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房間和燈光都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和二樓一樣,狹長漆黑的走廊。
“你在干嘛?”一只手搭住我的肩膀。
我緩緩轉(zhuǎn)過頭,和蒙超對視。
蒙超一低眼皮,縮回手,再次后退。
“二十一,你沒事吧?”
他嘴里說著,另一只手藏在身后,肩膀微微聳動。
我見他背心翻到肚皮上頭,稍稍松了口氣,但仍是問道:
“你手里拿的什么?”
“你猜?”蒙超眼里也露出警惕的神色。
“井底下拿回來的?”
“呼……”
蒙超吐了口氣,亮出右手。
手里攥著的,正是天蓬尺。
“你剛才怎么回事?”
“你剛才什么情況?”
我和他同時向?qū)Ψ絾柕馈?p> 我搖搖頭:“先說你?!?p> “門被人鎖了!打不開!我剛一回頭,你就讓我跟你走!”
“然后呢?”
蒙超吁了口氣:“上到二樓,我就覺得不對勁。咱倆什么關(guān)系?你身上有幾根毛我都一清二楚。有顧海濤的前車之鑒,我就想到那孫子肯定不是你。然后一棍子掄過去,那孫子就沒影了!”說著把那把天蓬尺在半空虛揮了兩下。
確認這是他的風格,我把之前的經(jīng)歷也簡要說了一遍。
蒙超聽完,朝旁啐了一口:“媽的,還真是見鬼了!”
兩人相視苦笑。
“現(xiàn)在怎么辦?先找美女律師,然后撤?”
我搖搖頭,往左右兩邊看了看:“你剛才看見什么了?”
蒙超滿臉糾結(jié):“我把那孫子打沒,樓上樓下的找你們。剛上三樓,就見你站在這兒!你剛才那一拳是沖誰?也是被那‘臟東西’給擋眼了?”
“應(yīng)該不是。”
我攬著他向下走。
下到拐角處,我轉(zhuǎn)回身,抬眼看著上方:“在這兒等我?!?p> 蒙超點點頭,“我在后邊保護你。”
雖然亦步亦趨,但寂靜中,輕微的腳步聲依舊清晰入耳。
“沙~沙……”
“噔!”
我腳下一頓。
低眼看時,原本鋪了瓷磚的水泥階梯,竟變成了木質(zhì)結(jié)構(gòu)!
“你……”
我趕緊沖后打了個手勢,示意蒙超別出聲。
再次抬眼觀望,三樓竟又變成了我最初看到的樣子。
只是,兩個房間門上的小窗,都透著光亮,卻非燈光,而像是白天透入的天光。
我連連沖身后打手勢,生怕蒙超忍不住發(fā)出動靜,會令我失去眼前的景象。
再次上到三樓,第一時間窺視之前的房間。
窗明幾凈,地板也很干凈,沒有人,也沒有血。
“吭哧……哧……”
另一個房間里,反倒傳出輕微的、十分古怪的聲響。
我被動靜吸引,小心翼翼挪了過去。
同樣遮擋窗簾,透過縫隙,看到屋里的情形,我下意識轉(zhuǎn)過臉。
這只是本能的動作,哪知道下一秒鐘,我只覺大腦一陣眩暈,腦海中瞬間閃過數(shù)副畫面。
這些畫面,最終竟和之前所做的噩夢結(jié)合到了一起……
“他在干嘛?”一個聲音問道。
我驚醒過來,扭臉一看,就見樓梯下方的拐角處,蒙超正一只手食指擋在嘴前,另一只手攥著天蓬尺,一下一下輕輕敲白晶的胳膊。
我徹底回過神,再看時,三樓又已變成現(xiàn)代民居的模樣。
窗外一片混沌,卻仍是夜半濃霧。
白晶隔空和我對視一眼,扭過臉,低下眼皮,終于發(fā)覺了蒙超的小動作,“這東西哪來的?”
“撿的!”蒙超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收回天蓬尺,在手心里一下下敲著。
白晶眼神一閃,推開他,幾步上到三樓,“有沒有發(fā)現(xiàn)?”
我搖頭。
“那還愣著干什么?趕緊找人?。 ?p> 我一把拉住她,“不用找了,人肯定不在上面?!?p> “你怎么知道人不在上頭?”白晶問。
我指指窗戶:“三樓不算高,以你的身手,如果在這樓里迷了路,時間久了,你會選擇繼續(xù)留下,還是打開窗戶冒險一試?”
白晶道:“我不是說先前失蹤的人,我說山大王……呸,是顧海濤!”
“山大王?網(wǎng)名?”蒙超在下頭直挑眉毛,“我怎么不知道?小號?”
“他更不會在三樓?!蔽疫呎f邊往下走。
白晶跟下來道:“你不是打算就這么走了吧?”
“你有辦法離開這兒嗎?”我反問。
白晶蹙著眉搖了搖頭:“出馬不是萬能的,其實有很多禁忌的。我剛才試過,貌似進了這座樓,黃家都不管用了?!?p> 下到二樓,我抬起腳,朝著不銹鋼管焊制的欄桿狠狠踹了一腳。
然后,摸出一次性打火機,用力朝著正對樓梯的窗戶甩了過去。
“嘩啦”一聲,玻璃被砸的粉碎。
“你想從二樓跳下去?”蒙超問。
“沒那個必要?!蔽覔u頭,“做個記號而已,還是得先找顧海濤?!?p> 白晶問:“你覺得他在二樓?我剛剛找過,沒有??!”
“他不一定在二樓,但是換個方法找,多半能找到!”
我徑直走到右側(cè)的走廊盡頭,回過身問:“看沒看過豎版書?”
蒙超搖頭:“都什么年代了,哪還有豎版。”
“你想說什么?”白晶疑惑的看著我。
我說:“當一個人,習慣一種閱讀方式以后,多半會一目十行。豎版書雖然古老,但好處就在于,能讓人一個字一個字的仔細看下去?!?p> 說著話,我抬腳踹開了一側(cè)的房門,進到屋里掃了一眼,順手拉開門后的衣柜,將用來掛衣服的橫桿取了下來。
走出門,示意蒙超和白晶后退,抬手間用木質(zhì)的橫桿將最盡頭的走廊窗戶敲碎。
蒙超吞了口唾沫:“你……你的意思我大致懂,可……這是不是有點太暴力了?人本家要是讓咱們賠,那可不少錢呢……”
沒等他再往下說,我就又連續(xù)敲碎了兩扇窗戶,同時踹開了第二個房間的門。
“靠!今兒就是今兒了!”
蒙超一咬牙,搶在前頭,踹開第三間屋的房門。
等踹到第四間的時候,他表情明顯一滯。
我緩步走到跟前,打著電筒往里照看,同樣是標間,其中的一張床上,拉到頂?shù)谋蛔勇∑?,明顯凸出一個人的樣子。
“不會又是‘臟東西’吧?”蒙超斜眼看向我,聲音不自覺的發(fā)顫。
我朝那張床努努嘴:“過去看看,我在后邊保護你?!?p>