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池魚早就嚇得呆滯了,這種場面哪里是她這個大戶人家的小姐見過的。不過她也是反應過來了,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拉住了已經(jīng)把初纖沫掐得面色發(fā)紫的戚子南。
還好,和二人之力,把戚子南暫時穩(wěn)住了。
初纖沫忽然感覺有些悲傷,不知道是這里糟糕的環(huán)境影響了,還是為戚子南的命運所感傷。
戚子南垂著頭,面無表情。沒一會兒,一群人押著陳大年過來了,看到眼前這一幕,全都愣了愣。
池魚看不是時候,對初纖沫低聲說了一下:“小沫子,我走了哈?!?p> 初纖沫沒有回頭看她,也低低地“嗯”了一聲。
無關(guān)人走了后,初夜才問道:“這個……怎么回事?”
初纖沫已是滿臉黑線,這個明顯是不好解釋,兩邊難的問題。在場的人都十分配合地沉默了,只有陳大年一個人還在那里努力掙扎。
“回醫(yī)院。”說完這句,把戚子南交給了初夜,初纖沫一個人向孤兒院的方向去了,頭都不想回一下。初夜的臉色瞬間就變了,但馬上又把臉色變回了一種公正的樣子。看來余長春回來初夜又得完蛋了。初夜自己是這么想的。
……
要開學了,初纖沫這幾天都沒有再去精神病院找余長春或者是初夜。這個事發(fā)生過后,初纖沫也沒有跟余長春講陳大年又跑出去過了。
而戚子南,正如他所想,沒有逃掉,被抓回來后,被關(guān)到了一個簡直是密不透風的房間。戚子南發(fā)了兩天的狂,然后還被診出了抑郁癥。
因為在精神病院這個壓抑的地方,每個精神病人都會有一點抑郁癥,最令人發(fā)狂的就是,想死還死不了。
開學沒幾天,初纖沫回來就看見了,初夜被余長春罵得狗血淋頭。她在院長辦公室地墻外聽見了內(nèi)容,不禁覺得有些奇怪……陳大年這事自己沒有告訴老媽啊,老媽是怎么知道的?
然后又聽見了院長大人對這個護士長的裁決:“這么一個院病人逃了都不知道!我看你還是不要當這個護士長了!”
聲音頓了頓,“當然,不當這個護士長不是要你辭職,而是要你去當陳大年的主治醫(yī)師……”
初纖沫聽見了,不禁笑出了聲音,隔著墻壁都能感覺到自家老媽邪惡的笑容……陳大年有多磨人初纖沫是看到過的,動不動就要掐自己,就要撞墻,到了半夜還要鬼嚎,吃個安眠藥都要好幾個醫(yī)生護士來幫忙按著。
唉,這也是自家老爸的造化……
“咦?”余長春感覺有點不對勁,總覺得哪里好像有人在笑,笑的人心神都亂了。伸長脖子一看……自家女兒還在墻角笑得花枝亂顫,看來剛才的話初纖沫是聽見了的。
余長春推開了窗戶,向窗外的初纖沫溫柔而慈祥的說:“纖沫啊,你看呢,你把戚子南給抓回來了,我看你也有繼承我這家業(yè)的潛質(zhì),明天你就是戚子南的主治醫(yī)生了……”
停停停!這又是誰告訴的老媽自己抓住的戚子南?!哪個人這么陰險要害我們父女倆?
后來,初纖沫知道了,為啥老媽知道了這件事,當時陳大年的主治醫(yī)生辭職了,把那些事都寫在了辭職報告上了。
都說,父母命,不可違。初纖沫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到了孤兒院,做好準備,明天去精神病院報到。
……
戚子南發(fā)狂了十天了,十天來他早已不成人樣了。一直在摳墻壁,十指模糊,血流了一地。每天都會有人來,把他用的所有東西換成新的,給他打了鎮(zhèn)靜劑后在給他喂飯,過著地獄一般的生活。
第十一天,戚子南被人從地上給提了起來,綁在了四樓的欄桿上。等到回去的時候,整個房間就完全變了樣,但也有些眼熟。兩個醫(yī)生押著戚子南,在門口,戚子南看見了一個人,一個恨不得殺死的人。
初纖沫穿著白色大褂,臉上顯得十分淡定:“喂,我可是把你的所有東西都搬過來了啊,你也別不領(lǐng)情?!?p> 眼熟的原因就是,初纖沫叫上幾個人把戚子南在孤兒院用的所有東西全搬來了精神病院……后面的兩個大漢也是哭笑不得,這位未來精神病院院長治療人的方式……真真是奇葩。
戚子南獰笑了一下,整個人都散發(fā)出一種森寒的氣息:“你就不怕我把這里又給掀翻嗎?”
初纖沫面色不變,心里依然是打著鼓的,尤其是害怕場面失控……
只能提前一步進行了。初纖沫用幾歲時軟軟糯糯的聲音說:“兩位叔叔,幫我按住一下他?!逼葑幽像R上就奮力掙扎起來,臟兮兮的臉上,依稀可以看見嘴角留著血……最后依然被按著趴在地上。
他以為初纖沫會用傳統(tǒng)精神病醫(yī)生來折磨他,他一直在說:“初纖沫,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我……”初纖沫又差點想說出一些傷人的話了,但依然憋了回去:“算了,看你也是個病人,我不想說什么。”緊接著,初纖沫從醫(yī)療里拿出酒精給戚子南消毒……
戚子南的手指全都血肉模糊,初纖沫看的是觸目驚心,兩只手都在不停的發(fā)抖。兩個大漢叔叔一直看著她,都很想說一句:初醫(yī)生你快點啊,我們的職位上還有病人!
初纖沫越來越緊張,看了看兩個大漢,希望得到一點心理上的安慰,結(jié)果……看見了兩位大漢仿佛十分想說:“你快點!你快點!”
初纖沫眉頭一皺,心一橫,牙一咬:“戚子南你忍著一點哈,你這個拿棉簽擦的話費時間?!?p> 所以……初纖沫顫抖著將這瓶酒精倒掉了一半,而且全都倒在了戚子南的手上。饒是戚子南再能忍,也不可能忍受這種痛苦,痛的整張臉都變形了,呻吟出聲。
初纖沫又熟練地開始幫戚子南包扎。這種事初纖沫幫過媽媽很多次了,但是這次,全身都一直在發(fā)抖,繃帶染紅了,初纖沫又馬上給換掉。
如此換了兩三次,初纖沫擦了擦額頭冒出來的汗水,長長地舒出一口氣,自家老媽也太磨人了。
戚子南也不想掙扎了,因為根本沒用!戚子南被兩個大漢扶起來坐在椅子上,他誰也不想去看,低低地說了一聲:“你干脆殺了我算了。”
站在面前的初纖沫怔住了,隨后說道:“告訴你,不要對著精神病院的醫(yī)生說說這種話,醫(yī)生只會認為這是抑郁癥?!?p> 戚子南笑了:“也對?!?p> “好啦,說正事?!背趵w沫全程都在用平和又帶了一點俏皮的語氣,在戚子南眼中,那只是一個偽裝的好醫(yī)生。
“我們約法N章。第一,房間不能亂了。第二,書架上的書別給我撕爛了。第三,柜子別跟我砸了。第四……算了!總而言之,里面所有東西都別砸了?!?p> 兩個大漢叔叔越發(fā)覺得哭笑不得,哪里會有這樣的對狂躁癥病人的約束,狂躁癥病人能做到嗎?
而戚子南也抓住了這個漏洞,冷笑了兩聲,抬頭看著初纖沫:“我憑什么聽你的?再說,我可是狂躁癥病人哦!”
這就有點虐心了,不過初纖沫知道,那是戚子南故意這樣做的,但她還是感覺到被刺痛了一下,如萬蟻穿心。
初纖沫笑得更濃了,心卻想:死小孩我管不好你我就不繼承這精神病院了……
初纖沫嘴上繼續(xù)說到:“急什么,聽我慢慢講。第一,撕一本書,獎勵一只鎮(zhèn)靜劑。第二,柜子打爛了,獎勵一只鎮(zhèn)靜劑。第三,狂躁癥犯了,獎勵一只鎮(zhèn)靜劑。第四,玻璃打碎了,獎勵一只鎮(zhèn)靜劑……”初纖沫看似悠哉悠哉地說了十幾條,聽得兩個大漢叔叔心驚膽戰(zhàn),這是要玩死人的感覺啊……
戚子南也笑得更濃了,還是那句話:“我憑什么聽你的?”
初纖沫感覺要成了,默默從自己的白衣大褂里拿出了這次的撒手锏:“我是你的醫(yī)生,你就得聽我的?!?p> 兩個大漢叔叔看著初纖沫這一舉動,慢慢的,臉上變得目瞪口呆,未來的院長大人是把倉庫里的鎮(zhèn)靜劑搬空了嗎……?
戚子南臉上的笑容也慢慢僵住了,初纖沫依然笑著看著戚子南,余光卻瞟向了走廊盡頭的拐角處。誰也沒看見,余長春一直在那個拐角處密切觀察著這里的一切,臉上甚至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算你狠?!逼葑幽先酉逻@句,就不在看初纖沫了。
“好了,兩位叔叔,放開他吧?!背趵w沫說道。
這個……兩個大漢叔叔對視了一眼,猶豫。
初纖沫扳開了兩個大漢的手:“放開吧,你們崗位上還有人呢。”這是事實,兩個大漢果然放開了手,很快離開了。
戚子南憤恨地看著初纖沫,卻沒有再說一句話,他現(xiàn)在雖然恨不得把初纖沫掐死,奈何自己的手血肉模糊,而且剛才還被初纖沫倒了半瓶酒精在上面。
戚子南轉(zhuǎn)身回了那個像地獄一般的屋子,倒頭就躺在了床上,什么也不想講。
還沒完呢,初纖沫嘴角有了一絲真真切切的笑意:“先把桌子上的食物吃了,一會兒我?guī)湍阆词?,然后你想干啥就干啥?!?p> 于是,這一天都在初纖沫的擺布中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