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心很擅于使用新的身份來欺騙弱小。將千芫軟禁之后,利用特使的身份威逼千芫的貼身圣女青蘿來接見五百修士,圣女青蘿原本就是千芫的舊友很是擔(dān)心神女的身體,于是也就答應(yīng)什么都不用說就能幫助神女的方法,由他在身后句句教導(dǎo),那五百修士成功服下“神煌卵”。
在青蘿告知千芫之后,千芫唯一擔(dān)心緊張的,是在前方戰(zhàn)場的國師。
“神女,看圣使的意思,再過兩日應(yīng)該就會將此處法術(shù)解開了,您也不要太著急。”
羅青兒是唯一能自由出入這鴻蒙之氣的圣女,這算是將心對千芫最后的情義了。
鬼魅附身后若是七日不除,元神就會被迷住。已經(jīng)過去了三日。
“七天,又是七天......那時,山圖落地也是只有七日,那七日發(fā)生了多少驚心動魄的事,最終,那些人,除了一個孤耳......誰也沒救下.....”
千芫聯(lián)想起從前,說起來,回來后半月有余了,還沒有踏出過天女宮。先是昏睡了七日,后又被司音困著養(yǎng)傷,傷稍好轉(zhuǎn),如今又被將心給軟禁著......
其實回來后最想做的就是和國師單獨說說話,沒想到,就那日挑明了一句知道他等待了三百年后就再無機(jī)會說其它......
如今啊,將心那個混蛋搞了那些魂蛋,恐怕前方戰(zhàn)事會有大變化——這五百修士上場,到時是任誰為將領(lǐng)呢?自然不會是一向不贊成修士參戰(zhàn)的國師大人,所以......
“國師有危險!”
千芫想透了其中,抓住了羅青兒的雙手——
“青兒,青兒,好青兒,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羅青兒嚇了一跳,怯怯問:“什么?我可是個普通人,沒辦法幫您出去的哦......”
“對,可是你可以出去!”
“嗯,您想要我做什么,我這就吩咐——”
“不是,青兒,我是說,出去——”千芫緊盯著羅青兒的雙眼,目光熾熱,羅青兒很快明白過來,她說的,是出天女宮去——
“圣女絕不可邁出圣殿半步,否則......否則......”
千芫緊了緊手掌,真誠請求:“國師有危險,若是你也不能幫我,恐怕,我們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阿芫......我,我真的不能......”
“如果,你不能代我走一遭戰(zhàn)地,那你幫我另一個忙——”
千芫從袖口掏出一支小小的梅花簪子,然后咬破自己手掌,抹了些血到梅花上。
羅青兒看不明白,忍不住問:“神女你這是干什么?”
“你設(shè)法讓來往的人將此物帶給長公主乙離霜,她看到之后,自然會設(shè)法去見國師,只希望,最后她的長公主身份,能夠起得到作用!”
羅青兒搖頭道:“您還不知道吧,長公主這會,怕是巴不得國師死呢!”
千芫搖頭表示不知,這乙離霜打小就將嫁給國師作為終身奮斗目標(biāo),怎么還盼著人家死呢?難道夢想過頭了,想做寡婦?
羅青兒緩緩道:
“上個月緋澤國使來就是為和親息戰(zhàn),二皇子點名長公主為和親公主,可后來聽說是國師去搗亂了和親大典,并在眾目睽睽之下將長公主帶走,藏進(jìn)了國師府的‘美林院’中......
大家都知道國師府的‘美林院’是國師藏美人之地,這公主平日囂張跋扈慣了,更是時常在那美林院里作威作福,這回她被國師親自送過去,算是間接在那些美人中確定了公主主母的身份,所以一眾美人都對她俯首帖耳,而她也干脆就差人將一切細(xì)軟搬到了美林院住下了。
緋澤國使見狀也不好勉強(qiáng)什么,國王陛下也有意為公主和國師賜婚,但國師一聽和親一事取消后,立即回到了天女宮再不出去,甚至對陛下親下的賜婚圣諭也充耳不聞。
有千羽山的一位仙家追問國師,沒想到國師直接回了一句‘從未想過娶乙離霜’,連公主尊號都沒有稱呼,那位仙家添油加醋傳了出去,長公主被整個王城恥笑,一時間淪為笑柄。
長公主一氣之下搬回了宮里,自那之后閉門不出,聽說整日在閨中琢磨著奇門遁甲之術(shù),還研究起各種煉藥之法,就是為了能殺掉國師,一雪前恥呢。”
千芫算是聽明白了,總而言之,就是這乙離霜這次被國師徹底傷了心,因愛生恨,巴不得他去死,肯定不會幫忙救他。
“不知道乙秦能否幫上忙……”
千芫隨即改變方向,誰知羅青兒立刻又反對道——
“聽說前幾日太子殿下不知因為什么事同陛下吵了起來,如今被禁足在東宮呢?!?p> 千芫會意,吵的起來的,無非是乙秦作為修士不愿助紂為虐,不愿讓修士參戰(zhàn)唄。
“這么說……我就只能求你了,青兒!”
千芫又深情款款托起了羅青兒的雙手,一臉真誠道:“你要明哲保身自然也是沒錯,原本就是我的私心……算了,算了!”
千芫一松手,自言自語道:“若是他不在了,若是因此事不在了……”
千芫喃喃自語,羅青兒皺眉嘆息,不知道她心里是否也想到了國師冷漠卻深情的模樣……
“我,我答應(yīng)了!”
羅青兒鼓足勇氣,千芫呆愣了半刻,直到羅青兒再次確定——
“我答應(yīng)你,去找國師,你要我說什么?”
千芫立刻將梅花簪放到她手上,叮囑道:“只需要如實告知此間發(fā)生的所有事,他又不傻,一定能夠想明白的。這朵簪花原本是一個劇毒暗器,你一定要小心著,萬萬不要傷到了自己?!?p> “是......此去一別,不知道前路,神女保重!”
羅青兒心中顧慮重重,千芫又叮囑道:“前路兇險,你最緊要的是保護(hù)好自己,若是能見到國師,自然是最好,若是見不到,你也不必回天女宮復(fù)命,去國師府找小蘿卜,帶父母回老家吧?!?p> 千芫這么一說,羅青兒就更覺慚愧,“阿芫,那你......”
千芫搖頭不讓她繼續(xù),又叮囑了幾句,二人如往常一般,在千芫休息之后,羅青兒平靜離開寢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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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大雨之后,焦土泣血,血流成河。
被雨水沖散浸泡過的尸山散發(fā)出更加難聞的惡臭,盤旋的禿鷹黑鴉偶爾叫囂著迅疾沖下,然后叼走一塊不知名的壯士骨肉......
戰(zhàn)場的殘忍,從來不是誰能輕易假想的,這里,剛剛經(jīng)歷過一場大戰(zhàn),傷亡百計。
這處邊界,紅夢澤以南百里“西域城”外,原本也是一個極為繁華之地,如今,因為戰(zhàn)亂,尸山血海,焦土荒坡,遍地荒涼。
在這戰(zhàn)場往西北百里,有一片石窟,名萬毒窟,這一場戰(zhàn)事的成敗是從那里就開始注定的——
那玩毒窟原本是一些妖獸盤踞之地,毒蛇鼠蟲應(yīng)有盡有,但那些妖獸大多靈力不足修為低微,若非無意闖入者,這些妖獸很少會外出作惡,是以,周邊修士放任數(shù)百年。然后近日因緋澤國鬼氣蔓延,竟不知何時也影響到了這些妖獸,這些妖獸大暴亂,不僅僅是在毒窟內(nèi)互相蠶食,互相吞噬之后存活的妖獸拼了命往周遭尋找活物果腹,對活物的氣息尤為敏感......
孤耳軍隊行至此地時,便是先中了這些妖獸的毒,十萬大軍,傷亡減半。
之后,入夜才倉惶到西域城外,緋澤國雄獅軍憑空出現(xiàn),八百雄獅不懼冷熱傷殘,撕咬殘殺下,王軍不到兩萬......
戰(zhàn)爭從來都是殘酷的,黑豹將軍久經(jīng)沙場多年,歷經(jīng)多少生死,這一次,卻也只能望而興嘆——
“天亡孤耳王國!”
這般慘烈,將軍與軍師卻只能相視無言。
最終,將軍向現(xiàn)實妥協(xié):“若是軍師答應(yīng)要那三千修士就好了!”
軍師無言以對。
他從未覺得自己的選擇是錯的,修士的性命修為都是珍貴的,但這數(shù)萬將士的性命也珍貴啊,親眼見識過那支“雄獅軍”之后才知道,他一己之力,根本無從應(yīng)付。
那些,已經(jīng)不是三百年前的鬼兵了,他們無懼無求,所以所向披靡。
“經(jīng)過這幾日,總算找清楚了雄獅軍的弱點——在白日里,尤其是正午時分,他們的戰(zhàn)斗力可不止減半?!?p> 軍師提出意見:“不過八百兵,若能在他們最弱的時候一擊擊敗,我們的戰(zhàn)力還是有希望勝的!”
“軍師所言甚是,但白日里那些鬼都不知道藏在何處!”
“在萬毒窟?!?p> “軍師如何確定?”
“萬毒窟的妖獸異化就是證據(jù)?!?p> “若是如此,就難辦了,萬毒窟根本無法再次踏入啊......”
軍師端起黑豹將軍給倒的青銅樽,每次黑豹將軍要飲酒都會給他也倒一杯,雖然他從來沒有陪他喝過。
今日,他端起了青樽,緩緩碰了黑豹將軍的杯子——
“將軍以為,我曾布的九陽靈火陣威力如何?”
黑豹將軍豎起大拇指,直言:“能焚燒千里,堪比熔漿迸發(fā)?!?p> “近日,我新修了一個陣法,對靈火陣有了一些補(bǔ)充與修改,你說,若是我將鬼兵困在九陽靈火陣之內(nèi),一旦啟動靈火陣,那些鬼兵,可還有逃出生機(jī)?”
“軍師之能,那鬼兵絕無生機(jī)!”
“好,給我七天時間!”
“好!死我也撐住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