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7點整,孫局長親自帶隊,十余人分乘四輛地方車浩浩蕩蕩來到文寺鎮(zhèn)派出所,所長高磊事先已經(jīng)接到局長要來的消息,將派出所里里外外打掃得一塵不染,但看到同行這么多人還是略顯驚訝,不知局長此次到來所為何事。
肖克將情況簡單做了下介紹,孫局長安排高磊去把張家洼大隊支書接過來,“開地方車去。”孫局長叮囑道。
高磊忙不迭地去了,很快拉了人回到所里。知道眼前人是公安分局局長,大隊支書連忙讓了支煙,“你好領(lǐng)導,我叫張海松。”
孫局長接過煙拿在手里,擋住了張支書敬過來的火機,“你好張支書,坐坐坐?!?p> “你姓張,家就是咱這邊張家洼的吧?”眾人坐定,孫局長開口道。
“是啊領(lǐng)導,我家就在張家洼前街?!?p> “哦,今天請你過來呢,是因為有個案子,想請你配合一下?!睂O局長沖肖克使了個眼色。
肖克遞過兩張打印出來的視頻截圖,指著其中一張照片上兩個年輕人,“這倆人都是你們村里的吧?”
“這個......”張支書瞇著眼睛瞅了半天,遮遮掩掩,“看不太清楚啊。是我們村的嗎?”
“是你們村的,”肖克又指著另外一張照片,上面用紅筆圈了兩個圓圈,“他倆住這兩戶,也是在前街。和你住的不算遠吧?應(yīng)該很熟吧?”肖克說話絲毫不留情面。
張支書一時語塞,他愣了愣,轉(zhuǎn)向?qū)O局長,“他們是出啥事了嗎領(lǐng)導?”
“是出事了,但你還是不知道的好。你就說說他倆的情況就行?!睂O局長淡淡說道。
“那我們村的人要是被你們抓走了,他們家人找我我沒法交代啊領(lǐng)導。”張支書看這架勢就知道這事肯定小不了,配合公安把自己村里人抓走,這名聲傳出去他一家以后也就不用在村里呆了,他可不想給自己惹麻煩,于是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沒事,我們這都是秘密行動,你可以跟他們說你不知情。”孫局長說著翹起二郎腿仰在靠背里,“人,我們今天肯定是要抓的。你要是不配合,我不介意抓完人之后開著警車把你送回去,還得讓高所長在大家伙面前好好感謝感謝你?!睂O局長瞇起眼睛盯著他,嘴角掛了一絲冷笑。
“別,別,領(lǐng)導。那樣我在村里真沒法做人了?!睆堉^頂開始冒汗,“你讓我想一想。”
“你盡快,我的時間有限?!睂O局長看了眼腕表。
張支書低著頭想了好一會,滿屋的人都靜靜地盯著他,等他做最后的決定。終于,他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抬起頭,恨恨地說:“早知道他倆不是啥好鳥,呸,活他媽該?!?p> “照片這倆人是親堂兄弟,穿白衣服那個叫張延國,黑衣服那個叫張延慶,”打印的照片衣服顏色有些失真,張支書心煩意亂中也沒有看仔細,但大家都知道他說的是誰,“這倆玩意兒大小就差了幾天,從小就在一起玩,凈做些偷雞摸狗的事,不過那時候小,又是一個村的,誰也不當回事。誰知道越大越過分,他倆整天沒事就是喝酒打牌找小姐,也不干活,那錢也不知道從哪來的。但準他媽干凈不了?!?p> “這倆人現(xiàn)在在家嗎?”肖克問。
“在家呢,今天下午還見他倆偷偷摸摸站在村口不知道瞅啥呢。賊眉鼠眼的樣,看見就惡心。呸?!睆堉箘磐铝丝谔狄员磉_自己內(nèi)心的厭惡之情。
“他們家都有幾口人?房子有后門沒有?”
“張延國還有個妹妹,張延慶有個姐,不過她倆都出嫁了,就這倆鱉孫在家呢。還有他們父母應(yīng)該都在家,其他也沒啥人了。家里倒是沒有后門,現(xiàn)在農(nóng)村都有錢了,蓋的都是二層小洋樓,誰還整個后門干啥?!睆堉热婚_了口,就決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
“他倆在家都住哪個屋你知道嗎?”肖克繼續(xù)問。
“都是住二樓吧,”張支書想了想,“二樓都有防盜窗,你們開門進去肯定一抓一個準,跑都跑不了。”
肖克看了看孫局長,示意沒什么要問的了。
“辛苦你了張支書,讓高所長帶你吃點飯去吧。高所長不值班吧?不值班陪張支書喝點?!睂O局長安排道。
“不不,不吃啦,我還是回去吧,哪還吃得下去飯?”張支書苦笑一下,整個人顯得無精打采。
“不急著回去,吃點飯喝點酒,我們這邊行動完你們村肯定有人給你打電話,那時候再過去,高所長也能給你作證你確實不知情嘛。對吧?”孫局長拍拍他的肩膀。這招可謂一舉兩得,既能保護張支書不被村里人戳脊梁骨,又能監(jiān)視他防止其通風報信。
“對對,就是這樣。謝謝領(lǐng)導,謝謝領(lǐng)導。”張支書怎能不明白其中的含義,但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耷拉著腦袋跟在高磊后面出了門。
十余人圍著一張條幾聽孫局長調(diào)度指揮?!拔覀冮_車過去,到了張家洼,別停,開過去,你們都跟著我的車。到了地方先派個人去摸摸情況。老張說倆人都住二樓,看看家里的情況,摸清了再動手。這次抓不住再想抓可就難了。”
“我去吧。”周天自告奮勇。
“行。”孫局長看著周天,微笑點頭表示贊許,“你到那機靈點,看看兩家的情況,摸準了再和肖隊長聯(lián)系。那兩戶的門你都摸的清吧?”
“摸的清,”周天回答得很干脆,“那個小路口往西第二戶是張延國家,第十一戶是張延慶家,肖隊都跟我們說過了?!?p> “這樣不妥吧孫局,”肖克提出了異議,“周天剛上班沒幾天,萬一露出馬腳就麻煩了。”
孫局長猶豫了一下,看著周天,想聽他的意見。
“就是因為剛上班沒那么多城府才更自然,不然像你們一樣精明干練,腦門上就貼著‘我是公安’,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來?!敝芴煊行┎环?。
“好,初生牛犢不怕虎,就這樣決定了?!毙た诉€想說什么,可孫局長拍了板,也只得把話咽回去。孫局長繼續(xù)安排行動方案,“行動的時候肖隊長你們中隊負責張延國,劉隊長你們這邊負責張延慶。抓到人后立即上車帶走,別在村里停留。撤退的時候相互照應(yīng)下,別落下咱們的同志。具體分工你們中隊內(nèi)部進行安排?,F(xiàn)在是8點20分,給你們二十分鐘的時間分工休整,把設(shè)備都檢查好了,別給我掉鏈子?!?p> 8點40分,通過治安監(jiān)控可以看到張家洼村前街已經(jīng)空無一人,孫局長拍拍手,“行動!”
四輛車趁著夜色,按照既定方案駛過張家洼,靠路邊停下,熄了燈,大家都靜靜地待在車里等候命令。
“小心點?!睂O局長拍了拍周天的肩膀。
“嗯。”周天用力點點頭。開門下車,夜色中寒風乍起,讓他感到一絲涼意。他緊了緊衣服,掩蓋住內(nèi)心的不安,然后看似漫不經(jīng)心地原路返回,拐進了張家洼,消失在一片樹影里。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十分鐘了,周天沒有消息。十五分鐘,肖克拿起手機,仍然沒有周天的電話或是短信。二十分鐘,肖克開始緊張,那邊發(fā)生狀況了嗎?還是自己手機壞了?二十七分鐘,就在肖克按耐不住想要聯(lián)系周天的時候,他的電話響了。
“喂!”肖克低吼道,“怎么樣?”
“摸清了肖隊,兩人都在家呢,我看到二樓都亮著燈,還有人影??靵戆?,我蹲在墻角這盯著呢?!敝芴炷沁厜旱土寺曇粽f道。
迅速打火啟動,但這次沒有開燈,四輛車魚貫駛?cè)霃埣彝?。來到前街,大家下了車,車門都大敞開,避免關(guān)門聲驚動嫌疑人,也為了方便將人帶上車。周天從一個黑暗的角落里走過來,“兩人都在家呢?!彼吐曊f。
孫局長做了個行動的手勢,兩組人馬迅速散開,各就各位展開行動。劉隊長那邊進行地很順利,張延慶家的門是虛掩著的,幾個人推門而入,很快屋里響起了一片嘈雜聲。
肖克這邊遇到了麻煩,張延國家大門由內(nèi)緊鎖,眾人正想辦法怎么進去,劉隊長那邊已經(jīng)鬧開了。情急之下,付書勤后退兩步,大吼一聲,“讓開!”眾人急忙讓開一條路。付書勤借著助跑飛起一腳,“咣”,門鎖應(yīng)聲而開,大伙一窩蜂地涌了進去??蛷d里一對中年男女看著突然闖入的幾名陌生人,嚇傻了眼。田文健和趙坤將二人控制起來。
“不許動,警察?!彼麄z一手持辣椒噴霧劑,一手亮出警官證。
肖克帶人迅速沖向樓梯跑上二樓,發(fā)現(xiàn)臥室房門緊鎖。付書勤又是一腳踹開,肖克緊接著把手槍指向屋里,“不許動,警察!”
房間最里面的角落里,站著兩個嚇呆了的年輕人,看到肖克手中的槍,他們不由自主地舉高了雙手。
“轉(zhuǎn)過去,趴墻上!”肖克高聲喊。
年輕人聽話地照做了。付書勤、郝永博麻利地給二人戴上手銬,順便搜了兩人的身。
“叫什么名字?”
“張延國”,“張延慶”。二人低著頭小聲說。
“帶走?!?p> 押著兩個嫌疑人下了樓,原本一言不發(fā)的中年婦女看到自己兒子被戴上了手銬,突然大吼一聲,“??!你們干什么!”她站起身,將田文健推了個趔趄,就朝張延國身上撲去。
周天急忙擋在張延國身前,攔住中年婦女。那女人對著周天又撕又打連抓帶撓,眼看周天也要招架不住。
“你跟這鬧什么?!”肖克還沒來得及開口,張延國突然大吼了一聲,“我犯了事人家公安抓我應(yīng)該的。你在這鬧什么,跟個潑婦一樣,回頭把你也抓起來!”
中年婦女聽到這話,松開周天楞在了原地,突然又坐倒在地大哭起來,“老天爺啊,我這是做了什么孽啊......”
“老娘們兒除了哭,有什么用?”張延國哼了一下,任由付書勤推著自己走了。
出了大門,已經(jīng)有幾名鄰居聽到響動出來看熱鬧。劉隊那邊撲了個空,急忙帶人跑過來增援,看到肖克押了兩個人出來,這才放寬心。
“快走,快走?!睂O局長招呼大家。
四輛車帶著兩名嫌疑人在夜色中呼嘯著絕塵而去,留下了議論紛紛的人群。
肖克決定連夜突審。周天臉上被抓了兩道血印子,付書勤帶他去醫(yī)院急診消毒。其余四人分成兩組對嫌疑人進行審訊。
張延國被拷在椅子里,面對肖克的目光毫不避諱地迎上去,一臉傲驕,兩人對視了足有兩分鐘,肖克心中一凜,知道碰見了難纏的對手。
“你叫什么名字?”肖克改變策略,首先開了口。
“張延國,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p> “你還大丈夫呢你?”
“昂,可不,純爺們?!睆堁訃α送ρ濉?p> “知道這是哪里嗎?”肖克繼續(xù)問。
“知道,公安局嘛?!睆堁訃桓睙o所謂的樣子。
“知道為什么把你帶到公安局來嗎?”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不是來請我喝酒的?!睆堁訃坪跤X得自己很幽默,嘿嘿笑起來。
“你給我老實點!”肖克被他油嘴滑舌的樣給逼急了,一拍桌子,指著張延國,“你自己犯了什么事自己不知道嗎?!”
“喲,你可別嚇唬我啊警官,我可膽小?!睆堁訃p輕搖晃著身體,“你上你們公安網(wǎng)查查去,我可是啥違法的事都沒做過?!?p> “沒做過?沒做過不代表不會做。沒犯法會平白無故把你帶這來嗎?”肖克吹胡子瞪眼。
“到這來的都是犯法啦?那敢情說你也犯法啦?大哥你是因為啥事進來的???”張延國故意氣肖克。
“你少給我貧嘴,4月12號那天你都做了什么還記得嗎?”硬的不行,肖克轉(zhuǎn)換了思路。
“記得呀,那天我吃飯拉屎撒尿睡覺,一樣不落全都做過了。對了,晚上看電視的時候我還放了個屁?!睆堁訃肿熘毙Α?p> “你小子,不用你得瑟,回頭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肖克頭一次見到這么囂張的嫌疑人,被氣昏了頭,什么審訊技巧全都被拋在了腦后,沖著張延國大吼大叫。
“你威脅我?聽見沒有小警官,”張延國沖田文健喊道,“他威脅我。哎喲,我好怕怕。”張延國陰陽怪氣地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
“你!......”肖克騰一下從椅子里站起來,被田文健趕緊拉住了。他沖墻角的攝像頭努努嘴,“肖隊你先歇會。”
肖克強壓心頭的怒火,點了支煙轉(zhuǎn)頭出了門。小兔崽子,早個三五年我能把你打死,他心里憤憤地想。
“切,就這點本事?!鄙砗髲堁訃纸o他補了一刀,氣得肖克將剛點燃的煙狠狠扔在地上。
“你惹他干嘛?把他惹急了能有你好果子吃嗎?”田文健關(guān)上門,坐回位置里,“你不想想,這可是公安局,沒點證據(jù)能隨便抓人嗎?你們村里這么多人為什么光抓你?。俊?p> “我哪知道你們?yōu)槭裁醋ノ野??你們牛逼唄,想抓誰抓誰。”張延國一副死磕到底的架勢。
“老弟,話不能這樣說,我們公安可都是依法辦事的,得有證據(jù)才會抓人。你想我們證據(jù)都掌握手里了,你在這死纏爛打有用嗎?”田文健展開心理攻勢,“你本來就沒投案,是我們把你抓回來的,你現(xiàn)在再不照實說,再不坦白從寬,那可是一點從輕的情節(jié)都沒有了,就是到了法院......”
“行行行行行,你打住吧你,唐僧啊你是?”張延國一臉不耐煩,“來來回回就那兩句,你行不行啊你?我看你本事還不如他呢。你不是說證據(jù)嗎?證據(jù)哪呢?拿來我看看來,我看了我就認?!?p> “老弟,聽人勸吃飽飯。我看你還年輕,不想讓你在這條道走到黑,那才真害了你。我這是在幫你你知道嗎?我都不忍心看著你這樣錯下去。我都知道拉你一把,你咋不知道拉自己一把呢?”田文健苦口婆心地勸。
“我謝謝你了哈。你也出去抽煙去吧哥,算我求你了,聽你說話我頭疼。”張延國身體往后一仰,皺起眉頭,滿臉痛苦的表情。
“你咋就聽不懂人話呢你?!”田文健也開始著急。
“哪有人說話?光聽見叫喚了?!睆堁訃餍园杨^轉(zhuǎn)向一邊不去看他。
“你這個態(tài)度我真沒法幫你。你家里也有父母老人,你就不為他們考慮考慮?你蹲幾年監(jiān)獄連媳婦你都不好找。”田文健還試圖對他進行勸說。
“哎,聽見沒有?”張延國突然支起耳朵仿佛在聽外面的動靜??蛇@是隔音室啊,田文健心里正納悶,就聽見張延國繼續(xù)說,“你們公安局還養(yǎng)警犬啦?”
田文健氣得臉色青紫,站起身就要出門,他拉開門把手又站住了,回頭喊張延國,“嗨,小子,看我口型?!碧镂慕o聲地說了四個字,把最后那個字的口型做得很夸張。
“我操你媽!”如果不是被拷住,張延國就從椅子里站起來了。
肖克就在門口,看著田文健出來,兩人對視一眼,陰沉著臉無言以對。
另外一邊情況與此恰恰相反,趙坤發(fā)動強大的心理攻勢,對張延慶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從家庭責任父母親情社會影響甚至子孫后代多角度全方位地分析了利害關(guān)系,說得張延慶鼻涕眼淚流了一臉滴了一身,趙坤實在看不下去,把座椅手銬給他打開遞了紙巾過去。不過張延慶只是哭,一聲不吭,就哭,問什么也不說話,就哭,哭得郝永博心煩意亂。
“哭哭哭,瞅你那熊樣?!焙掠啦┡淖雷映鋈チ耍吹叫た颂镂慕∩裆鋈坏卣驹谧呃壤?。
“先把DNA采了再說吧?!笨吹胶掠啦┑谋砬?,肖克知道那邊也好不哪去。
“你干嘛?!”張延國雙手被田文健扎了十來個針眼,足足采了有六份DNA樣本,看田文健的架勢還要繼續(xù)扎下去,他終于忍不住了。
“采你指血驗DNA啊,你看不到?。俊碧镂慕≌f。
“干嘛給我采那么多,他才采了兩份?!睆堁訃叵?。
“哦,你這幾份我一不小心給采廢了,沒法用?!闭f著田文健只留了兩份樣本,其余的都丟進了垃圾桶。
“你行你,你給我等著?!睆堁訃鴲汉莺莸卣f。
“喲,這份也沒法用了,你看,采得太多了?!碧镂慕∮帜闷鹨环輼颖狙b模做樣看了半天又扔進了垃圾桶,“還得再采一次?!?p> 張延國看田文健的眼神都綠了。
這時候,周天走了進來,臉上貼了兩塊創(chuàng)可貼?!霸趺礃有り??”
“沒進展,”肖克有些垂頭喪氣,“死鴨子嘴硬。先做DNA吧,等比對結(jié)果出來看他倆還能說什么?!?p> 周天轉(zhuǎn)頭看看滿臉淚痕低頭不語的張延慶,又看看張延國,突然發(fā)現(xiàn)張延國也在緊緊盯著自己。
“三哥?”張延國試探著喊了一句。
“誰是你三哥,少給我套近乎?!碧镂慕〔恍嫉卣f,抬起頭才發(fā)現(xiàn)張延國不是對自己說話。
肖克也發(fā)現(xiàn)了異樣,看看張延國,又看看周天,“周天,你認識他?”
周天盯著他倆來回掃了幾眼,然后茫然地搖搖頭,“不認識?!?p> 張延國卻提高了嗓門,因為激動聲音都有些顫抖,“三哥,真是你!我,我是大國,跟著曹文彬曹六哥的?!?p> 聽到張延國的呼喊,張延慶也抬起頭盯著周天,原本黯淡的神情瞬間有了光彩,似乎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三,三哥,我是二慶。也是跟著曹六哥的,我們以前見過面。”
周天仍然對眼前的年輕人沒有絲毫印象,但他口中所說的曹文彬卻是一個熟識的故友。長久以來刻意回避的名字重又被人提起,剎那間種種往事涌上心頭。周天眼中閃過一絲冷光。
“你們倆怎么回事?”周天冷冷地問,語調(diào)都和平時不太一樣。
“我們......”張延國欲言又止,看到周天冷峻的目光,才下定決心說出來,“我們做了錯事三哥。你說我們該怎么辦?”張延國竟然流下兩行眼淚。
“實話實說?!敝芴炀従彽?。
“行,”張延國抹了一把眼淚,下定了很大決心般,“我都聽你的三哥。不過得讓他們先出去,”張延國指了指其他人,“我只對你一個人說?!?p> “你們先出去吧,”周天語氣中帶著一種不可違逆的威嚴,看到肖克面帶不悅,他才反應(yīng)過來,忙補充了一個稱呼,“肖隊。我在這問問他倆?!?p> “這不妥吧,你們什么關(guān)系?”肖克帶著十分的不信任。
“曹文彬是我以前一個朋友,具體情況我回頭慢慢給你解釋?!?p> “你自己在這也不安全吧?”肖克還是不放心。
“沒事的,你們在門口等我,有什么情況我喊你們。在公安局他倆還能翻了天?再說都戴著手銬呢?!?p> “不行不行,這樣不符合規(guī)定?!毙た诉€是不同意。
“不讓我跟三哥說話,我什么也不會說的?!睆堁訃氯?。
“零口供我一樣能把你倆關(guān)起來信不信?!”肖克沖他咆哮。
趙坤拉了肖克一下,附在他耳邊低聲說:“讓周天試試吧肖隊,還有好多細節(jié)沒弄清呢?!?p> 肖克考慮了一下,“那也只能讓周天和其中一個人說話,他倆不能同時在這。”他指了指兩個嫌疑人,怕他們串供。
“不行,我們仨必須都得在,我們只聽三哥的,其他換誰都不好使?!睆堁訃暗?。
“這沒你討價還價的份!”肖克咬著牙,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你給我閉嘴?!敝芴鞂堁訃淅湔f道。張延國本來張開嘴還想說什么,硬生生又把話憋了回去。
“讓我跟他倆說說吧肖隊,”周天明白肖克有些顧慮,換了種溫和平緩的語氣,“他倆要想串供早就串了,不差這一會。我保證讓他倆說實話?!?p> 肖克這會也看出兩個年輕人確實很依賴或者說畏懼周天,雖然他不知道其中的道理,但這會也不是刨根問底的時候。而且周天是孫局長親自交到自己手里的,他應(yīng)該也不會有什么政治問題。
肖克考慮了一下,終于點頭同意了,“給你們倆十分鐘的時間,實事求是地說清楚,一會配合做筆錄?!彼騼尚值芤彩窍蛑芴煺f道,同時也是給周天下達了任務(wù),這才滿腹狐疑地出了門。
三人在屋里談了足有二十分鐘,眾人在門外焦急地等待著。周天終于開門走了出來,“他倆同意坦白了?!?p> 這個消息讓所有人都很欣慰,田文健更是不可思議地盯著周天,“老弟,你是怎么做到的?”
“不過,”周天話題一轉(zhuǎn),“人不是他倆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