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說的，和我不能說的，都已經(jīng)說出來了?！辈紓惖聽柾纯嗟亻]上了雙眼，似乎這種痛苦比讓他見到那條反重力的水道還要難忍。
“或許我們一開始就不該問這個問題。”伊萊姆也只能無奈地嘆一口氣。
那些死去的學者并非是阿卡斯或伊萊姆的熟人，但他們都認為，利威爾特無權(quán)這樣草率地決定他人的生死。
“你還有什么想說的嗎，阿卡斯？”
“不，我現(xiàn)在沒有任何想要說的?！?p> 一方面，利威爾特向蒂利聯(lián)邦提供了大量的科學技術(shù)和設(shè)備，幫助蒂利聯(lián)邦實現(xiàn)了一個又一個的飛躍，即使這帶著一些利威爾特的意愿。但不可否認的是，有了利威爾特的幫助，蒂利聯(lián)邦全體國民的生活都提升了幾個檔次。
但現(xiàn)在，他們也知道了利威爾特這樣做的目的，甚至還僅僅為了保持距離就殺死了蒂利聯(lián)邦的學者。這樣的矛盾讓他們難以評價利威爾特。
“我很感激你們對蒂利聯(lián)邦的發(fā)展做出的貢獻。如果沒有你們，我們或許直到現(xiàn)在都還沒從兩次全面戰(zhàn)爭的陰影中走出，我們的國民也無法得到廉價的面包和生活用品?！?p> 奧利弗一言不發(fā)地接受著。
“但是，如果你們還是有良知的學者，那么我希望你，可以告訴你們的國民，讓他們不再像這樣漠視生命，也不要再繼續(xù)欺瞞自己人?！?p> 布倫德爾用沉默來回應(yīng)。
“除此之外，我想我沒有任何要說的話了。”伊萊姆拽動呆立在原地的阿卡斯繼續(xù)向前走去。
“桀桀桀——”空中傳來不知是誰的笑聲，但四人都沒有在意。
在接下來的這段路程里，奧利弗和布倫德爾始終與阿卡斯和伊萊姆保持著十米左右的距離，即使有時距離被縮短，他們也會刻意放慢自己的腳步。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xù)了將近三十分鐘左右，直到他們最終走出了千柱之城。
“前面沒有那些石柱了?！?p> “是啊，看來我們已經(jīng)走出千柱之城了吧?！?p> 如果這個時候他們再回頭，卻只會發(fā)現(xiàn)千柱之城距離他們格外遙遠，仿佛是聳立在傳說中的神山上的宮城一樣。
“果然，離開了千柱之城，這些白色的霧氣又出現(xiàn)了?！卑⒖ㄋ瓜胍檬謸]開一團白氣，但是那些不知名的白色物質(zhì)卻變成了手套一樣的形狀，而它們的位置卻并沒有因此而改變。
“別管它們了。我剛才觀察過了，這些東西都是呈團狀分布在空中。雖然你揮手時看上去它們的位置變化了，但也只是其中的色塊稍稍浮動，而它們的整體的位置卻從未改變。你想想你能用手改變云的位置嗎？”
“真的像云一樣，但是那些白色的物質(zhì)并不是水汽?！?p> “當然了，誰知道這些東西是什么呢?！?p> 那些白色物質(zhì)雖然確實呈團狀分布，但它們之間也并非完全沒有間隙，間隙之間甚至還有風會穿過。
走在后面的兩位利威爾特學者也在用自己的儀器分析那些白色物質(zhì)的成分。不過可惜的是，即使他們對照了檢索庫中的任何一個樣本的信息，也不能得知那到底是什么。
“可以收集一點嗎？”
那些白色物質(zhì)看上去像是固體，卻像氣體一樣浮在空中，且同時還具有像液體一樣的流動性，奧利弗也不知道要如何收集它們。
“試管……不可以?！眾W利弗左手握著試管，讓它從這些白色物質(zhì)中穿過，然而試管中除了空氣外別無一物，甚至連一點乳白色都沒有。
“看來，我們是無法收集這些東西了。我們的探索之路還挺漫長的?！辈紓惖聽柾锵У負u了搖頭。
現(xiàn)在，布倫德爾試著用超科學學說的觀點來解釋那些他無法理解的事物。也就是說，他認為這些東西的本質(zhì)依然不是什么神的創(chuàng)造物。
相比于深潛者，人類到底欠缺在哪一點。在這段時間里，布倫德爾深刻地思考了這個問題。
如果要說科技水平，那么至少這個洞窟里的深潛者是完全比不上他們的。但也就是這些原始的、野蠻的深潛者，它們竟熟視無睹地接受了所有在利威爾特的科學看來無法解釋的存在，這是最讓布倫德爾受到震撼的。
很顯然，雖然利用的手段不夠成熟，也極為原始，但它們依然在利用那些超越利威爾特的科學范疇的東西?；蛟S它們從來沒有思考過其中的原理是什么，但也許正是因為這一點，才讓它們能夠如此心安理得地接受一切。
那個使者深潛者，從它能夠掌握人類的語言就說明，深潛者這一種族的智力水平并不低，甚至可能在大部分的人類之上，更何況它們還擁有遠遠超越人類的接近永生的壽命！
想不明白，始終都想不明白。
像這樣一個或許可以用偉大來形容的種族，它們卻甘愿居住在這樣一個海島上的洞窟里，從未想過去開拓更廣大的生存空間。它們擁有超群的智力，卻甘愿什么都不懂，用著或許是最了不起的奇跡來做最簡單的事。
關(guān)于深潛者的一切，布倫德爾都難以理解。這樣的困惑和震撼，遠遠超越了那條反重力水道在他的心智上束縛著的無形枷鎖。
而這些問題，也是讓布倫德爾險些徹底放棄思考的原因。之前在洞窟里的回廊上時，他甚至差一點就要控制不住自己，與那些深潛者一齊瘋狂起來了。
“布倫德爾先生，您剛才似乎在發(fā)呆？”奧利弗的聲音將布倫德爾從自己的精神世界中拉了回來。
“啊……是的。我剛才想了很多問題。怎么了？難道我們跟丟他們了？！不對，他們怎么到那里去了？”布林德爾驚慌地左顧右盼，卻發(fā)現(xiàn)伊萊姆和阿卡斯正在他們的右前方十米左右的位置。
“不，只是他們走到那里忽然停下了，似乎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而且在您走神的時候，您的行動軌跡發(fā)生了些偏移，所以現(xiàn)在他們就在那個位置了?！?p> “這……這樣啊?！辈紓惖聽枌擂蔚匦α藘陕?。
“所以，我們要上去看看嗎？”
在經(jīng)過了一番內(nèi)心的掙扎后，布倫德爾終于在他不知情地情況下做出了決定他這次探索的價值的決定。
“走吧，去那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