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玉幾人見這個名叫宛娘的人是來找陸巧巧敘舊的,不再聽她們說什么,轉(zhuǎn)身上樓。
宛娘見陸巧巧都這樣說了,拉著陸巧巧的手笑著說:“好了,我又不是真的生氣,這么認真干嘛。我這次來呢,是給你帶了好東西。”說著,宛娘就打開了她來時抱在懷里的那個箱子,從里面拿出一個個小瓷瓶,瓶子上貼著如玉閣三字。
陸巧巧看了,好奇地問:“你又買了這么多???”
“如玉閣的梅如故今兒來了,他這次帶來了好多新的養(yǎng)顏佳品,都是他親手做的,當時給好些姑娘試過,都說效果特別好,很多人搶的,要不是我手快,就買不到了。”
“那你這次是買了多少?”
“就買了兩件,一套給你,一套留著我自己用。”說著,宛娘就打開了一個小瓷瓶,手指沾了一點點在陸巧巧的手臂上輕輕地涂抹。
“我給你說啊,這個是補水的,還可以讓你變得更漂亮,你不是每次看賬本都很晚嗎?你睡覺之前就擦點這個,保證讓你的臉蛋水水嫩嫩的,就和那剛剝殼的雞蛋一樣,又滑又彈?!?p> 宛娘又打開了另一個小瓷瓶,說:“還有這個胭脂,味道特別好,不信你聞聞。”陸巧巧從宛娘手里接過小瓷瓶,聞了聞?!班?,確實不錯,這顏色也挺好的。”
“是吧,我也覺得,而且這個還有個特別的好處?!?p> “啥好處?”
“我先不告訴你,你用了就知道了。還有這個口脂,也很好用,晚上你可以試試的?!蓖鹉镉职涯切〇|西放到木盒子里。
“這里面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你空了,就都試試。行了,這東西我也送到了,你忙吧,我先回去了?!闭f著,宛娘就要起身,準備告辭了。
陸巧巧見此,忙拉住宛娘的手,說:“不是說有好茶給你嗎?你當我是和你說的客套話呢?走,到我房里,我拿給你?!?p> 陸巧巧一只手抱著木盒子,一只手拉著宛娘的手上樓。陸巧巧的房在三樓最右邊,陸巧巧拿了鑰匙開門,把宛娘請進房里,讓宛娘坐著,而后在柜子里拿出一個青花陶瓷罐子放在桌上。
“這個就是我前些日子托店里的客人帶的新茶,此茶名叫空山雨晴,是清明時節(jié)采的新茶,采用特殊的制作方法制成的。”陸巧巧打開罐子,放在宛娘面前。
宛娘用手在瓶口輕輕的扇了扇,然后滿意地說:“很清香,確實是好茶。比郭員外那茶葉還要好?!?p> “知道你開茶樓就喜歡這好茶,我這客棧里去年來了一個茶商,往京城走的,販的都是名茶。聽說,這些茶是京城里那些達官顯貴喝的,我就托他今年來的時候給我弄一點。本來是想讓他多弄些,可是他說今年雨水不好,就只能給我這些了。你就拿著先品品新鮮,回頭要是在見著了,我就讓他多弄些,或者給你供貨也行?!标懬汕尚χf。
宛娘聽了陸巧巧翻話,說:“那這茶你得花了不少錢吧!”
“哎,錢嘛,我這個客棧開著,也不差這幾個錢,你就拿著。”
陸巧巧話一說完,宛娘將茶罐推到陸巧巧面前,臉色不甚好看,她說:“好歹我也干這行的,我還能看不出這是什么貨嗎?空山雨晴,曾是前朝的貢茶,只因當今天子喜歡口味更濃一些的松間明月,就取消了空山雨晴貢茶資格??绅埵侨绱耍丈接昵绲膬r格也依舊不減,上乘空山雨晴二十文銀一兩。你這雖然不是上乘,但就就憑你這么大一罐,少說也得百八十輛。這么貴重的東西,我可不能要?!?p> 宛娘的話讓陸巧巧有些花容失色,不過很快她就鎮(zhèn)定自若,臉上帶著笑容。若仔細看,便看的出里面有幾分討好的意思。陸巧巧說:“宛娘不愧是行家,果然識貨,這罐茶一共兩斤,也就是十六兩,花了一百二十兩。不過,我覺得我們這么多年的姐妹情誼,可不止這么點錢。你說呢?”
“行了,你就別恭維我了,這茶我是不收的?!蓖鹉镛D(zhuǎn)過頭,不去看陸巧巧。“一百二十兩,你就買這么些茶葉子,你是打算以后喝風吧。你這客棧一個月也就那么五六十兩,這幾個伙計的錢一開,買菜買酒的錢一出,每個月還得交十兩銀子的稅銀,你自個兒還能落下多少?你可真夠敗家的,以后誰娶了你,那還得了?”
“哎呀,這茶本就是你的,你要是不要,那我就那去燒了,還能聞點香味。”說著,陸巧巧抱著茶罐就要出房門。
宛娘瞧她那架勢,真的有把這些茶葉拿去燒了的可能,連忙攔住陸巧巧。從她手里把茶罐子抱了過來?!昂昧耍沂障铝?,真是拿你沒辦法。回頭我把錢給你送過來可不不準不收啊,要不然咱們的姐妹情誼也就到此為止吧?!?p> 陸巧巧笑著說:“好,不過我挺好奇的,這郭善人死后,他那茶園子怎么辦?”
宛娘聽到陸巧巧提起這件事,那是相當?shù)臍鈶嵑蜔o奈?!斑€能怎么辦?歸朝廷了唄。前些天,縣太爺還請我們幾個老板到縣衙里商量這件事。其實也就是走走過場,茶園子的地契在縣太爺手里,那茶園子就是他的,還說什么替朝廷接手管理茶園子。我們以前分紅,那是按照我們賣出去的三成啊,現(xiàn)在倒好直接降成一成。還說要給我們整個什么牌坊?!?p> “這人心也忒黑了,這郭善人剛走,就想著霸占人家的家產(chǎn),真希望郭善人的鬼魂把那黑心人給抓到地下去?!?p> “不過,窮不與富斗富不與官爭。咱就忍忍,橫豎我有那么個茶樓撐著,也餓不死人?!闭f著,宛娘就看了看窗外,太陽只剩半個臉露在外面,紅彤彤的,就像是個被羞紅了的姑娘。天邊布滿了一大片火燒云,紫紅的、緋紅的、橘紅的,各式各樣,像馬、像羊、像小娃娃,有的就什么也看不出來。一陣風吹過,讓屋子里頓時涼了幾分,街上的喧鬧聲、嘈雜聲慢慢的少了。
宛娘說:“天色不早了,我該回去,我給你帶的那些,你記得用呀!”
陸巧巧點頭?!昂茫宜退湍?。”
于是,陸巧巧替宛娘抱著茶罐子,兩人下了樓,走到客棧門口時,宛娘轉(zhuǎn)過身說:“你回吧,別送了,我這過去就幾步路的事?!?p> 陸巧巧將茶罐子遞給宛娘說:“那我就不送你了,你路上小心點?!?p> “好,得空過了坐坐,我給你泡一壺好茶?!?p> “好!”
宛娘抱著茶罐出了客棧,陸巧巧站在客棧門口,倚著門框,一直望著宛娘的身影,見她走過幾個攤位后,進了自家茶樓,她嘆了一口氣,才進到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