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這個人,是我罩的
姜沉瞳抬手,向郁疏言的畫板打去。
郁疏言皺眉,想盡力躲開。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他的動作卻不受控制地停頓了一下。
郁疏言捂著胸口,有一些血從他的嘴角緩緩流了下來。
“我明明還沒有打到你啊。”姜沉瞳歪了歪頭。
她停下了那只即將落在他畫板上的那只手。
她有些不明白郁疏言為什么突然間虛弱了一下。
郁疏言擦去了嘴角的血跡,他輕輕地笑了。
“你的心可比我大多了,對付敵人,竟然還突然間停手?!?p> “原來是這樣啊?!苯镣袷敲靼琢耸裁?。
她恍然大悟。
“你其實是有心臟方面的疾病吧?!苯镣J真地總結(jié)道。
“什么東西?”郁疏言第一次在戰(zhàn)斗里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他對姜沉瞳這個突如其來的說法感到萬分不解。
姜沉瞳沉思了一會兒。
她低聲說:“從生物學(xué)上來說,女性的心臟比男性的要小?!?p> “正常的話,我的心應(yīng)該比你的心小才對呀”
“再加上,我觀察到了你捂住心臟的動作。”
“你的心臟應(yīng)該是生病了。”
她成功地做了一個推理。
姜沉瞳對郁疏言投去了一個同情的目光。
“雖然師父教過我,趁你病要你命,但是,我完全不想跟你打架?!?p> 郁疏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你的語文是不是生物老師教的?”
“生物老師還可以教語文嗎?好厲害?!苯镣潎@道。
郁疏言:“.........”
這個腦回路簡直讓他抓狂。
“不跟你廢話了,姜沉瞳,你的遺言就到此為止吧?!彼а赖?。
她剛才明明在很認真地在跟郁疏言交流,為什么就變成遺言了。
姜沉瞳有些不解。
郁疏言的眸子沉了下來。
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宋時胥很強。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布下的那扇門,已經(jīng)快要困不住那個人了。
剛才那一次疼痛就來自宋時胥的掙脫。
只能用那個術(shù)法了。
郁疏言閉了閉眼。
他在心里默念了一句話:“來自深淵的存在,您虔誠的信徒請您為他完成愿望。”
每當(dāng)他念完一個字,他手上就開始出現(xiàn)一道傷口。
那些傷口呈現(xiàn)出一道又一道深色的紋路,在他白皙的肌膚上緩緩浮現(xiàn)。
但他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一樣,依舊在繼續(xù)著那個術(shù)法。
“我愿意把我的身體,我的血肉都奉獻給您?!?p> 姜沉瞳的神色罕見地凝重起來。
這樣的氣息,分明就是在請邪崇上身。
令她有些驚訝的是,這樣邪肆的術(shù)法在現(xiàn)在還有人愿意使用。
而且,還瞞過了她的計算。
她低聲道:“郁疏言,你知道你這樣做的后果嗎?”
人類根本無法承受邪崇的力量。
她必須在他的術(shù)法完成之前打斷他。
姜沉瞳的指尖凝出了一道彎彎的刀刃。
她向著郁疏言的畫板切去。
但那張畫板上突然間浮現(xiàn)出了一只血色的瞳孔。
在那只瞳孔的注視下,她的刀刃很快散了開來。
姜沉瞳向后退了一步,她看著那只血色的瞳孔。
已經(jīng)遲了。
郁疏言的神色有些黯淡。
他低聲說:“我知道的。”
“我這樣做,很有可能會死?!?p> “但這也是我實現(xiàn)愿望的唯一方法了?!?p> “哪怕只有一絲希望,我也必須去賭?!?p> “如果我賭贏了,我也許就不會死,我的愿望就能實現(xiàn)。”
“我要紫沐活著,并且和她永遠在一起?!?p> 他的聲音變得有些輕。
“所以,我必須不擇手段殺了你,用你的因果來換取我的愿望?!?p> 沒有人注意到,當(dāng)郁疏言說完這些話之后。
那位穿著淺色裙子的紫藤花少女手指微微動了動。
“你錯了?!苯镣p聲說。
“你不是很有可能會死?!?p> “邪崇是不會給你活著的希望的?!?p> “你這樣做,必死無疑。”
郁疏言微怔,他正想說些什么。
但一些冰冷的東西開始在他的血液里流淌。
他的行動開始不受他的意識控制。
那雙烏黑的眼眸完全被血色染紅了。
詭異的紋路浮現(xiàn)在了郁疏言的臉頰上。
在這一瞬間,他的氣息完全變了。
姜沉瞳靜靜地望著郁疏言。
現(xiàn)在,她面對的,已經(jīng)不再是郁疏言了。
而是一個被他請上身的邪崇。
“這個身體,還真是殘破啊?!蹦俏恍俺绲吐曊f。
那畫板上一只巨大的瞳孔正在望著姜沉瞳。
“這個時代,竟然還有天師活著,有些意思了?!?p> 他的畫筆落在了那張白色的紙上。
“我倒是覺得有些奇怪,邪崇竟然愿意與人類交易?!苯镣雎暤?。
“邪崇不是一向都看不起人類嗎?”
看來她要認真一點了。她心想。
消滅邪崇,是天師的職責(zé)。
“但人類里也不缺一些有趣的吶?!彼纳裆行┿紤?。
“就像你燒死一窩螞蟻的時候,也會有一些比較堅強的螞蟻爬出來,不是嗎?”
“可是我從來沒有燒死過一窩螞蟻啊?!苯镣J真道。
“打比方都聽不懂,你這個天師比我還落伍?!?p> 他那雙血紅色的眸子微微瞇了起來。
“天師啊天師,讓我吃掉你吧。”
“你身上的因果看上去就很美味,這是引誘我犯罪啊?!?p> 那位邪崇隨意地在畫上落下了一筆。
然而,就是這樣輕描淡寫的一筆,卻有著難以想象的威懾感。
姜沉瞳沒有動,她那雙烏黑的眸子依舊平靜。
她抬手將一片葉子覆在了眼眸上。
剎那之間,那一筆就扭轉(zhuǎn)了方向。
那位邪崇臉上笑意未減。
但他不得不停下了手中的筆,微微側(cè)身。
他身后的墻在這一瞬間化成了塵埃,散落了下來。
“硬生生地改變了我術(shù)法施展的軌道?!?p> “天師的一葉障目,果然名不虛傳?!彼χf。
“郁疏言的術(shù)法,是你教的吧?!苯镣?。
他們的術(shù)法從根基上來說,給她的感覺是一樣的。
只是這個邪崇的力量遠遠超過了郁疏言。
“是啊。他也算是我半個徒弟了。”那位邪崇道。
“本來我是不想教他的,但他給我的學(xué)費很豐厚?!?p> “他身上的因果很有意思。人和妖之間的執(zhí)念太罕見了?!?p> “他說他愿意在他死后,將這些因果給我,讓我給他力量。”
可郁疏言的愿望,不是永遠跟紫沐在一起嗎?姜沉瞳有些不解。
他應(yīng)該不會用這些因果作為交換啊。
“不過,這些都無所謂了?!?p> “因為,現(xiàn)在我找到了更有趣的東西?!蹦俏恍俺巛p輕笑了。
他抬起了手,正想在畫上再畫下一筆。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他的身后,一絲沉黑色的液體纏繞住了他的手。
他皺了皺眉,那只手彎成了弓狀,想要掙脫那一絲液體。
但他手中的筆無法承受這樣的壓迫,漸漸碎裂了開來。
“讓你失望了?!币粋€微冷的聲音傳來。
那位穿著漆黑的襯衫的青年正站在紫藤花下。
那雙眼眸是極冷的淡漠。
“這個人,是我罩的?!?p> “她是屬于我的東西?!?p> 宋時胥的眸子里有些嘲弄。
“你要是敢動一下,我會讓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