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
緩緩睜開眼的笑輕風(fēng),被眼前的斜陽所吸引,來到懸崖邊上。
真美,美得如畫一般。
手,一雙溫柔的手,從背后輕輕摟著他,他緩緩回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名女子。
她是誰?
她在說什么?
笑輕風(fēng)回頭望著她,臉貼得極近,不過卻也能夠看清她臉上的輪廓,看得見她開口,卻聽不到她所說的話。
不過,她真漂亮……
傾國傾城,艷絕無雙,就是為了形容她,而創(chuàng)造出來的詞吧。
她的眼睛,讓他覺得很是熟悉。
待轉(zhuǎn)過身來,看到女子的衣著,笑輕風(fēng)不由面上一紅,耳根一熱;
那女子胸前只裹著一片虎皮所制的皮衣,香肩外露,下身亦是只穿著一件虎皮所制的皮裙,僅遮住其大腿。
此刻,如此正眼一瞧,對她,他終于明白為何如此眼熟了。
這艷美女子,就如是花兒的母親一般,二人頗為相似,特別是那雙承載著柔情與羞澀的雙眼。
只是,面前的女子,卻比花兒多了幾分英姿,小麥般的膚色,略顯結(jié)實的四肢,一眼就能看出并非是尋常女子所能媲美的矯健身軀。
或許,即便是男子,也未必是這女子的對手。
突然,他面前的畫面變得模糊,他想要伸手去牽住對方,卻被阻隔開,待他再次睜眼,映入他眼簾的,是一面紋著一柄怪‘斧’的旗幟,那女人一手握著旗,背后背著一個巨大的圓盤,像是盾牌,卻比普通的圓盾大上許多,近有六尺高,且圓盾的外環(huán),在陽光下,閃著鋒耀,使人能看出這外環(huán)外的鋒刃,無比鋒利。
在她身前,是無數(shù)族人在訓(xùn)練,當(dāng)感覺到他的到來,她回眸一笑,那一笑,觸動了笑輕風(fēng)的心弦,那顫動的心,仿佛在譜一手微妙、引人入醉的曲子。
感覺到自己逐步走近,沒有羞澀,沒有尷尬,笑輕風(fēng)終于明白,他,并不是他。
待畫面再次模糊,他看到了‘他’的手,握著一柄巨斧,舞著一套由簡單劈砍組成的招式,簡單,卻又顯得復(fù)雜,就像是軍中那些師傅所說,在戰(zhàn)場中殺敵,能做到繁招化簡,才是真正的戰(zhàn)士。
‘他’所舞的招,沒有一招是多余的。
比起蛟龍爪,更純粹,比起鎖喉刺,更迅速,比起笑家槍,更精湛,所覆蓋的面,更廣。
若說笑家槍是橫掃千軍,那這人的斧,則是萬夫莫敵。
笑輕風(fēng)看著看著,不禁被吸引,看著看著,這人的斧卻停了,原來,她站在身后,面掛著柔笑,撩人心弦。
夜,月圓掛天,繁星點點,他與她相依在山崖邊上,輕聲細(xì)語。
一幕接一幕,每一幕的畫面,都與她有關(guān),每一幕都甜蜜得膩人,更有些畫面讓笑輕風(fēng)看得面紅耳赤,卻又無法避開,心中顯得尷尬無比……
直到那日黃昏,整個部落被血所沾染,那曾經(jīng)在笑輕風(fēng)悲憤之際印入他腦海里的人,握著兩柄帶血的對稱彎刃,面帶著淚痕,站在他的面前,在其腳下,是她身首分離的軀體。
血,染紅了泥土,他憤怒而起,手中巨斧劈向?qū)Ψ健?p> 面對他的憤怒,對方眼中透露著恐懼與一種扭曲的怒火。
交手千招,那兇手終于在連綿不絕、一斧接一斧的攻勢下,雙手再也握不住彎刃,迎面等待死亡。
可巨斧卻停了,停在他的面前,這是一種失望,絕望……
他念及往日的情份,最終還是沒能痛下殺手,在那一刻,印入笑輕風(fēng)腦海中的,是寒冰籠罩的大地,烏云密布的天空,無窮無盡兇惡且怪異的巨獸,在他的身旁,只有兩人,其中一個,就是那個兇手。
他們原來早就認(rèn)識……
抱起她的軀體,將她埋葬在親自用手挖開的泥土中,插上木制的碑,用鮮血,寫下歪歪扭扭的幾個字。
“殷素柔之墓?!?p> 他在流淚,泥土被他的淚水染濕,拖著身軀,走了很遠(yuǎn),很遠(yuǎn);
他來到了一座山下,一座望不到頂?shù)纳较隆?p> 山頂上,一切都是如此的寧靜,他能在這里看到日月星辰,能看到無盡云海。
他一定很想她。
這是笑輕風(fēng)此刻心中想的……
這時,他突然將手化作爪,抓向自己的胸膛。
疼痛,難以呼吸的疼痛,刺激著笑輕風(fēng)的每一根神經(jīng),但那夢中的他,依舊沒有停手,肉眼可見的火焰在身上劇烈燃燒。
直到一顆血淋淋的心臟被他從身體中掏出,強烈的灼燒感,替代了心臟的位置。
手上的那顆心,在這種奇怪的火焰下,非但沒有被燃燒,反而變得更劇烈的跳動,‘他’將這顆心埋葬在山頂上。
‘他’再也感覺不到難受,就覺那團替代心臟的火焰,無時無刻不在灼燒著自己,他渴望力量,渴望無窮無盡的力量。
他忘記那份刻骨銘心的疼痛。
他記不起自己是為何上山,他記不起眼前的那棵樹究竟是為何而生長。
這一切,他都忘記了。
只有作為旁觀者的笑輕風(fēng),看著,記著,所有的一切,都深深的埋在笑輕風(fēng)的腦海里與心臟里。
他不明白,這到底是怎么了,他是誰?她又是誰?
他只覺得大腦里,無數(shù)種思想在轟炸著他,無數(shù)的奇怪的畫面像是一把把利刃一樣刺著他。
臨醒的那一刻,他看到了那個被雕刻成石像的女子。
笑輕風(fēng)猛然睜開眼,伸手想要觸及某些事物的他,就那樣將手定在半空,身邊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
這是他的營帳,坐在他身邊的,是花兒,她正看著他,驚得說不出話來,他一坐起來,就被她抱住。
他就記得他做了一個夢,那個夢,很奇怪……
但他越是想去回憶它,他就忘記得越快,朦朧間,他就只記得,在昏下去之前,花兒也是這樣抱著他。
他為什么會昏?
是了,是那個楊虎!
“花兒!你沒事吧?”他突然想起楊虎用匕首刺向花兒,他連忙推開花兒,細(xì)細(xì)的打量著對方,由上到下。
直到他看到對方右手掌處包扎著的繃帶,連忙握住,半怒半泣道:“都是我!是我害得你受傷……”
這種感覺,就如同那個夢一樣,讓他難受、痛苦、自責(zé)……
“輕風(fēng)醒了?”聽到營帳內(nèi)傳出聲音,那營帳的簾子馬上由外打開,兩名軍官探頭進來一望。
待他們望見那個坐在床上的笑輕風(fēng),頓時一臉興奮,高呼道:“輕風(fēng)醒了!”
一時間,無數(shù)名軍官還有那個李將軍、趙將軍都涌進營帳里。
“快,快去稟報將軍和夫人?!逼渲?,李將軍進來的時候,就立刻命下屬去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