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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京夢聞錄

第二百四十九章 一語驚醒夢中人

元京夢聞錄 麥麥青芒 2035 2020-10-19 18:33:00

  這個回答倒是出乎凌蕭意料之外。

  他一怔,問道:“那令妹可有大礙?”

  “嗐......”沈青阮無奈一笑,“大晚上的,著急忙慌地把我叫回家,可我到家時,她早已喝了藥,睡得熟了。第二日什么也不記得,見我守在她床頭,她還高興得不得了?!?p>  凌蕭腦海中浮現(xiàn)出笳藍嬌憨可愛的笑容,心里也不由軟了一下。可沉積的舊怨剛放下,方才的一幕又涌上心頭。

  “你這又是......”

  “世子終于問到重點了。”沈青阮微微一笑,可笑意到最后,卻變成了一聲無奈的嘆息。

  “一月前我離京南下,途徑溯陵,便在此處留宿。可誰知,第二日就出了抱山居一案?!?p>  “我原不想節(jié)外生枝,打算即日便離開,可還沒走到鎮(zhèn)西口,就見一群人氣勢洶洶地往弛虞府門前趕?!?p>  “仔細(xì)一看,打首的竟然是紀(jì)公子和世子你。我覺得奇怪,就細(xì)細(xì)打聽了事件始末,這才發(fā)覺此事不簡單?!?p>  “此事不簡單?”凌蕭一直怔怔地看著他,聽到此處才反問一句。

  聞言,沈青阮似是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道:“難道這么些日子以來,世子從未覺得此事蹊蹺嗎?”

  “我自是覺得此事蹊蹺,可是......”凌蕭忽然停住了,那種已經(jīng)出現(xiàn)過兩次的,莫名的異樣感又一次襲上心頭。

  “紀(jì)大公子與弛虞府的紈绔當(dāng)街發(fā)生沖突。緊接著,紀(jì)大公子的心愛之人被人殘忍虐殺,兇徒弛虞雍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當(dāng)場擒獲。紀(jì)大公子怒氣沖天,當(dāng)即要殺之以泄憤。”

  “呵......”沈青阮微微一笑,“世子,這一切聽著不覺得耳熟嗎?”

  他越說,凌蕭心中的驚疑越甚。直到聽他說到最后一句,他心中波瀾迭起,一個答案哽在喉頭,已經(jīng)呼之欲出。

  沈青阮繼續(xù)道:“若不是陰差陽錯,紀(jì)麟未能將弛虞雍就地正法,那如今的局面便是一年前京城段氏一案的重演。弛虞雍便如當(dāng)年的趙扶,而紀(jì)麟,便是第二個段錦瀾。”

  一語驚醒夢中人。

  直到此刻,先前的種種疑竇,種種莫名其妙的異樣感才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所以,方才在監(jiān)牢里,你才會說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這么久了?!绷枋挼?。

  “嗯?”沈青阮略一沉吟,當(dāng)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啊,”他點點頭,“弛虞斛此人深得他太子表兄的真?zhèn)鳎瑸槿颂幨琅c他如出一轍。他是局內(nèi)人,弛虞雍的案子一出,再聯(lián)想起年前京中的段氏一案,他不可能沒有警覺。更有甚者,當(dāng)年段氏的案子一出,他就已經(jīng)有了危機感,對今日這個局面早有預(yù)料。”

  “出于這個考量,我猜測他一早就給京中遞了消息。而照事情的發(fā)展看來,他顯然還沒有等來自己想要的答復(fù)?!?p>  “所以,方才在牢中,你故意說案件發(fā)生已經(jīng)這么久了,是在刻意引導(dǎo)他?!绷枋挼馈?p>  “沒錯?!鄙蚯嗳畹?,“若他的確已經(jīng)有了警覺,且與京中取得了聯(lián)系,那他的潛意識就會認(rèn)同我這句話。當(dāng)時他心亂如麻,又被我一語戳中痛點,根本無暇考量其它。如果沒有,那他最多也不過是覺得我的話奇怪而已,并無傷大雅?!?p>  又是無懈可擊的邏輯,凌蕭再一次在心中嘆服。

  “可是......”他又疑惑道,“太子如何會輕易放棄弛虞斛呢?”

  “弛虞氏雖說人丁眾多,但只有弛虞斛和弛虞雍才是溫相長女所生的嫡子,與太子有親緣關(guān)系。即便太子不愿使力,溫氏也必不會袖手旁觀?!?p>  “加之弛虞斛為人持重,城府頗深,經(jīng)過多少年的熏陶培養(yǎng),才成了太子的左膀右臂。這樣的人,怎么可能輕易淪為棄子?”

  見他面露疑惑,沈青阮卻輕輕笑了。

  “世子旁觀者清,卻不知弛虞斛身在局中,內(nèi)心經(jīng)受著何等煎熬。他雖然面上不顯,但一個人身處暗無天日的牢獄,天生就會生出幾分頹唐心思。再加上后援遲遲不至,難免就會胡思亂想。”

  “這些細(xì)碎心思便如毒牙一般長在他的心里,外人不提還好,一旦被人血淋淋地拔出,那便是大廈將傾的崩潰?!?p>  “屆時我再從旁挑唆,有意將事情說成無可轉(zhuǎn)圜的絕境。一道道威壓下來,便是城府再深如弛虞斛,也會禁不住心生疑慮?!?p>  “而疑慮便是人心的毒草,一旦發(fā)芽,便再也無法遏制。他這根頂梁柱一旦搖晃起來,弛虞雍這等膽小怕事的貨色為了保命,自然是丟盔棄甲。大旗都要倒了,難道還指望他忠貞不渝,誓死守國門嗎?”

  又是那股子熟悉的冷嘲熱諷的勁兒,薄唇一啟,就再無情面可言。

  可原本失于刻薄的言語,卻偏偏配上了這樣一張臉。

  被他冷冷地注視著,淡漠地攻訐著,任何人都會沒來由地生出一種自慚形穢之感。只覺得多說一句都是天大的罪過,便是稍有不服,都是不可饒恕的褻瀆。

  凌蕭靜靜地看著他侃侃而談的模樣,那樣得運籌帷幄,明亮的雙目因為過人的智慧而染上一層柔潤的光澤。忽然,一種濃烈的親切感將他包圍了起來。

  這么些日子以來,他惶惑不安的心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絲安定。

  “當(dāng)年段氏一案,”沈青阮還在繼續(xù),“雖未言明,卻是讓太子背了黑鍋。當(dāng)時就有人覺得不對,直到現(xiàn)在才算是有了印證。這些人連作案的手法都懶得換,看來,還真是胸有成竹啊。”

  “這些人究竟是誰?”凌蕭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問完才意識到,他便是再聰慧,也不可能如神靈一般無所不知。

  果然,沈青阮搖了搖頭:“尚不清楚,但一定是一伙隱藏極深,手眼通天的勢力?!?p>  “他們先是通過段氏扳倒了慶王,打擊了太子,現(xiàn)在又對弛虞氏動手,直接跟太子叫板。這些人的胃口明顯越來越大,行為也越來越無法無天?!?p>  “是太子的仇讎?!绷枋挼?。

  沈青阮又微微搖了搖頭:“準(zhǔn)確地說,是覬覦他身前的那個位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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