廷之幸。

  范純?nèi)实竭_慶州時,恰逢百年不遇之大旱,百姓生活困苦,流離失所。

  有著愛國愛民情懷的范純佑在沒有匯報朝廷的情況下,動用國庫里的錢糧來賑災(zāi)。由于他采取了果斷的應(yīng)急措施,饑荒中的慶州百姓不僅全部活了下來,而且生活、生產(chǎn)得以正常進行。

  在采取措施之前,慶州持續(xù)的饑荒造成了很多人餓死,有人在這上面做文章,給神宗皇帝打小報告,皇帝急于試探范純?nèi)蕦Τ⒌闹倚?,立即派人徹查此事?p>  此時正值秋天大豐收,老百姓高興地說“:范公實在使我等活了下來,怎么能忍心牽累范公呢?”晝夜爭著把糧粟輸還。等到使者到來時,已經(jīng)無所欠負。

  得民心者得天下,范純?nèi)授A得了民心,安然度過了此劫,但急于陷害范純?nèi)实娜擞帜脩c寧兩地間的新墳說事。

  朝廷命本路監(jiān)司根究,結(jié)果是前帥楚建中所封。朝廷究治楚建中之罪,純?nèi)噬蠒f:“建中守法,申請救濟的間隙難免有餓死的,已經(jīng)因罪被罷。今由于究治臣下罪過而累及建中,是一罪受兩次處罰?!背ㄖ羞€是受了贖銅三十斤的處罰。

  堅持以民生為主的范純?nèi)首⒍ㄔ趹c州贏得民心,掀開新得篇章。

  環(huán)州有數(shù)名羌人,被知州種古(種世衡的兒子)以強盜罪逮捕,準備流放到南方去。路過慶州城,羌人向純?nèi)屎羟霸?。?jīng)過訊問,這幾個羌人原是種古手下的屬吏。種古犯有過失,為了回避罪責,古將知情人流放他鄉(xiāng)。

  聰明人碰見這種得罪人的事情都遠遠躲著,仗義執(zhí)言的范純?nèi)蕝s一道奏折將情況上書朝廷,朝廷派御史在寧州審理此案。

  種世衡如果泉下有知該是怎樣的自責?范仲淹是伯樂,種世衡是千里馬,種家才有施展才能的機會。

  基因遺傳這種事情確實有變異,種古證明了這一點。

  一場針對范純?nèi)实年幹\開始了。

  審案前,主審官先將范純?nèi)蚀叮郧糗囇核蛯幹?。聽到范純?nèi)蚀兜南?,百姓萬余人阻于路上,流著眼淚,以至不能成行,有的還自己投河(表示抗議)。獄定以后,種古以誣告被貶斥;而純?nèi)室云渌^錯,被黜為知信陽軍。

  種古為他的行為付出了代價,而陷害范純?nèi)实男∪藗兘K于如愿以償。

  好人多磨難,故天將降大任于是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這也許是一種修行和磨練吧!

  時光輾轉(zhuǎn),斗轉(zhuǎn)星移,到了宋哲宋元佑元年(1086年),范純?nèi)使購?fù)龍圖閣直學(xué)士,第二次知慶州。這次在慶州僅僅半年時間,又調(diào)入朝廷任職。

  范純?nèi)实氖送鹃_始變得順利起來,最終官拜宰相。

  范純粹代替哥哥出任慶州知州,慶州又將迎來那些變化呢?

  這要從一個人的一首詩開始。

  寫詩的人叫蘇軾,北宋中期文壇領(lǐng)袖,在詩、詞、散文、書、畫等方面取得很高成就。文縱橫恣肆;詩題材廣闊,清新豪健,善用夸張比喻,獨具風(fēng)格,與黃庭堅并稱“蘇黃”;詞開豪放一派,與辛棄疾同是豪放派代表,并稱“蘇辛”;散文著述宏富,豪放自如,與歐陽修并稱“歐蘇”,為“唐宋八大家”之一。蘇軾善書,“宋四家”之一;擅長文人畫,尤擅墨竹、怪石、枯木等。作品有《東坡七集》《東坡易傳》《東坡樂府》《瀟湘竹石圖卷》《古木怪石圖卷》等。

  這就是百度百科對蘇軾的定義,我們不難理解蘇軾在北宋文壇的地位,能讓此人寫詩的人絕非等閑之輩。

  詩的題目叫《送范純粹守慶州》,內(nèi)容為:才大古難用,論高常近迂。君看趙魏老,乃為滕大夫。浮云無根蒂,黃潦能須臾。知經(jīng)幾成敗,得見真賢愚。羽旄照城闕,談笑安邊隅。當年老使君,赤手降於菟。諸郎更何事,折箠鞭其雛。吾知鄧平叔,不斗月支胡。

  這首詩寫出了范純粹的才能及為人處世,作為代替哥哥知慶州,踏上了慶州這片厚重的黃土地。

  范純粹到慶州沒有遇上好時間,正趕上朝廷對西夏開戰(zhàn),宋朝五路大軍出師攻伐西夏大敗,年輕的神宗皇帝趙頊想再次舉兵創(chuàng)造奇跡。

  范氏父子先后知慶州,經(jīng)年累月與少數(shù)民族打交道,往往敵人是少數(shù)民族,朋友也是少數(shù)民族,由此形成了不同于大漢族主義的思想認識。他們都主張與少數(shù)民族和睦相處,而不主張誰消滅誰。

  從邊塞和平和民眾所需出發(fā),范純粹犯顏上奏,諫說伐夏弊端。皇帝趙頊從范氏一門駐守慶州的經(jīng)驗中找到了答案,再次討伐西夏的計劃擱置了下來。

  哲宗元祐元年十月,宋朝廷與西夏談判,劃分疆界,范純粹建議朝廷放棄在神宗時由戰(zhàn)事奪取的西夏領(lǐng)土,以減少與西夏的矛盾沖突,保持邊地的平衡關(guān)系。

  范純粹的理由是宋朝占領(lǐng)這些地方不足以滅西夏,還要耗費大量的財力、物力、人力,實在不劃算。這些地方對西夏更重要,西夏必不惜代價來奪,我們到時花費會更加巨大。范純粹、司馬光、文彥博、蘇轍等人認為重鎮(zhèn)蘭州也應(yīng)該給西夏,被反對者駁斥。最終雙方各退一步,放棄一些“看上去不是特別重要”的寨子,此舉也為范純粹日后的仕途帶來了致命麻煩。

  這就是范純粹,用變化的眼光看待問題,把人民的疾苦放在了考慮問題的第一位,這也是范仲淹西北邊塞思想的根本內(nèi)容。

  范純粹并不是一味的放棄,他有著自己的底線,西夏一旦觸碰,他就會做出誓死抗爭。

  范純粹知慶州時,西夏舉兵侵犯涇原路,派大將曲珍救援。他對曲珍說:“本道首建應(yīng)援牽制之策,臣子之義,忘軀徇國,無謂鄰路被寇,非我職也。”遵照范純粹的安排,曲珍即日疾馳三百里,大破西夏兵,接著又直接搗鄜延路的壽橫山,從西向東橫跨涇原、環(huán)慶、鄜慶三路。西夏兵見無機可乘,只得向北遁去,邊疆得以安寧。

  可見,范純粹雖主張與西夏和平共處,但當和平遭到破壞時也是堅定的主戰(zhàn)派。

  哲宗親政后,變法派又對司馬光一派進行清算,這股風(fēng)也吹到了范純粹頭上。因范純粹主張棄地,被抓住把柄,稱為奸邪誤國,降了職。

  這個致命的麻煩一直伴隨到范純粹的仕途結(jié)束,期間也影響到了哥哥范純?nèi)实氖送尽?p>  范仲淹、范純佑、范純?nèi)?、范純粹四人在慶州開創(chuàng)了以邊塞和平為主的“積極防御”策略,取得了可喜的成績,也為慶州的經(jīng)濟繁榮發(fā)展開辟了新的境界。

  若干年后,隨著大宋的南北分離,西北的邊塞防御作用不復(fù)存在,黃土高原的戰(zhàn)略地位也隨之消失,大順城作為曾經(jīng)阻止敵軍侵擾的前沿陣地,也失去了曾經(jīng)的繁華,在歷史的長河中歸于沉寂。

  在慶州這塊貧瘠的土地上,范氏父子一家四人將一片憂國憂民、先憂后樂的愛國之情揮灑在了這塊厚重的黃土大塬之上,他們的成果惠及慶州各族人民。歷史銘記范氏一家艱辛的守護,慶州人民也將永遠銘記他們的豐功偉績。時光還在繼續(xù)前行,歷史的足跡從不曾停歇。勤勞智慧的慶州人民開拓進取、攻堅克難、奮勇向前,開創(chuàng)了一個又一個奇跡。范仲淹的精神必將代代相傳,永不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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