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歸沒想到,本是和吳浩峰分頭行動,一個對付三陽寨一個對付暗鷹,結(jié)果兩個都讓自己碰上了,還好自己應(yīng)付過來了,將士們也只有受傷的,并無大礙,算是幸運,李云歸此時就是想快點與吳浩峰匯合,快點走出這沙漠,但是,現(xiàn)在不知道吳浩峰那邊的情況,心中隱隱有些擔(dān)心,但又細思暗鷹已經(jīng)除去了,沒有什么威脅了,吳浩峰應(yīng)該不會遇到什么麻煩。
李云歸勒馬詢問老五:“前面可有適合休整的位置?大家都累了,傷員也需要調(diào)理,而且我們還要等你大哥匯合。”
老五尋思了一會說:“要出沙漠按理說沿著這玉河一直往前走就對了,大哥要來找我們也必定沿著這河來尋。我聽說前面有家客棧,可以歇息,要不我們到客棧處等大哥如何?”
李云歸搖搖頭:“客棧人多眼雜,就在這河邊休整吧!”
所有人下馬休整,軍醫(yī)為傷員治傷,其他人喂馬休息,李云歸坐在河邊,這幾天難得松懈下來,聽著潺潺的流水聲,如細語般,李云歸聽著竟然睡著了。
“云歸···云歸···快醒醒···”一個溫柔的聲音輕輕的呼喚,李云歸睜開雙眼,一雙充滿慈愛的眼睛看著自己。
“娘親?是你嗎?”
女人輕輕的點點頭,李云歸直起身子,熱忱的看著母親,激動的嘴唇顫動,母親捧起李云歸的臉,柔柔的,暖暖的。
“孩子,你受苦了,是我讓你受苦了···”
“不···不···娘親,謝謝你來看我,我以為您已經(jīng)忘了孩兒了”
母親微笑著,含笑的看著李云歸,李云歸握住母親的手,緊緊的抓著,真希望一輩子就這樣不松開。
“娘親,能讓我看看你的臉嗎?”
母親搖搖頭,潔白的面紗下能看出是一張美麗的臉龐,但是偏偏被這白紗擋住,李云歸雖然失望,但是已經(jīng)很滿足了。
“娘親,您去了那里?我怎么才能永遠的見到您?”
“娘親在很遠的地方,你不用為我擔(dān)心,我待的地方很好,那里沒有煩勞,沒有傷痛,永遠是白日,沒有黑夜,什么都有,唯獨沒有你,我的孩子,真想看著你長大,看著你哭鬧,看著你結(jié)婚生子,看著你做任何事情!”
“我去找您,我去陪您”
母親搖搖頭,笑了笑
“傻孩子,不要說傻話,你見不到我的,永遠都見不到的!”
“為什么,為什么?怎樣才能見到您?”
母親依然溫柔,微笑著,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捧在自己的手心,給李云歸看。
“用這個,用這個可以斬斷萬千煩惱,沒有病痛,沒有傷害,會到達永恒的光明國度,我在哪里等著你!”母親眼中含著淚水,繼續(xù)說:“孩子,我多想永遠的和你在一起,娘親愛你,不想傷害你,娘親就想真正的抱著你,真正的抱著你···”淚水順著母親的面頰留下來,沾濕了面巾,順著下巴流下來,李云歸心疼的去為母親擦拭淚水,自己的視線也變得模糊,疲憊感侵襲全身,自己感覺好累,好像輕松一點,什么家國天下,什么沙場英雄,都變得不重要了,他就想依偎在母親的懷里不醒來,他要和母親永遠的在一起!李云歸接過母親手里的刀,刀尖抵住自己的咽喉,集聚全身的力量,刺下去!
“咚”李云歸的手腕一陣劇痛,手中的匕首被踢飛在了地上,李云歸頭也不抬去找掉在地上的匕首,撿起來再去看母親,母親已經(jīng)不在了,李云歸心中害怕,就像小時候被哥哥一個人扔在黑漆漆的山洞里一樣害怕,失去了支柱,特別的無助。李云歸四處尋找,不斷的叫著“娘親,我要去找你,娘親,別走···別走···”
“李云歸!”吳浩峰用上了所有的內(nèi)勁,沖著李云歸吼道:“李云歸!”,李云歸這才恢復(fù)了意識,驚訝的看著吳浩峰,剛才自己做夢了?為什么夢是那么的清晰,就像真是發(fā)生過一樣,而且匕首真正切切的就在自己手里,李云歸看著吳浩峰疑惑的問:“你怎么在這兒?我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我一過來就看到你用刀抵著自己的脖子,還好我及時給了你一腳,不然這一刀下去,神仙也救不了你!”
“哦···我做夢了,做了一個夢”李云歸緊皺眉頭,想不通,但也不再想去提此事,問道:“你什么時候到的,你那邊情況怎么樣?遇到什么危險了沒有?”
“沒有遇到危險,也沒找到暗鷹,但是我們是跟著暗鷹的行蹤一路追過來的,我們雖然沒遇到什么危險,但是這一路,唉!”吳浩峰嘆了口氣,一時竟說不出話來。李云歸忙問:
“怎么了?”
“這一路,暗鷹殺光了玉河一帶幾乎所有的人,不管是匪徒還是商隊,一個寨一個寨的滅,尸橫遍野,我一路趕來,一路查看,慘不忍睹!”
“什么?暗鷹殺了這么多人?他為什么要殺這么多人?何必呢?”李云歸腦海首先想到的是懷中的那本書,
吳浩峰搖搖頭,顯得特別沮喪,李云歸知道,他很是自責(zé),覺得如果當(dāng)時不離開沙漠,接受暗鷹的挑釁,也許不會是今天這番局面,李云歸拍拍吳浩峰的肩膀說道:
“三陽寨去了沒有?”
“去了,是同樣的情況,你們趕到時就是那樣了嗎?”
“不是,我們?nèi)サ臅r候,三陽寨的人已經(jīng)被暗鷹殺光了,包括老寨主,但是暗鷹又返回了三陽寨,最終暗鷹被自己的白鷹殺死了”吳浩峰聽著,先是心中悲傷,后來一陣驚喜,說道:
“真的?暗鷹死了?”李云歸點點頭
“這我就放心了,這人殺戮太重,留著終究是個禍害!”
李云歸將白天發(fā)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聽完吳浩峰嘆了口氣,跪下來,朝著三陽寨的方向拜了三拜,算是為三陽寨曾經(jīng)養(yǎng)育過自己的老寨主祭拜了。李云歸掏出懷著的書問吳浩峰,吳浩峰仔細看了一遍,搖搖頭,他也不知道這本書從哪里來,為什么會在老寨主手里,書里講的是什么,李云歸只得將書又放回到懷里。
李云歸和吳浩峰商量既然暗鷹已經(jīng)除掉了,物資也準(zhǔn)備充足了,就即刻啟程,快馬加鞭走出這沙漠,早日到達小勃律,吳浩峰四兄弟辭別老五,老五哭成了淚人,沒想到相聚這么短就分別了,這一別也許就生死兩忘,不知何時再見了。
吳浩峰整頓隊伍,清點人數(shù),整裝出發(fā),依然是吳浩峰和錢匣子走在最前面,李云歸和雀三兒等走在中間,陳科和王凱殿后;前行了大約一個時辰,果然看到了一個很大的客棧,客棧里竟然冷冷清清,沒有人來往,李云歸并不覺得奇怪,沙漠里的客棧本就生意不好,碰到扎堆兒一起的商隊,客房爆滿,如若沒有商隊經(jīng)過,連續(xù)幾天沒生意也很正常。但是不正常的反倒是吳浩峰,自從走到此處開始,吳浩峰嘴里不停的念叨著:“怎么走到這里來了?怎么會,怎么會!”邊念邊下馬,朝著旁邊的小山走去,李云歸以為吳浩峰發(fā)現(xiàn)了什么,于是也下馬跟了過去。
只見吳浩峰左穿右穿來到了山腰,然后又繞到山的背面,只見一個山洞,在月光的照射下可以看出,洞中以前有人住過,但是現(xiàn)在被褥和碗筷上落著厚厚的一層沙土已早就沒有人了,吳浩峰輕輕嘆了口氣,坐在土石床邊緣,輕輕的撫摸著已經(jīng)落滿灰的被褥。李云歸知道他在回憶過往,便退了回去,不再打擾他。
李云歸在馬上等吳浩峰自己回來,他實在不忍心打斷吳浩峰,他從吳浩峰的表情可以看出,這段回憶對他很重要,他們這一去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回來,也許永遠都不能回來了,就讓他一個人多待一會兒吧。李云歸看著不遠處的客棧,招客的幡在風(fēng)中搖曳,要不是看到里面有燈火,李云歸都懷疑里面有沒有人,李云歸探出手來又縮了回去,也不知他在干嘛。李云歸下馬,朝客棧走去,還沒進客棧李云歸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只見客棧里面白幡飄動,有啼哭之聲,若影若現(xiàn),顯得頗為詭異。李云歸走了進去,只見大堂之上停著一口漆黑的棺材,棺材的周圍扎著紙人紙馬,紙錢在棺前燃燒,一對老夫妻在一旁哭得很傷心,李云歸無故闖入,也不敢貿(mào)然再退回去,朝著棺材鞠了三躬,準(zhǔn)備退回去,老婦人突然說道:
“公子可是小兒的故友?”
李云歸趕忙回道:“不是,我只是路過而已?!?p> 婦人點點頭,躬身回禮道:“多謝客官有心,小兒泉下不勝感激,老身代為行禮?!?p> 李云歸道:“請二位節(jié)哀···敢問令郎得的什么?。俊?p> 一旁的老頭突然跳將起來,顯得格外激動:“那是得的什么病,我兒死于非命,就是被那暗鷹所害!畜生,造孽啊!唉···”
“暗鷹!”李云歸心道“果然!看來暗鷹禍害了不少人”。
“你知道他?”老頭頗為驚訝。
“我知道,不過他已經(jīng)被他的白鷹殺死了!”
“當(dāng)真?!”老頭和老婦人同時問道。
“千真萬確,暗鷹先是被我一掌所傷,然后被白鷹殺死的?!崩钤茪w斬釘截鐵的說。
“哦?這暗鷹生的怎生模樣?是不是其貌不揚?”
李云歸有些疑惑,老者趕忙解釋:“我們想確認一下殺我孩兒之人是否和客官說的是同一人。”
李云歸點點頭:“是的,暗鷹長得一般,放在人堆里也不顯眼?!?p> “此人可是身材瘦???”
“是的”
“此人是不是個啞巴?”老者問的急促。
李云歸點點頭,老者猛得抓起李云歸的手腕,將他拉到棺前,高聲問道:“你看看,是不是此人!”
李云歸沒來得及反應(yīng),往棺材內(nèi)一看,一口冷氣直提腦門。
棺中之人赫然就是暗鷹!
雖然尸體支離破碎,但是李云歸一眼就認出,這人就是暗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