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還沒碰到蒙超,他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倒退著飄出老遠。
嘴角揚起,猙獰一笑,臉孔轉(zhuǎn)變的同時,快速的化作一蓬黑霧,繼而消失的無影無蹤。
“混賬!”
白晶一個箭步?jīng)_上前,但還是沒能阻止對方的消散。
“王八蛋!居然連我都騙過了!”
“出來!有種給老娘滾出來!”
她原地咆哮了一陣,快步走回到我身前,使勁推了我一把,“你發(fā)什么愣呢?”
剛才‘蒙超’出現(xiàn)變化,我瞬間陷入恍惚。
被她一推,清醒過來,眉頭跟著擰成了疙瘩。
“你早看出他不對勁?”白晶問我。
“蒙牛是個話嘮,不論任何情況,都不會那么安靜。”
我眉心越發(fā)緊皺,“你不是頂仙的嗎?怎么連這個都看不出來?”
“你以為頂仙的就是神仙?記住,這個世界上沒有人無所不能!”白晶理直氣壯。
看上去倒像是我做了虧心事,對不起她一樣。
我無奈的聳聳肩。
白晶疑惑的看著我:“現(xiàn)在你朋友不見了,你不擔心他?”
“本來會,現(xiàn)在不會了?!?p> 我說的是實話。
從被另一個‘顧海濤’帶到這里,到目前為止,至少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兩次詭事。
我自然是關(guān)心蒙超的安危。
但在我脫上衣之前,想起一件事,某些擔心就消除了大半。
鬼神這種東西,信則有不信則無。
貌似這個說法現(xiàn)下不大合適。
但是,炭窯一行,蒙超意外得到了一把天蓬尺。
我雖然見識淺薄,但能肯定,那把天蓬尺是雷劈木的。
就別說上面的二十八星宿圖刻是否準確,單是天擊雷劈木,就決計能夠避免普通人被亡靈邪祟禍害。
大半夜出門,任誰都會膽虛。
所以,蒙超在出門前,把天蓬尺別在了褲腰里,是我親眼所見。
我認定和我們在一起的‘蒙超’不是本人,其一是他一反常態(tài)的沉默;再就是,他腰里并沒有天蓬尺。
“找人!”
盡管知道蒙超身上帶有辟邪利器,我多少還是有點不放心。
“分頭找!”
“合適嗎?”
白晶沒回答我,悻悻的瞪了我一眼,徑自上了樓。
“懂不懂禮貌啊?還律師呢,我呸!”
或許和小時候的經(jīng)歷有關(guān),我膽子不算太大,但還真就不怕魑魅魍魎。
夜探這無人居住的山中樓房,本來還有點心驚膽戰(zhàn),可在經(jīng)歷過剛才的事后,反倒變得更平定了。
再次搜尋二樓,連著打開幾扇房門,開始認定一件事。
這棟樓雖然和竹林山莊隔著一段距離,但是很可能是山莊的一部分。
一樓和普通民居差不多。
二樓就幾乎全都是客房。
我不止一次試著開燈,但開關(guān)摁下去,燈不亮,多半是因為沒有接待的時候,總閘關(guān)閉了。
反復轉(zhuǎn)了幾趟,一個人影也沒有。
再次回到樓梯間,猛然就聽上方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叫。
我心一顫,遲疑了一下,緩步上樓。
登上三樓的瞬間,渾身不由自主的晃動了一下。
從外面看,這是一棟三層的直筒子樓。
從一層到三層的面積都是一樣的。
可親身到了三樓,卻發(fā)現(xiàn),這一層的結(jié)構(gòu),和外表看來截然不同。
這一層,并沒有連接左右兩邊的長廊。
事實是,第三層就只有兩個房間,而且從墻體、房門看上去,構(gòu)造和整棟樓的風格全然不一樣。
關(guān)鍵,從外面看,整棟樓都是黑漆漆的。
但是,三樓的兩個房間,老款木門上方的小窗口,竟有一扇透著光亮!
女人的尖叫聲,就是從這個房間里傳出來的。
聲音還在持續(xù),間歇的哭喊著。
我在當?shù)匕牍ぐ胱x三年,雖然不會說,但對當?shù)氐恼Z言,還是能聽懂大半。
我聽到女人斷斷續(xù)續(xù)的說:
“我沒有……真沒有……我沒做過……阿勝……你搞錯了……你去自首吧……”
“自首?”
想起不久前的夢境,我躡手躡腳的走到門口。
小窗里面拉著布簾,但透過縫隙,還是能夠看到屋里的情形。
只一眼,我的血都涼了。
這是一間臥室。
竹床、竹椅……
典型的本地家俬,都十分的老舊。
原木的地板,幾乎全被黑紅色的血覆滿。
在白熾燈的照射下,顯得格外陰森凄惡。
血泊中,躺著兩個男人。
其中一個,仰面朝天,圓睜著雙眼,已然靜止不動。
另一個,側(cè)著身,雙手捂著小腹,身體不斷抽搐,五官雖扭曲,但嘴角竟還帶著嘲弄的笑意。
“阿勝,我真的沒有……我沒做過……”
一個五官細致,皮膚白皙的女人,雙手抱頭,蜷縮在竹床的角落,不時搖著頭,斷斷續(xù)續(xù)的哭喊。
“你還敢嘴硬!”
男人的咆哮聲,突兀的響起。
他的聲音是那樣的凄厲,以至于隔著一扇門,我仍冷不丁被嚇得猛一哆嗦。
“怎么會是他?”
我下意識退后一步,大腦嗡嗡作響。
這男人的聲音雖然有些走調(diào),我還是聽出,他很像是某個人!
“阿勝……你快送伢菜去醫(yī)院吧……快送他去醫(yī)院!”女人哭喊道。
“你到底做過沒?!”男人還在歇斯底里的逼問。
“沒有……我真沒有啊!”
“還嘴硬……”
“啪!”
“啪!”
聽到抽耳光的聲音,我有些怒火中燒。
再度湊到窗前,透過窗簾縫隙,只見年輕的女人,已經(jīng)被打翻在床上,嘴角還滲出了血絲。
“混蛋!”
我按捺不住,想要破門而入。
可還沒等后退,門上小窗的布簾,陡然被拉開了!
隔著一尺見方的窗戶,一張男人的臉和我直直打了個照面!
乍一看到這兇悍的臉,我本能的掄起拳頭揮了過去。
預期中,玻璃破碎的聲音并沒有傳來。
我的手也不覺絲毫疼痛。
驚恐之下,這一拳用盡了渾身的力氣。
卻因為落空,將我閃得原地轉(zhuǎn)了半圈。
剛剛勉強穩(wěn)住身形,眼角的余光,就見左側(cè)多出一個身影。
“靠!”
我掄起電筒砸了過去。
那人急忙后退,同時道:“二十一!你瘋了!”
“蒙牛!”
看清這人的面孔,心念急轉(zhuǎn)間,再回過頭。
之前看到的兩個房間,竟然已經(jīng)不復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