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司陸睡得極不安穩(wěn),他的腦子很亂,總有重重疊疊又虛無縹緲的聲音在他耳邊回響。
“司陸,你看我像人么?”
“司陸,我沒有家,沒有佛,只有仇恨?!?p> “六兒,俺就是一凡人!狗命罷了賤得很……”
“司道長,我是他的朱砂痣……”
“總有人要背負,還是我來吧?!?p> 每一句話都有不同的聲音,吵得司陸痛苦不堪。
他想堵住耳朵封閉五官,可是每一個聲音都震著他的天靈蓋,整個頭骨隨著聲波鼓動,嗡嗡得疼。
當司陸努力捕捉其中一個人的聲音時,另外一個聲音又會響起蓋住前面剛剛出現(xiàn)的一點記憶。
司陸的神經(jīng)像劈了叉,比撕胯還疼。
莫名的,司陸覺得非常傷感,能溢出來的那種傷心。
雖然聽到的聲音似乎都是笑著說的,但是悲傷的情緒在他心底不斷蔓延。
可無論司陸的大腦如何天翻地覆,表面依舊平靜如水。
只是守著他的幾個人卻熱鬧得很。
嚴糾倫接過小黑遞過來的濕紙巾,擦了擦被三師姐噴濕的臉。
不得不說,帥哥就是帥哥,臉被噴一臉之后都能那么優(yōu)雅的擦臉。
“閻羅?你是閻羅王?”
趙昕難以置信,笑的漏出滿口大牙,全無淑女風范。
“雖說我是修道的沒錯,可是……那可是說風就是雨的十殿閻羅誒!正經(jīng)的鬼王!”
她給自己重新倒了一杯水,居高臨下的看著嚴糾倫上下打量:“你?鬼王?我怎么這么不信?”
小黑抿了抿嘴,不太爽眼前女孩對大王的不恭敬。
可大王什么都沒說,自己不能強出頭。
小黑深諳為人打工賣命的禮儀之道。
但是小白就不這么想了,大王豈能容他一個凡人造次?
“你不要仗著你長得美就口無遮攔,我們大王是貨真價實的五殿閻羅王!”
這……怎么有點高興?
他夸我長得美我懟了是不是不太地道?
“算你識相?!壁w昕不經(jīng)意間撇過白毛。
“噗……哈哈哈哈……”眼前這兩個人一個白毛白西裝,一個黑頭發(fā)黑眸子黑西裝。
此時她的腦洞不斷向里開拓:“你們不是黑白無常吧,做戲做全套么?不錯不錯,奧斯卡欠你們?nèi)〗鹑?。?p> 趙昕笑著捂住了肚子,看著前面的三傻繼續(xù)調(diào)侃:“真是承包了我一年的笑點,笑出腹肌有木有?”
小白氣呼呼的看著趙昕,有準備說什么,小黑阻止了他的胡言亂語。
嚴糾倫緩緩抬頭看向趙昕:“無論你信不信,我們都來自冥府?!?p> 他緩緩張開手結印,嘴里詠唱:“耀靈法度,糾倫幽冥,以我之召,從我之命!”
從他的掌心里緩緩出現(xiàn)一團綠色幽火,散發(fā)著陰冷恐懼的靈力。
趙昕不禁看得怔住了,后背沁了一層冷汗。
一看便知,這不是普通靈力,無論是質(zhì)感還是感覺都和自己師兄弟不一樣。
她和司陸的靈力溫暖如陽,靈力所到之處生機勃勃,讓人心情舒爽心曠神怡。
而嚴糾倫的法力,像是最極致的鬼氣,看到便讓人渾身一震,恍若死神降臨。
驚訝的不僅僅是趙昕,還有趙沂。
但是趙沂面上平靜,只是眼神變得幽深,一直在打量嚴糾倫。
無論是三心還是二意,他倆都信了。
那么第一個問題結局了,還有第二個問題。
趙沂面色嚴肅,完全不復親切腹黑二師兄的模樣:“小師弟是怎么變成這樣的?!?p> 嚴糾倫沒打算瞞著二位,畢竟那是真的關心司陸的人。
“有件事需要先問你們?!彼穆曇魤旱脴O低,像是從鼻子里哼出聲。
“你們認識司陸多少年?是看著他從小長大的么?”
這……趙昕和趙沂認識司陸還不滿一年。
趙沂細細思索嚴糾倫問這句話的目的。
趙昕看了自己親哥一眼,抿了抿嘴,臉上寫滿了心虛。
她這個表情帝分分鐘出賣了他們的答案。
“果然是后認識的。”嚴糾倫終于換了一個坐姿,這么長時間他一直保持一個姿勢,連趙昕都替他累。
“我一度懷疑你們的小師弟司陸是附身,因為他身上的魂魄是冥府丟失的魂魄之一。”
說完,嚴糾倫并沒有給趙昕和趙沂反映的時間,扭頭看向趙昕:“哦,對了。你知道宋馨吧?!?p> 趙昕點了點頭,雖然她沒有見過宋馨,但是已經(jīng)知道了古箏案的始末。
“那也是丟失魂魄的其中一位,她的魂兒我已經(jīng)收進了生死簿。
趙昕繼續(xù)震驚,今天所有的認知已經(jīng)顛覆了她的三觀。
從沒想過有生之年見過黑白無常,死了不算。
從沒想過有生之年見過閻羅王,還是死了不算。
更沒有想過有生之年能攤上閻羅王帶著黑白無常執(zhí)行任務屢次碰到自己,這到底是個什么神仙概率?
要是打麻將是這個贏率,自己絕對不會當個道姑,絕對會去拉斯維加速做個賭神!
斂盡天下財產(chǎn),收刮資本錢財!
不過要先去拉斯維加斯普及麻將這個項目才行……
嚴糾倫看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繼續(xù)說:“我想把司陸的魂魄從未知的肉體里抽離,沒想到用錯了武器,這是我的錯?!?p> 他雖然在道歉,語氣也很誠懇,但是目空一切的表情實在是不像在道歉。
不過閻王嘛……這種態(tài)度已經(jīng)不錯了。
趙昕需要時間屢一屢。
而趙沂卻打破砂鍋問到底:“什么武器?”
嚴糾倫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碎靈槍知道么?”
趙沂全身一凜,手上握緊了椅子把手,手心全是汗,居然是碎靈槍!
可他面上還是輕描淡寫,露出了屬于趙沂的微笑:
“我只是個凡人,怎么會知道冥府的武器?”
嚴糾倫緊盯著趙沂,總覺得他有問題。
趙沂坦然的回視嚴糾倫,兩個人用眼神不斷交鋒。
嚴糾倫沒盯出個所以然來,繼續(xù)看著床上的司陸,至少長得比趙沂好看不少。
五人不言不語,一室靜謐。
趙沂和趙昕還有嚴糾倫等在司陸床邊守了一夜。
趙昕困得不行,趴在司陸的床邊睡了。
趙沂在椅子上,眼睛一直都沒移開昏睡的司陸。
哪怕他有一點風吹草動,趙沂都想第一個發(fā)覺。
另外一個一直看著司陸的人是嚴糾倫,他的心里五味雜陳。
他無心害人,更無心傷司陸。
他來到凡間的目的只是收魂兒而已,就算是說司陸去死,也都是在司陸是附身的前提下。
并非希望他自殺或者輕生。
目前這種結果,是嚴糾倫萬萬不想看見的。
小黑一直站在嚴糾倫身后,偶爾去給趙昕趙沂和嚴糾倫買個飯,幫司陸跑跑腿。
一間屋子里,最沒有心事的算是罪魁禍首小白,他沒事人一樣霸占了一整個沙發(fā),大睡特睡。
無端有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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