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阮哥兒啊，還有你們之間的......‘情義’......””沈重山砸了咂嘴，不懷好意地笑了笑，“他信任你，即便你現(xiàn)在不知道，但慢慢打聽著，多用些心思，總有一日會知道的。等你知道了就把它告訴我，我再把你父親的身份告訴你。公平公正，如何？”
“啊！”不等凌蕭回答，他忽然提高了音量，舉起右手食指在他臉前晃了晃，“不過......請容在下提醒一句。在下可能是這世上唯一一個知曉那個人的身份，又見過他的樣貌的人了。你也知道我不是個有耐心的，所以......還請世子從速。”
在他得意的低笑聲中，凌蕭默默垂下了眼眸。沈重山的確無恥，但此事上他的理不虧。一物換一物，公正公平。只是這拿來交換的籌碼......
“換一個條件。”他道。
“什么？”
“換一個條件?！绷枋捴貜土艘槐椤?p> “也行，”沈重山竟然爽快地松了口，“那你把皇上殺了，率凌家軍擁我為帝?！?p> “......”凌蕭見鬼一樣地看著他。
“哈哈，不行吧？”沈重山?jīng)]皮沒臉地笑了笑，接著雙目一寒，笑意盡去，“那就還是前一個?！?p> 凌蕭想了想，道：“我不知道，就算以后知道了，也不會告訴你?！?p> “哎哎哎，年輕人，不要總是急著拒絕嘛！”沈重山連忙打斷了他，嘴角一揚，微笑道，“回去好好想一想，把賬仔細算一算，沒準明天一早就改變主意了呢？”
凌蕭幅度微小但意志堅決地搖了搖頭：“不會。若以出賣朋友為代價，那這個秘密我寧愿一輩子都不知道?！?p> “嘖，”沈重山似是見不得他這副樣子，聞言煩躁地砸了咂嘴，指著他道，“你這個人......怎么跟阮哥兒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似的？你倆是孿生兄弟嗎，?。吭趺炊歼@么倔，活脫脫兩頭犟驢！”
“不過沒事，”他又晃了晃手指，“這種誓言我聽得多了，說得比你還清高的也有，但能堅持到最后的一只手就能數(shù)得過來。我今日先把話放在這兒，你什么時候想通了就來找我。不過......”
他還沒說完，門外忽然傳來一陣響動。
凌蕭警覺地轉(zhuǎn)過頭去，沈重山見他面色有異，也停下了侃侃而談的嘴，隨著他的目光向門邊看去。幾乎就在下一瞬，只聽“砰”的一聲巨響，木門豁然洞開，從外面急匆匆跳進一個人來。
“死犟牛！”看清柴房內(nèi)的形勢，來人狀似大松了一口氣，對著沈重山就是一聲爆喝。爆喝過后，他又將目光轉(zhuǎn)向凌蕭，不解地皺起了眉。
“你你你......”沈重山也大睜著一雙眼，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來人，前伸的手指因為氣憤而連連顫抖，“湛盧，你個小王八蛋......你是不是皮癢了你，連我都敢打！”
“你閉嘴！打你又不是第一次，哇哇哇胡亂叫些什么？”湛盧瞪了他一眼，然后直接繞過他站到凌蕭面前，在他身上打量了一眼，奇道，“你沒事？沒事你剛才暈什么暈？嚇死我和公子了！”
“......”沈重山尷尬地前伸著手指，面色由赤紅轉(zhuǎn)成了醬紫。
他氣憤地噴了個響鼻，轉(zhuǎn)過頭來繞到湛盧面前，厲聲喝道：“你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嗎？還懂不懂規(guī)矩？還是你那個主子已經(jīng)目無尊長，無法無天到這個地步......”
“喂！”聞言，湛盧疾風一般回過身去，速度之快，把聲色俱厲的沈重山嚇得縮了縮脖子，“說我可以，不要帶上我家公子，否則......”
他死死盯著沈重山，沈重山先頭被他唬了一跳，定下神來也梗著脖子也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兩人互不相讓地對視著，近在咫尺的雙眸上方似乎隨時會竄起火花。
見狀，凌蕭輕輕一嘆，對湛盧道：“你來做什么？可是你家公子有何吩咐？”
“哦，對，差點忘了。”湛盧猛地撤回眼神，轉(zhuǎn)眸看了看凌蕭，又回過頭去，目色不善地盯著沈重山，道，“我家公子讓我把你帶過去，現(xiàn)在，跟我走吧！”
“哼，終于抗不住了，要我老人家前去坐鎮(zhèn)了？”聞言，沈重山得意一笑，想了想，又忽然一聲怪叫，“‘帶’過去？你確定他用的是這個字，不是‘請’過去？”
“喂，你煩不煩？”湛盧不耐煩地吼了一聲，“帶過去就是帶過去，你哪來那么多廢話？”
“你！”沈重山氣得額上青筋都爆了出來，他將雙手在胸前一抱，氣哼哼地道，“好，很好！‘帶’過去......很好！那我還偏不去了！你讓你主子親自來請我，他一刻不來，我就一刻在這兒等著，我倒要看看誰耗得過誰！”
“誰有那功夫跟你瞎耗？”見他耍賴皮，湛盧也火大了起來，他本就是個炮仗脾氣，忍了他這么久已經(jīng)到了極限，“你要是不想自己走，老子就再把你打暈了扛過去！反正你也就兩袋米的重量，老子把你從山下扛到山頂才用了兩刻鐘的功夫。怎么，要不要再來一次？”
“湛盧......你！”沈重山大喝一聲，聲勢幾乎要掀翻房頂，但雙腳卻十分誠實地后退了一小步。
湛盧敏銳地注意到這一點，向天翻了個白眼，嗤笑一聲，道：“得了，知道怕就趕緊跟我走，公子還等著呢！”
他好像很著急把沈重山帶走，凌蕭意識到這一點，連忙阻住了他，道：“等一等！你要帶他去何處？”
“何處？就是前院的花廳，你上次去過的?！闭勘R隨口道，說完又拔腳欲走。
“那你家公子可還有別的囑咐？”凌蕭緊接著又問。
聞言，湛盧重重出了口氣，像是有些著惱。
“你這個人怎么......”他眉心一緊，薄唇微抿，不情愿地道，“是有一句......讓我?guī)Ыo你的?！?p> 凌蕭雙目一亮，忙道：“是什么？”
“是......”湛盧撓了撓頭，狀似為難地吸了口氣，突然凝起雙目，肅然望向虛空，連聲音都深沉了下去，“公子道，三十六半，龍魚大戰(zhàn)，祈禱求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